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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顛覆

  本是準備補眠的人被宋思知跟宋思慎二人這麽一鬧,睡意全無。


  起身洗漱下樓,正見俞瀅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見她下樓,臉麵上笑意揚起:“蠻蠻起啦!”


  “舅媽早。”


  這頓早餐,吃的太平,沒有宋思知二人所想的那般濃煙滾滾,相反的,及其平靜。


  好似外界的狂風暴雨根本刮不到宋家,流言蜚語更是入不了這個屋子一分。


  春日的清晨,空氣清新,屋外的草木都展現出生機勃勃的一麵。


  慕晚站在窗前,望著被老爺子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花草樹木,淺淺勾了勾唇角。


  那是一種安定。


  她以為自己孤身前行,實則、不然。


  老爺子一如過年那日的傍晚一樣,在身後看著她。


  她從不孤單。


  也並非孤軍奮戰。


  晨間知曉之後,她沒有慌張,相反的,一顆躁動了許久的心在猛然間安定了下來,歸首都時,她想過數萬遍,想著該如何跟老爺子開口解釋,想著如何讓宋家人安心。


  可歸來才知曉,哪裏需要她解釋啊?

  不需要。


  慕晚雙手抱臂立在窗前,身旁突然出現一杯黑咖啡,低眸望去隻見老爺子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端著咖啡杯站在她身旁。


  老爺子慈和的目光落在慕晚身上,慕晚伸手接過黑卡,站在窗台,與老爺子比肩而立。


  咖啡味混著茶味撲鼻而來,二者味道分明,卻在此時聞起來又那般融洽。


  昨日下了場大雨,以至於今日的大院主幹道異常幹淨,路上偶有三兩車輛呼嘯過去,也能見到老爺爺老太太出來遛狗。


  和諧、安定、融洽、祥和。


  “我平日裏就喜歡站在這個位置,攬盡眼前一切,花草樹木,車來車往。”


  一樓的落地窗,美景是有的。


  但美的太貼近生活,美的太平凡。


  慕晚端起手中咖啡杯淡淡喝了口,聽聞老爺子這話,問出了許多人都會問的問題:“二樓景色不是更好嗎?”


  老爺子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將茶杯捧在手心微微轉了轉,感受著杯壁的溫度,淺淺的笑意直達眼底。


  轉而,望向慕晚,話語溫慈:“離得近、才更能感同身受。”


  薑慕晚心中平地起雷,猛的炸開,望著老爺子的目光帶著些許驚愕。


  感同身受這四個字一般人不敢輕易言語。隻因言語出來必遭反駁,現如今這快節奏又無情的世界,哪有人是真正的感同身受的?


  每個人的隱晦,每個人的痛,都不一樣、怎會感同身受?


  可老爺子呢?


  他知曉自己不太能理解薑慕晚過往的痛,知曉她心中有氣,知曉她想顛覆薑家,但這些,他都不太能理解,讓一個人生即將走到盡頭且還信佛道近乎要遁空門的老爺子去理解一個將入世且滿身恨意的小姑娘,實在是太難。


  可難歸難、他沒有如同旁人一樣去指責她、責問她、嗬斥她,而是放低身段,盡量的同她站的近一點,去理解她的痛,理解她心中的恨,理解她想顛覆薑家的心。


  從而理解她。


  慕晚微微低頭,眼眸漸濕,低眸之際一滴清明的淚珠砸進咖啡杯裏消失不見。


  接著、兩滴、三滴,緊接而下。


  她何德何能?能有此幸?


  朱國良《福禍得失之間》有言:“世界萬物,所遇的命運,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她失去了的一切,在宋家這裏都能彌補回來。


  “抬頭自卑,低頭自得,唯有平視,才能正視自己,他人亦是。”


  老爺子笑睨了眼哭鼻子的薑慕晚,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如同年幼時那般,帶著慈愛、和善:“我愛喝茶,但也知曉,咖啡其實也不錯。”


  這塵世間,知曉自己想要什麽,同時也理解和尊重別人想要的,才是大智。


  行至杖朝之年,他所見所得所有都已達到了人生巔峰,現如今求的是家族和諧,後輩平安。


  不然,他信什麽佛道,六十歲之後的人生,每一天都是多的。


  信佛,求的是個心安。


  薑慕晚抬眸,淚眼婆娑的望著老爺子,麵龐上淚痕依舊,但唇邊笑意卻漸漸散開,被水霧迷蒙住的眸子微微彎了彎,伸手將咖啡杯抬起來,遞給老爺子,哭著笑著道:“那您喝一口。”


