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先吃誰
仍舊是在顧公館餐室。
薑慕晚前麵二十幾年的人生路,尚且還算平坦,唯一不平坦的,是那經年累月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痛恨,那些痛恨,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反倒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埋越深,直至今日,才連根拔起。
埋了十幾年的根,拔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痛楚。
相反的,那種感覺,很輕鬆,說句如釋重負,也不為過。
好似壓在心頭十幾年的大樹怦然倒塌了。
渾身輕鬆。
對於另一半,薑慕晚從未想過,彼時身旁人是賀希孟時,她覺得-——尚好。
但這尚好,僅是尚好而已。
或許是因知根知底,或許是因熟悉彼此性情,亦或許是門當戶對,又或許她受過他的嗬護。
有千萬種理由,也有千萬種或許,但這千萬種理由和或許中,沒有一種是因為愛情。
宋思知曾無情的評價過她;如她這般人,看似身旁男人不斷,前男友現男友輪番交換,眼瞧著是個多情種,實則是個無情人。
直至跟顧江年搞在一起,她覺得-——尚好兩個字不能用在這人身上。
顧江年遠不止尚好這麽簡單的兩個字可以概括完的。
薑慕晚覺得,他像愛人,更像親密好友,又有些許像兒時的玩伴,總之、趣味無窮。
“罵就罵了、”薑慕晚鬆開顧江年,站在其跟前,仰著頭望著人家。
安靜的餐室內,沒有丁點聲響。
顧江年低睨著他,麵色諱莫如深,難以猜透他的想法。
麵上的寒涼終於崩塌,被平靜取而代之。
薑慕晚太厲害了,厲害得僅是三言兩語以及一個動作便能將他控於掌心。
將他的怒火噴張猛的摁下去。
這句罵就罵了出來,帶著些許淺淺的笑意,好似這些辱罵根本不值一提,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淡淡的,柔柔的,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顧江年的怒火。
她望著他,眉眼間的疲倦仍舊還在,隻是目光逐漸柔和。
罵就罵了?他家的孩子要打要罵隻能自己來,外麵的那些肮髒貨,怎麽配?“他們不配,”
薑慕晚唇邊笑意漸起,落在顧江年肩頭的手緩緩垂下裏落在他有力的臂膀上,不輕不重的、緩緩的、捏了捏,笑道:“傷著沒?”
顧江年這日的心,是微顫的,淡淡的微顫。
薑慕晚的一句傷著沒,勝過曹岩把傷口扒拉給顧江年看。
愛情的魔力在此時顯現的一幹二淨,旁人的千言萬語都抵不過薑慕晚的一句溫言軟語。
他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低垂首,吻了吻慕晚發頂。
動作溫柔。
“流言蜚語落在我身上,我從不將他們放在心上,可落在你身上,我心疼。”
男人沉重的話語從耳邊傳來,落在薑慕晚的心頭,心下情緒泛濫,連帶著眸光都濕了濕。
顧江年說他後悔,是真後悔。
他妄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自己一樣不在乎那些肮髒汙穢的言語,可他忘了,並非。
中國有句古話,叫誰家的孩子誰心疼,今日之前,顧江年從不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直至中午聽得那些刺耳的語言,莫名的、便懂了這句話。
他憑什麽要求薑慕晚承受住那些流言蜚語。
有所顧忌便有所顧忌,畏畏縮縮便畏畏縮縮,瞻前顧後便瞻前顧後,逼著她前行做什麽?
有什麽好處?
感受世人涼薄嗎?感受言語暴力嗎?
