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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贖罪

  自2005年伊始。


  君華成立慈善機構,涉及,災區重建,貧困生助學等等。


  每年一月,君華的助學金會按時撥c大公賬上。


  c大有一筆助學金,叫君華助學金。


  這助學金,莫名的,在c學子中成了最難拿的助學金。


  它隻針對家庭貧困生,且家庭貧困生還對你成績有要求。


  為小部分人專人設定。


  一月,這獎學金本該是到賬的,可遲遲未到,素來準時的大財團遲到了,會計覺得此事蹊蹺,與君華慈善那邊的會計聯係。


  對方及其公事公辦的道了句:“沒忘,但c大現下處於風口浪尖,我們君華不好去湊這個熱鬧,等事情落定,無須您催,我們準時到賬。”


  這話、就差明裏暗裏的說她們此時緋聞纏身了。


  君華這般急於跟他們撇清關係,如若是被媒體知道了。


  又有的寫了。


  會計還想說什麽,君華那邊再度開口道:“我們君華最近因為新公司的事情也被媒體煩的不行,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


  言下之意,各自都有各自的難處。


  各自都有各自的隱晦難言之處。


  各人做好自己,我們友誼才能長存。


  這日下午,c大校長回辦公樓時,便被會計攔住了去路,將此事告知。


  校長聞言,眉頭緊擰,似是未曾料到會有此時發生。


  “君華做事素來穩妥,等風聲過去了在說,”校長似是對君華及其了解,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會計聞言,默了默,再道:“可寒假之前助學金得撥下去,若是君華款項遲遲未到,我們-——,”後麵的話,即便不說,大家也懂。


  “寒假之前會解決,不急,”這是一句及其肯定的話語。


  校長既然都如此肯定了,會計也不好在再多言,反倒是瞧見他手中的密碼箱子,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校長見其目光落在箱子上,緊了緊指尖,且輕飄飄道了句:“去忙吧!”


  隨即轉身,進了辦公室。


  一如老爺子所言,下午時分、輿論風向整個往c大教授那邊刮去,及其猛烈。


  猥.褻女同學這般話語都被搬上了報紙,搬上了新聞台。


  利職位謀取私利,套取錢財,更甚是“指點”家長。


  諸如此類的話長編大論下來,薑慕晚看著,這字句之間,都是在為薑司南洗清嫌疑。


  下午兩點,股市收盤在即,大筆款項打進付婧國外私人賬戶,她瘋狂低價購入華眾股份,於此同時,還有人在如此做。


  薑家客廳內,素來有午睡習慣的老爺子今日未曾休息,晨起、至現在,不是在盯著股市,便是在盯著新聞,蒼老的容顏上是掩不住的毒辣。


  落在拐杖上的手背,鬆鬆緊緊,整個人處在一股子緊繃的狀態中。


  眼看,輿論風向開始轉變,他狠狠的鬆了口氣,管家從旁端了杯茶過來,輕聲規勸:“老爺歇會兒。”


  夢溪園的記者與華眾的記者未有減少,反在增多。


  而此時,季家也在無形之中被牽連。


  季亥晨起火氣衝天,大抵是覺得天算不如人算,怎也沒想到會有如此事情發生,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方季亥怒火衝天,而那方,季言庭站在窗前抽煙,淡淡的目光落在窗台的手機上,陽光灑在上麵,遠看,屏幕一片黑,可走近,方能看見那上麵,呈現著薑小姐三字。