  老爺子看了眼眼前烏漆嘛黑的咖啡,真就順著薑慕晚的意,喝了一口。


  喝完之後,且還細細品了品:“苦、還鹹。”


  苦、是咖啡本有的味道,鹹、是薑慕晚的淚水。


  “但餘味甘甜。”


  人生,曆經苦難之後才能看到彩虹,如同薑慕晚手中的這杯咖啡。


  【我愛喝茶,但也知曉,咖啡其實也不錯】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宋家很好,你想要薑家,也行。


  人生當中的所有傷害都是從對比中得來的。


  薑家在宋家跟前,一文不值。


  薑慕晚的心在宋家人的掌心中被捧的越來越暖。


  她淺笑出聲,望著老爺子的目光帶著些許嬌氣,依戀,一副小孩模樣。


  這清晨的氣氛,太過美好,美好的眾人都忘記了在大院門口的薑臨。


  首都看守所內,拒絕被探視的薑老爺子此時坐在隔間那邊,往日裏穿著幹淨的人此時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酸臭味。


  宋老爺子望著他,二人的處境,衣著等等方麵,簡直天差地別、有著天壤之別。


  宋老爺子身體健朗,二人差不多的年紀,薑老行路需要拐杖,而他不用:“沒想到時隔十七年,我們在首都見麵了。”


  “確定是沒想到嗎?”薑老爺子望著眼前人,眼裏的憤恨近乎藏不住。


  顯然,他不相信宋家人不知曉這一切,她們身處首都的權力中心,掌握各方動向,怎會不知?


  宋老爺子勾了勾唇瓣,冷笑了聲:“被蠻蠻反殺的感覺如何?”


  “你招惹誰不好,去招惹蠻蠻,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單純?”


  一個從狼窩裏死裏逃生的姑娘當初差點命都喪她們手裏了,她們還妄想在這樣的人身上在取得什麽?這種做法跟自掘墳墓有何差別?

  以為這技能掌控一切,將所有人都玩弄於掌心?


  “那隻能說你們宋家養出了一條白眼狼,”在薑家人眼中,薑慕晚就是一條白眼狼,一條連自己親生父親老窩都端的白眼狼,沒有仁義道德,沒有感恩之心。


  漸漸的、經曆這月餘的事情之後,人們在談論薑慕晚時,會拿顧江年做案例。


  c市的商場、豪門,薑慕晚與顧江年二人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二人今日的這場談話並不友好,宋老來此的目的也並不簡單,提及薑慕晚,一人喜,一人恨。


  宋老離去時,站在看守所的鐵柵欄前低睨著眼前人,那一眼、帶著審視,與睥睨。


  似如同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一般望著底下的螻蟻。


  “十七年前放你們一馬之事,我並不後悔,比起我親手弄死你們,我更願意看到蠻蠻吞噬這一切。”