男人伸手將薑慕晚往懷裏又壓了一分,薑慕晚緊緊地貼著他,本事落在身側的雙臂緩緩的抬起,而後、落在顧江年後背上,隔著襯衫緩緩的撫摸著。
“乖啊!我不疼,一點都不疼,”她不僅不疼,且還興頭滿滿。
得到了宋家人的支持,無異於拋開了一切,沒了那些紛紛擾擾的雜念,薑慕晚在這c市的商場,足以橫行霸道。
她佯裝正經,像顧江年平常摸著她的頭用跟白貓說話的語氣寬慰著人。
帶著些許俏皮。
顧江年嗤笑出聲,低低淺淺的笑意從胸膛傳出來,伸手將薑慕晚的腦袋又往胸前摁了一分。
這種感覺,如何形容?
小姑娘拿著棒棒糖哄大人的感覺。
“我疼,”笑意散盡之後一聲淡淡的話語傳來。
薑慕晚悶在顧江年胸前,緩緩搖了搖頭,蹭的一頭柔順短發亂七八槽的,一本正經開腔:“不、你不疼。”
“我疼,”顧江年堅持。
“你不疼,”薑慕晚試圖給他洗腦。
“我——————。”
慕晚抬手,捂住了顧江年的嘴巴,望著他,神色板正,一臉正經:“我說你不疼你就不疼。”
什麽叫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
這就是。
顧江年曾在某個夜晚將嘀嘀咕咕喋喋不休的薑慕晚捂住,今兒她有樣學樣,也用同樣的方式讓他閉嘴。
顧江年低睨著薑慕晚,平靜的視線漸漸變的渾濁,清晰的**從眼眸間寸寸的爬起來,傳到薑慕晚目光內。
她想逃,而顯然,來不及了。
羊入虎口,哪裏逃得掉?
薄口勿傾覆而下,餐室的氣氛猛的高漲,與往常的每一次不同,二人相擁著,近乎忘情的纏綿著。
薑慕晚踮起腳尖,將身子往前送,緊緊的貼著顧江年。
悱惻正濃,許是累,薑慕晚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身子微軟,攀附著顧江年的手也漸漸的開始下滑。
男人伸手,將人抱到餐桌上,且附送了兩個字:“沒用。”
夜色和歡愉,都正濃。
薑慕晚抱著顧江年,也不老實,回應他,蹭著他,蹭的顧江年火氣直冒,有淺淡的呻.吟聲從喉間溢出來。
鬆開人,猩紅的眸子落在慕晚臉麵上,見她喘息急促。
伸手撫著人的背脊,將她淩亂的發絲別致耳後。
顧江年很變態,慕晚一直如此覺得,這人放縱時,及其放縱,隱忍克製時忍耐力又極強,近乎異於常人,比如此時,氣氛高漲,一觸即發,可他卻停下來了,摟著你,柔聲的問一句:“晚上吃了嗎?”
薑慕晚臉上的緋紅霎時間傳到了後脖頸,腦子裏的浴.火霎時衝頂,勾著顧江年脖子的手緊了緊,貼著人的身子更是足曾的厲害,都如此了,她還在順著顧江年的話回應:“你問的是老公還是飯?”
這聲詢問、讓顧江年笑了,淡笑聲從嗓間溢出來,彰顯著男人的愉悅。
薑慕晚在道:“老公和飯都沒吃到。”
顧江年寬厚的大掌摩擦著她的纖細的腰肢:“那先吃飯。”
“先吃老公,可以嗎?我覺得這個比較急。”
顧江年其人,不能說是苦行僧,但薑慕晚覺得,這人絕對有當苦行僧的本事,縱橫商場數於載,什麽樣的鶯鶯燕燕天姿國色他沒見過,而尤物,更是男人們談事情往來的工具,多的是人給顧江年送絕色美人,或長相出眾,或身材姣好,可這人坐懷不亂,絕不被這些凡夫俗子拉下紅塵,
薑慕晚不算是個臉皮薄的,但也覺沒厚如城牆,她都如此嬌軟輕嗔的開口了,顧江年還能王望著她一本正經道:“我覺得先吃飯比較好。”
先吃飯你還摸老娘?
還特麽頂著一臉鴨笑勾引老娘?