  季言庭在思忖,思忖要不要給薑慕晚去一通電話。


  去了這通電話,該如何開口,如何言語。


  眼看天色幕曉,這通電話,終究是未過去。


  冬季的白日,陰天與晴天的白晝時長,似是不一樣。


  下雨天,五點將至,隱有天暗之意。


  可若是陽光燦爛碧空萬裏,便會晚上那麽幾分。


  這日,c市的天好似不舍得黑似的,好似覺得今日的這場戲實在是萬分精彩,不舍得落幕。


  這日的華眾,薑慕晚不在,薑薇亦是不在。


  獨有薑臨,在與各方媒體合作商周旋,這夜,更是公司上上下下有通宵之意。


  晚間五點,華眾新聞發布會之後,薑臨接到了各方問候的電話,是問候還是準備做牆頭草,他萬分清楚。


  顧公館內,薑慕晚坐在書房,看著新聞,整個人靠進椅背裏,直至夕陽的餘光灑進書房的辦公桌上,引去了她的目光。


  她才驚覺,這一日,尚有些許光景。


  晨起至現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對付薑家身上,恍惚之間,一日已過。


  她起身,行至落地窗前,望著樓下後院草坪,思及初來顧公館的那日,顧江年運動歸來,俯身將髒兮兮的白貓抱回來的景象。


  莞爾,她淺淺一笑。


  覺得、生活並沒有拋棄她。


  傍晚,薑慕晚換了身舒服的家居服,迎著夕陽踏上了顧公館的鵝暖石小路,迎著江水拍岸聲一路往岸邊而去。


  顧公館的建地頗有講究,主宅坐落在山中央,在這座園林之中,你若想看夜景,得往上走,可若是想與江水嬉戲,得往下走。


  山頭替它擋住了外界的目光,造就了一個外界窺探不到半分的世外桃源。


  坐落在山中央的主宅也不怕潮漲潮落時分的江水。


  儼然形成了一副,任爾東西南北方;任爾驚濤駭浪來,我亦巋然不動的做派。


  這是自信,是沉穩,亦是底氣。


  薑慕晚踏上了白日裏走了一半的路,白日裏,她行至臨界點,是上山,還是下山、


  而此時,薑慕晚依舊站在這個臨界點,她選了嗎?

  無須做出絲毫選擇,她選上山。


  退一步,才能統觀全局。


  上位者,隻有立於高山之巔才能俯瞰眾生。


  拾階而上時,薑慕晚不得不感歎金錢的偉大,顧公館的建造與這園林之間的維護,是項極大的工程。


  山林之間,沿路可見園林景觀,越往上走,這人隻覺越發震撼。


  亭台小榭,流水落花,樣樣不少。


  行至不遠,隱隱還見得傭人在園林之中檢查奇花異卉,見了她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喊了聲太太。


  薑慕晚點頭,應允。


  六點半,天色大黑。


  薑慕晚將將登上顧公館山頂。


  喘氣聲尚未平穩,抬眸,眼前一座木質涼亭入了她的眼,磚紅的琉璃瓦蓋在木質涼亭上方,涼亭八個角各分別放站著直符、騰蛇、太陰、**、勾陳、朱雀、九地、九天。


  東南西北分別放著;朱雀、九天、九地、太陰之神


  而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分別是直符、螣蛇、**、勾陳。


  薑慕晚這日,及其詫異。、


  她懂風水嗎?

  不太懂。


  但宋家老爺子信這個,每每宋蓉與舅舅要出門時,便會帶著全家人一起去廟裏求神拜佛,地藏,文殊,觀音等等,一個都不落下。


  老爺子也對這些事情頗有講究,成日裏捧著一本易經研究,宋思慎老笑老爺子,退了休也別閑著,天橋底下又能營個業。


  她回眸,視線往顧公館方向望去,而後,又緩緩收回,正南方坐著的是九天,乾金之象,萬物之父,九天之方,可以揚兵布陣。


  而正對顧公館主臥的;乃**。


  稟東方木,護衛之神,**之方宜婚娶、避害。


  難怪,難怪蘭英總說,這顧公館裏的一花一木都頗為講究。


  如此,她才知曉,講究在哪裏。


  顧江年其人,信風水。


  這日,素來極少按時下班的顧江年這日下了個早班,五點整,起身離開辦公室。


  歸了顧公館。


  大抵是知曉薑慕晚今日是整日未曾出門,頗有幾分想早些回去陪她的意思。


  連走路的步伐都急切了幾分。


  歸家,蘭英告知進院子了,似是下山去了。


  顧江年伸手脫衣服的手微頓,下山?

  今日如此驚心動魄,她怎會下山?


  薑慕晚怎會是個明明站在高山之巔卻俯身下山去的性子?


  不不不,顧江年伸手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


  跨步,往屋外去了。


  抬手,止住了欲要跟上來的羅畢。


  隨著薑慕晚走過的路,一路向前,岔路口時,未曾思忖一秒,往山頂而去。


  步伐沉穩,身形挺拔。


  為何覺得薑慕晚不會下山?