  砰、身後的躁動聲傳來,薑老爺子在身後大聲的辱罵著,問候宋家老祖宗,而前者,似是未曾看到,抬步離開。


  出了看守所,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唇角笑意微起。


  四月二十三日,薑慕晚帶領達斯高層前往c市,以達斯董事長的名義出現在c市機場。


  宋家已經知曉她在c市之事,自然再無後顧之憂。


  高調回歸,帶著一眾心腹殺回華眾。


  與08年四月不同。


  09年四月的薑慕晚才是真真切切的薑慕晚。


  才是那個在首都商場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讓人不敢招惹的薑慕晚。


  這日,c市動蕩了。


  華眾最高執行人異位,意味著一個家族企業被吞噬、被瓦解了。


  華眾不再隻是薑家的華眾。


  可無人想到,薑慕晚是宋蠻蠻,而宋蠻蠻也是薑慕晚。


  達斯董事長是薑家女一事更是震驚內外,讓人們在腦海中腦補了一場家族倫理大戲,更甚是暗暗的攥改了劇本。


  這日上午十點整,薑慕晚帶著浩浩蕩蕩三十人前往華眾,與薑臨對峙,用法律將老爺子從高位上踩下來。


  也用法律站在了薑臨頭上。


  她有張良計,不見得薑臨就沒有過牆梯。


  上午,華眾集團的一場大戲拉開序幕,兩撥人唇槍舌劍針鋒相對,口水近乎淹沒了整個會議室。


  下午、薑臨心腹帶著華眾八十九號老員工集體辭職,且放出了親生女兒逼父親讓位的新聞,將薑慕晚放在了一個不仁不義不道德的位置上。


  眾人原以為此事能壓住薑慕晚,可-——並沒有。


  她大手一揮,讓人事部成全了這八十九人,你主動請辭我沒有不應允的道理,員工自願請辭,留了辭職信,勞動局請喝茶也請不到她頭上來。


  而造謠的媒體,讓達斯律師立刻擬好律師函直接發了過去,追究造謠的法律責任。


  一時間,風聲肆起,雲海翻湧,c市商場亂了。


  無論是六年前顛覆顧家的顧江年。還是六年之後顛覆薑家的薑慕晚。


  都足以讓一眾豪門人士起了戒心。


  顧江年占領c市首富短短數年之間,壟斷了c市大大小小的行業,逼得許多微小企業走投無路,逼的許多人一生的努力拱手讓人。


  那麽薑慕晚呢?


  會不會是第二個顧江年?


  眾人不敢想。


  c市許多富商仍然記得多年前的一場宴會,有主持人用顧家之事內涵顧江年,將他擺在了造反者的位置上。


  顧江年當時坐在位置上靜靜的聽著主持人的訴說與詢問,即便這詢問的話語格外難聽,也不急著打斷人,反倒是及其有耐心的聽著。


  最終,顧江年坐在宴會場上,笑顏如花的望著主持人說了這樣一段話:“這個世界上,仁義道德沒有絕對的標準,但成敗有。”


  第二天,君華集團一封律師函發到了電視台,且還登報。


  告知世人,他昨晚那番話的含義。


  君華的律師團隊向來都是猛虎,緊逼著人沒有分毫的退路,最終將c市當紅花旦逼的無路可走,此後銷聲匿跡了。


  值得言語的是,c市電視台當年的當家花旦,長相豔美,有c市一流美人之稱。


  據說被君華追殺時,一流美人求到顧江年跟前哭哭啼啼,且還脫了衣服欲要賣肉償債,可顧江年看不上。


  不僅看不上,且還拍了她站在君華辦公室脫衣服的照片,登了報紙。


  報紙上,顧江年坐在椅子上,如同上帝一般凝著眼前女人,身上西裝襯衫整整齊齊,而那一流美人、不著寸縷,光禿禿的站在他跟前。


  照片一出,滿城嘩然。


  有人說他不憐香惜玉,也有人說他辣手摧花。


  各種言論層出不窮。


  但從那之後,無人再敢同顧江年開半分玩笑。


  隻因,大家都知曉,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心狠手辣。


  2009年,薑慕晚的出現取代了顧江年的位置。


  一個離經叛道的女人,和一個不顧仁義道德的男人,如果你問大家更傾向於哪個人的故事,會有人告訴你是前者。


  男人的故事說來說去,無非就兩種女人的故事,你可以把它掰開揉碎再重新組合起來。


  人們對於男人是仁慈的,可對於女人、卻不盡然。


  男人犯得一切錯誤都是為了立業,但女人犯得這些,都是心狠手辣,都是惡毒、


  所以這日,正在外應酬的顧江年聽聞有人談論起薑慕晚時,麵色不大好看。


  餐桌上,有商界大亨夾著煙就著今日新聞之事開口笑談:“一個連生養自己家族都能顛覆的女人,實在是心狠手辣,隻怕是第二個武則天。”


  而後,有人笑著接過去:“人人都說娶妻當娶薑家女。如此薑家女,試問誰還敢娶?娶回家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武大郎?”


  又是武則天,又是武大郎的話從這些商人的嘴裏冒出來時,顧江年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寒了下去,坐在一旁的徐放心裏直打鼓,生怕自家先生一個忍不住跟眾人發生衝突,

  連忙端起杯子岔開了這個話題,試圖憑借著一己之力挽救這些人。


  可這些人,不知是真不識相,還是故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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