坐懷不亂?隱忍克製?不為人間**折腰?
行、行、行。
薑慕晚這日,臉都丟盡了,可偏偏這人頂著一張看破紅塵的臉,笑意溫柔的望著她。
“商場上是不是有很多人給你送美女?”她問顧江年,同樣是問的溫柔。
笑的那叫一個明眸皓齒。
春風蕩漾。
顧江年呢?隱隱覺得薑慕晚這話裏有坑,但還是“恩”了一聲,再道:“入不了眼。”
“是嗎?”薑慕晚微微鬆開顧江年的脖子,佯裝不信的問了這麽一句,再緊接著伸手推開人的身子,往後推了推:“我可是聽說了,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顧江年望著薑慕晚,挑了挑眉,還未等他問出口,隻聽薑慕晚嘖嘖了兩聲:“若是有人給我送美男,我肯定盡收囊中。”
顧江年:……
夠嗎?不夠。
薑慕晚記著仇呢!
別人是臨陣磨槍,他是臨陣退縮,狗東西。
“最好是各色美男,應有盡有。”
顧江年:……
他就知道,薑慕晚的葫蘆裏,賣不出什麽好東西。
伸手,將退出自己兩步遠的人狠狠拉回身前,居高臨下低睨著薑慕晚,笑道:“我在顧公館給你辟一塊兒豬圈出來,環肥燕瘦,保證應有盡有。”
薑慕晚:……媽的、這個狗男人。
“在圈一塊兒鴨圈出來,若是地處多,在養幾條狗,你若閑來無事,還能跟自己的兄弟們暢聊人生,交換一下思想感受。”
薑慕晚罵顧江年,連鴨捎狗的罵。
罵的顧江年落在人腰後的手癢的不行。
“行啊!都養著,過年過節宰豬吃肉。”
“可以啊!縫上六月六還能吃個狗肉。”
“你誠心氣老子是不是?”
“你誠心磋磨老娘是不是?”
二人你來我往,那叫一個熱鬧,晚間歸家時定的沉重氣氛消失了,薑慕晚站在餐室裏,背靠著餐桌伸手拉著顧江年的衣領,一副凶神惡煞的潑婦樣兒,顧江年呢?摟著薑慕晚是低睨著她,眉眼間的笑意藏不住。
顧江年忍著不難受嗎。
但鬧歸鬧,身體重要,他俯身,啄了啄薑慕晚的麵龐,輕輕溫勸:“身體重要,先吃飯。”
“狗男人,”薑慕晚凝著他,開口輕喚。
“恩?”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小母狗了?”
顧江年:……他要是在外麵有女人了,就薑慕晚這暴脾氣不得閹了他?
顧江年伸手,望著薑慕晚的目光跟看著智障兒童似的,伸手扒開自己腰間的爪子。
薑慕晚擒著人的衣衫往前去了一步,逼近他,惡狠狠道:“走可以,先把公.糧交了。”
……
這夜,顧江年顯然是被薑慕晚鬧的不行,忍無可忍,抱著人直接進了臥室。,
行事過半,薑慕晚受不了,頻頻喊停,惹的顧江年下了狠手。
“要也是你,停也是你,你當老子是機動車?想開就開,想停就停?”
薑慕晚:……
一場歡愉,起的濃烈。
行至巔峰時,她喚他韞章,一聲一聲,醉了顧江年的心,
事後,薑慕晚嬌軟的窩在顧江年的懷裏,喘息微急,男人低垂首啄了啄她的發頂,輕言軟語開口:“吃飽了?”