  隻因她現如今走過的每一步路,自己都走過。


  他那時的心境,與此時的薑慕晚相同。


  夜空中,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在山林與江水拍岸之中顯得那般和諧又不和諧。頗有種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色鏡中看的意境。


  男人著一身黑色大衣拾階而上,若非暖黃的路燈照下來,隻怕無人能瞧見這人。


  顧江年行至山頂時,便見薑慕晚站在山邊兒上,麵朝江火而立,背影消瘦帶著幾分孤寂與蒼涼。


  如那站在虛幻中的人,好似一眨眼,就能消失不見。


  薑慕晚靜立山頭,眼前、是萬家燈火、是這個城市最美的夜景,身後,是漆黑的夜路。


  一如她此時的處境,往回走,滿身陰暗。


  唯獨向前,才能看見光芒,才能找到救贖。


  早在回到c市的那天,她就知曉,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前方無論是荊棘還是刀山火海,她都得硬著頭皮向前。


  隻因,身後、無路可退。


  退一步,是地獄,是數之不盡的陰暗。


  顧江年這日,單手插兜立在是薑慕晚身後,不急著開口喚她,知曉她此時心緒澎湃,也知曉她在俯瞰自己的世界。


  他迎著冬夜的寒風,點了根煙,大抵是江輪的汽笛聲掩蓋住了打火機的工作聲,薑慕晚未曾聽見。


  男人抬手緩緩吸了口煙,般就如此,半根煙過去了,隱在暗夜中的野狼緊緊盯著站在山邊兒上的小白兔,隻見小白兔似是及其傷神似的,歎了口氣。


  狠狠的歎了口氣。


  顧江年抬手,在空中點了點煙灰是。


  而後,輕啟薄唇,略帶戲謔的嗓音從嗓間冒出來,端著一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嘿、小潑婦。”


  霎時,站在山邊兒上的人猛的回頭。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大抵是你覺得身後是無邊黑暗,是萬丈深淵時,一回眸,發現有人在。


  你並非孤獨一人。


  你有依有靠。


  驚喜,錯愕等等情緒在薑慕晚臉麵上連連上演,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無論是首都,還是今日的顧公館山頂,薑慕晚對於顧江年的感情,是難以言語的,那是一種心安,一種我知道我犯了錯你隻會罵我吼我,不會不要我的心安。


  一種全世界的人都算計我,你卻能教我去算計別人的心安。


  “西北風喝夠了該回家喝湯了,”男人瞧見薑慕晚臉麵上精彩紛呈的情緒了嗎?


  瞧見了。


  可他動了嗎?

  沒有。


  為何?


  顧江年有私心,他想逼薑慕晚上前。


  而薑慕晚呢?

  她立於山邊,回眸望他,身後的萬家燈火成了她的背影、那燦爛的容顏賽過身後c市的地標建築的燈塔。


  她一笑啊!世間萬物,黯然失色。


  “狗男人,”她不服氣似的開口回懟。


  顧江年抬手吸了口煙,不輕不淡的恩了聲,算是回應。


  細聽之下,還有稍許寵溺。


  “什麽湯?”她問。


  男人伸手點了點煙灰,話語間異常漫不經心;“反正不是狗肉湯。”


  “你站那兒多久了?”薑慕晚歪著頭笑問道。


  “一直都在,”顧江年未曾正麵回應薑慕晚。


  說多久,太過短暫。


  而一直都在才能讓人安心。


  一直都在。


  簡短,而又擲地有聲。


  “會一直都在嗎?”


  “會。”


  薑慕晚走進,踩在拚接的石板路上,一頭紮進了狗男人的懷裏,抬手,勾著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薄唇送了上去。


  輾轉、反側、旖旎。


  顧江年呢?


  一手夾著煙,一手托著她的腰,在這寒冷的冬夜裏,回應她,反客為主。


  冷月高空掛,寒風瑟瑟來。


  江輪的汽笛聲在為二人譜著華美樂章,萬家燈火成為這場旖.旎的見證人。


  片刻,顧江年丟了指尖的煙,雙手拖著她的腰肢往自己懷裏按。


  而薑慕晚呢?

  冰涼的爪子伸到了他的衣衫裏,涼嗖嗖的讓顧先生倒抽了一口涼氣,伸出一隻手抓住這磨人的貓爪子,鬆開她,低頭抵著她的鼻尖嗓音沙啞:“野戰?”