“恩、”慕晚淡淡回應。
“累不累?”這話,本不該薑慕晚的,畢竟,她是個享樂者。
可這夜歸家、薑慕晚臉麵上掛著倦意,顧江年瞧在眼裏,也是真真兒不想磋磨她。
“腰酸。”
話語落地,本是落在背脊上的手緩緩的落在腰肢上,輕喚的揉著。
一番鬧騰,此時靜下來,困倦來襲,她沉沉睡去。
顧江年這夜,未睡踏實,素來鮮少做夢的人做了場噩夢,且還是一場關於薑慕晚的噩夢,夢見薑慕晚被困在火海,被大火吞噬。
顧江年看著,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薑慕晚消失在火海中。
夢中猛然驚醒,心中有一抹慶幸閃過,幸好隻是一場夢。
穩住心神的人,抬手想去抱身邊人,卻撲了個空,霎時,慶幸被驚恐取代。
躺在床上的人“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就這暖黃的地燈環顧四周,四下無人,衛生間亦是沒有光亮。
嘩啦,顧江年猛地掀被而起,急切的步伐在臥室響起,緊接著是臥室門被大開的聲線。
書房、無人。
他下樓,聽聞餐室有響動,疾步尋去,隱隱約約聽的水壺燒水聲。
“喵~~~~,”白貓見了顧江年,喵嗚了一聲。
驚的正等水開的薑慕晚猛地回頭,還沒看清,被顧江年給擁在了懷裏。
“怎麽沒喊我?”
“喊了、、沒醒,”薑慕晚不是個勤快的人,夜間渴了,第一反應是踹顧江年,可這夜,踹了、沒醒。
許是知曉顧江年往日工作也忙,不好強行將人喊醒,索性就自己下來了。
顧江年被夢魘住了,所以沒醒。
將人抱在懷裏,那急速跳動的心才穩了些,夜間、淨水器被他拔了插頭,是以這會兒,薑慕晚才會用水壺燒水。
水壺工作聲停歇,顧江年鬆開薑慕晚,倒了杯水端在掌心,牽著人往樓山去,行至樓梯上,薑慕晚才看見,這人沒穿鞋。
赤腳踩在地板上。
四月的天,不冷不熱,溫度舒適,顧公館的地暖早就關了。
見顧江年赤腳,薑慕晚有些好奇,好奇地板涼不涼,於是、在顧江年看不到的地方這人脫了鞋子,有模有樣的學著顧江年,赤著腳丫子踩在地板上。
顧江年一路牽著人進臥室,反身光門時,見長廊上躺了兩隻拖鞋。
再低頭看薑慕晚的腳丫子、光溜溜的。
見顧江年看過來,她動了動腳趾頭,且得出結論道:“還是有點涼的。”
“誰讓你脫鞋的?”
“你也沒穿啊!”
顧江年:……
翌日清晨,薑慕晚被一通電話吵醒,彼時、尚早。
向來有早起運動的人也沒起。
這通電話來的,太早。
早到薑慕晚在睡夢中被人吵醒時,渾身戾氣,及其不耐煩的哼哼唧唧著,而本是圈著她的顧江年,鬆了手,平躺在床上,一手落在被子上,一手搭著眼簾,顯然也是被吵醒了。
她將床頭櫃上的手機夠過來,趴在床上接起,還未開口言語,一聲怒喝從那方傳來。
掛電話,拉黑,扔手機,薑慕晚一係列動作都及其幹脆利落。
沒睡好的人又“滾”回了顧江年身旁,迷蒙著眼伸手將顧江年搭在眼簾上的臂彎扒拉下來,落在自己腦後。
“誰的電話?”
“神經病,”她嘟囔著,接著睡了過去。
顧公館有多安靜。
此時的薑家便有多吵鬧,沒了老爺子與薑司南的薑家,不如以往熱鬧,稍顯的有些空蕩蕩的。
楊珊之所以在這日清晨炸毛,是因華眾董事長的位置被薑慕晚坐上了。
好不容易盼到老爺子推出去了,原以為自己可以翻身做主當主人了,哪裏知曉被薑慕晚截胡了。
老爺子不在的這些時日是楊珊嫁給薑臨之後最快活的日子了,沒有了老東西的摧殘與打壓,她在這個家裏橫行霸道,想如何便如何。
原以為此後的生活都會這般,可哪裏知曉,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昨夜,薑臨徹夜未歸,她一通點話撥給薛原才大致的知曉事情的脈絡。
薑慕晚將股票賣給了宋蠻蠻,而宋蠻蠻便是薑慕晚,她現在,反殺回來坐上了華眾董事長的位置,楊珊此時的心都是顫的,恨不得能弄死她。
是以,今日天未亮,這通電話便過去了。
可還沒開始罵,便被人掛了電話。
薑司南被送走,如今華也沒了她的份,怎能甘心?
怎能甘心?
她苦苦等了二十餘年,好不容易見到了光明,又被薑慕晚一腳踹進地獄了。
“夫人,”傭人晨間起來見楊珊穿著睡袍站在客廳裏,嚇得驚呼了聲。
而站在客廳的楊珊猛地回頭,凶神惡煞的望著傭人,冷聲怒斥:“滾。”
嚇得傭人屁滾尿流,轉身就逃走。
“薑慕晚、薑慕晚、薑慕晚,”楊珊站在薑家客廳裏,咬牙切齒,恨不得能將薑慕晚生吞活剝了她。
薑慕晚晨起尚未到華眾,接到付婧電話,那側告知楊珊去了華眾,在前台鬧。
“讓她鬧,問問她要不要給報社打電話,給她找幾個記者來。”
不怕她鬧,就怕她不鬧。
鬧吧!越是風風火火才越好。
c市的新聞依舊在空中飄蕩,關於薑慕晚的傳聞越來越盛,且越來越猛,顧江年看到這些新聞心中不是滋味,而當事人卻沒有半分異樣。
更甚是因著昨夜的事情,晨起,薑慕晚告知蘭英,近幾日的新聞都不要往顧公館放,能免就免了。
蘭英隱隱也看到了新聞上那些汙穢之言的描述,點了點頭,知曉。
不怕有新聞,就怕沒新聞,有新聞才好,才能讓整個c市的人知道,華眾易主了。
薑慕晚這日,沒有從停車場直接進去,相反的,直接在大門口下車,仍舊有記者擋在門口。更甚是有昨日辭職的人也在,保鏢一路護著薑慕晚進大堂,遠遠的,她便看見了楊珊站在此處。
步伐放慢,緩緩前行,望著站在前台的楊珊,薑慕晚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薑慕晚、”一聲怒喝在大堂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怒氣衝衝的楊珊朝著她衝過來。
楊珊滿腔怒火,抬手準備招呼薑慕晚,可目光觸及到薑慕晚眼底那點冰冷的笑意時,手中動作頓住了。
薑慕晚善陰謀詭計,楊珊不止一次在其手中吃過虧。
她如此猖狂,薑慕晚不僅不氣,且還笑眯眯的望著她問道:“打啊!停下來幹嘛?”
“你休想算計我,”楊珊將高高舉起的手放下,望著薑慕晚陰森森開口。
“我要是你,就打了,你落沒落下,付沒付出實際行動,都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麵的這群記者會怎麽寫,”她笑著說了這麽一句話,而後,望著楊珊的目光微微寒了寒,再度笑道,“外麵一大波人猜測薑家起了內訌,正愁著沒什麽猛料可以爆的,楊女士就送上門來了,這可真是打瞌睡送枕頭啊!報社有你的股份?”
這麽上趕著養活人家?生怕人家餓死了?
“寫啊!扒啊!缺什麽跟我說,我都會送給她們,不怕她們扒,就怕她們不扒,”楊珊這日,起了跟薑慕晚一幹到底的心思,提著包向著薑慕晚又往前去了一步:“你媽媽最近頻頻上新聞,打著科學家的名聲受世人愛戴,扒啊!讓那些愛戴她的民眾們都看看,她宋蓉一心為國做貢獻,連帶著自己的女兒歪了都不管的。”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楊珊再如何,也隻是個平民而已,可宋蓉不同,宋家也不同,她楊珊出醜聞,就出了,可要是宋家人出醜聞呢?