  轟的一聲,薑慕晚隻覺渾身血液倒流,往自己腦門上而來。


  她後退欲要離開半分,且被人往裏帶了帶,且操著一口黃.腔一本正經的道:“夏天可以來試試,冬天不行,怕凍著你。”


  “你——,”薑慕晚即將炸毛。


  顧江年俯身親了親她的唇瓣,及時止住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回家吃飯。”


  “我沒勁了,”嬌氣包上線,顧江年牽著人,本是想帶人下山的,走了兩步,身後人沒動,且嬌滴滴的來了這麽一句。


  “你怎麽上來的?”男人問。


  “走上來的,”薑慕晚一本正經回答。


  “那就再走下去,”顧江年大抵是知曉她想幹嘛,也不順著她的意。


  “你背我,”顧太太傲嬌上了,素日裏日天日地的人撒嬌耍無賴也是一把好手。


  “我要是沒上來你怎麽辦?不下山了?”顧江年欲要鬆開人的手,顯然是不想慣著她。


  可薑慕晚依嗎?


  不依。


  她慣會蹬鼻子上臉,順杆往上爬、拉著他的手,死活不鬆開。


  “鬆開。”


  “不鬆。”


  “你鬆不鬆?”


  “我就是不鬆。”


  “薑慕晚,你要點臉行不行?老子現在是發現了,對你好點你就不要臉了。”顧江年真真是發現了,薑慕晚這人,懟天懟地的時候分毫不讓,但你若是對她好了,她能不要臉到讓你懷疑人生,慣會看碟下菜。


  “有人慣著我為什麽要臉?”她反懟回去。


  但就是這麽一句話,讓顧江年動作頓住了。


  他想起了自家妹妹,想起了年幼時妹妹在學校同人打架,被叫家長,老師說妹妹不太懂事,餘瑟及其平靜的道了一句:我女兒有人寵有人愛,我要她懂什麽事?


  今日,薑慕晚這句話出來,顧江年隻覺心頭微顫。


  是啊!沒人疼沒人愛的孩子才需要盡早懂事。


  有人慣著,什麽都可以不要。


  路燈下,顧江年靜靜注視著薑慕晚,須臾,伸手脫了身上大衣搭在薑慕晚肩頭,而後彎下身子,及其平靜開口:“上來。”


  薑慕晚俯身上他肩頭,滿麵勝利的笑意。


  此時,顧江年若是看得見,定會覺得自己背的不是薑慕晚,而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滿臉壞笑。


  “開心了?”不看他也知道,小潑婦這會兒準在沾沾自喜。


  “開心,”薑慕晚絲毫不掩藏。


  “開心就好,顧太太開心了晚上能否讓我睡個好覺?”看看、這聲詢問,像什麽?

  像老夫老妻之間的日常交流。


  “可以、”她點頭,大方開口,正當顧江年覺得薑慕晚有點良心的時候,這人紮了他一刀:“你睡書房。”


  “你給老子下來,”顧江年不悅了。


  “不下,”說著,這人摟著他脖子的手緊了緊。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兒。”


  顧江年也就是嘴硬,哪兒舍得真讓小潑婦受半點委屈?

  今日晨間知曉此事時,一來是欣喜,二來是暗地裏為其做嫁衣。


  二人吵鬧著下山,顧江年步伐穩健,緩緩前行,背著薑慕晚好似沒有給他造成任何負擔。


  她重嗎?

  不重。


  輕飄飄的,跟屋子裏養的兩隻貓似的。


  心疼嗎?

  稍有些。


  “勝券在握?”往主宅而去時,顧江年悠悠問道。


  這簡短的四個字,隨風傳入薑慕晚的耳畔。


  “遲早的事,”她悠悠開腔,蹭了蹭顧江年的脖頸,長長的睫毛落在他脖子上讓這人心頭顫了顫,腳步未頓了片刻。


  這聲遲早的事,稍有些遠闊。


  而顧江年卻從中聽出了其他含義。


  “人世間最好聽的話是壽終正寢,但不是人人都能配得上這四個字,蠻蠻加油。”


  顧江年的手段,極狠的。


  顧家的叔伯此時依舊在受著他的磋磨,被他踩在地上不得喘息。


  這世間,多的是人配不上這四個字。


  “恩、加油,”她糯糯開腔,嗓音沒了生氣。


  蹭著顧江年的脖子,似有些暖洋洋的。


  “老爺子跟教育廳的幾位都及熟,蠻蠻這戲,怕是唱不久,”顧江年在套她話。


  他知曉老爺子跟教育廳的極為熟,她怎又不知道呢?


  但沒關係,這場戲,還有得唱。


  “不急,”她淡淡開腔。


  笑意悠悠。


  唱不久也沒關係,早死晚死終有一死,老爺子,一定要晚點死才好。


  那樣,才可以享盡這世間的所有磋磨,老有所終、壽終正寢之事,永遠都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她要讓老爺子知曉,求生不能,求死不行的滋味。


  “恩、不急,”顧江年想,他擔心個什麽?

  這小潑婦厲害著。


  都能跟自己來往數回合,還怕一個幾十歲的糙老頭子嗎?


  “顧江年,我有個問題想問,”行至景觀地帶,薑慕晚悠悠開口。


  “恩?”男人尾音輕揚,示意她問。


  “你為什麽把顧公館整的跟人名公園似的?”


  “人民公園?”顧江年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薑慕晚一本正經的點了點,恩了聲:“人民公園。”


  這話,不是暗諷他品位俗氣沒眼光嗎?


  “天黑了,你眼也瞎了嗎?”這狗嘴裏真是吐不出象牙。


  薑慕晚縮了縮脖子,在他身後躲著笑,那暗暗自喜的模樣幸虧是顧江年沒瞧見。


  台階轉彎,拾級而下時,顧江年故意一腳踩空,跨大步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磨牙切齒的低斥聲:“薑慕晚,你是吃了豬嗎?這麽重。”


  女孩子都及其在意兩件事情,一是臉,二是身材。


  顧江年先是說她臉不行,此時又說她吃了豬。


  這仇,她記下了。


  “豬沒吃,小奶狗倒是吃了不少。”


  顧江年:……

  “你給老子下來。”


  薑慕晚也不應人家了,臂彎緊緊抱著他的脖子不鬆手。


  用行動告訴他,下來?

  不可能。


  離主宅還有一段路程,薑慕晚從他背上滑溜下來。


  顧江年挑眉望著她,還以為這人要讓自己背她上餐桌呢!


  “不喜別人叨叨,”她開口,及其淡定的往屋內而去。


  這日,薑慕晚這聲不喜別人叨叨,顧江年未曾多想、隨著她輕快的步伐一起進了屋子。


  從寒冷的夜裏乍一進溫暖的屋內,這個過度,讓薑慕晚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顧江年伸手牽著人往一樓浴室而去,放了熱水將人的爪子摁進去,且碎碎念道:“怕冷就別在外麵待太久,明知天黑了還往山上鑽,不怕凍?”


  “怕,”她答。


  “怕你還去?”


  “正是因為怕才去。”


  顧江年的話語聲止住了,側眸望了眼薑慕晚,握著她掌心的手頓了數秒,而後,薑慕晚隻見這人抿了抿唇,未言,緊蹙的眉頭伸手拉過一旁的毛巾,替她擦幹了手。


  顧江年不知是跨她有迎難而上的勇氣呢!


  還是該斥她不愛惜自己。


  但顯然,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都不大想說。


  有些話,不管用哪一種語氣說出來,都帶有諷刺之意。


  “吃飯,”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薑慕晚的腦袋示意她先出去。


  後者未動,略微帶著幾分關心開腔:“你不去?”


  “我上個衛生間,蠻蠻要留下來等我嗎?”上一秒的溫情轉變了風向,變成了不要臉型的。


  薑慕晚萬般嫌棄的睨了他一眼,倒也不急著懟回去,反倒是走到門口,才冷不丁的哧了句:“中看不中用。”


  “薑慕晚,你給老子站住。”


  站住?


  想得美。


  說完她就跑了。


  比猴兒還快。


  事先走到門口就是為了能快速跑出來。


  蘭英候在客廳內,聽聞自家先生的這一聲怒吼,顫了顫,抬眼,便見自家小太太跟隻翩翩蝴蝶似的滿麵笑意從衛生間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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