薑慕晚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顛覆薑家就證明她早已經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可宋蓉呢?
一個正在關鍵時刻的科學家也會不在乎?
扒、最好是扒出那場前程過萬。
“一個小三再如何十惡不赦,也頂多是被人謾罵幾句不齒,可一個顛覆家族的女孩子,絕不僅僅是是被謾罵幾句那麽簡單,因為小三常有,而忘恩負義顛覆家族且把自己親爺爺送進監獄的白眼狼不常有,薑慕晚,二十年我都過來了,還會在乎那點點流言蜚語?你要掂量的是你媽媽跟你舅舅現在承受不承受的住。”
一個被窩裏出不了兩種人,楊珊跟薑臨真特麽是妥妥的同一種人。
昨日是薑臨,今日是楊珊。
薑慕晚望著眼前人,垂在身旁的手緩緩的緊了緊,望著楊珊的眼眸帶著幾許冰寒:“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不怕流言蜚語?薑司南呢?怕不怕他死在外麵?”
“你敢。”
“你不也覺得我不敢顛覆薑家嗎?”
不敢?她薑慕晚的人生字典裏麵從沒不敢兩個字,華眾她一定要,薑家也一定要踩在腳底下,她楊珊,算個什麽狗東西敢在自己跟前叫喚?
“你接著在這裏嚷嚷,我就怕你不嚷嚷,”薑慕晚回眸看了眼伸手媒體,望著楊珊的麵容帶著幾分冷酷的諷刺和無情。
“我還告訴你,從織品到華眾,再到薑司南研究生的事情依舊你去找那個女孩子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將薑家踩下去,而現在-——”她看著楊珊臉麵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似是極為好心的等了等,等她消化這些消息,而後、再不急不緩的緊接著道:“我正想著如何將薑臨踩下去,你要是能幫我,我會感激不盡的。”
楊珊驚愕了,望著薑慕晚的目光久久不能回神,她怎也沒想到,這林林總總的事情會是薑慕晚的手筆,那看似毫不相幹的事情,原來——一環套一環,她及早就開始挖坑,等著他們一個個的往裏跳,然後填土嗎,埋他們,薑慕晚簡直就是蛇蠍心腸,何其狠毒。
“毒婦,你連自己的爺爺和父親都算計,”楊珊怒斥薑慕晚、。
“我是毒婦?薑臨跟老爺子難道是好東西嗎?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隻許你們謀殺我就不許我反殺回去?這就叫毒婦了?那我還告訴你-——”薑慕晚說著,一步步的朝著楊珊走進:“那我再告訴你,老爺子貪汙的證據是我親自交給檢察院的,你會如何?”
“薑慕晚——。”
“護著老爺子?你什麽時候跟他這般好了?不是一直盼著人早些死你好坐穩薑夫人的位置嗎?”
楊珊這人,典型的潘金蓮心理,需要的時候恨不得老爺子能長命百歲,不需要的時候恨不得他馬上就死,退出位置讓她作威作福。
薑家人沒一個東西,大家都在相互算計,隻為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可真是孝順,知道我手中這麽多股份怎麽來的嗎?”
薑慕晚伸手,將耳邊的碎發撥至耳後,笑望是楊珊。
清高又傲氣的模樣狠狠的刺痛了楊珊的眼。
她走近一步,在楊珊耳邊緩緩開腔:“因為老爺子把薑司南的股份全部都轉讓給我了。”
那細微的聲響隻有彼此二人聽得見。
霎時,驚恐布滿楊珊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薑慕晚身上,許是知曉這人不信,她頗為好心提醒道:“不信的話,去問問薑臨。”
以前,還會喊一句父親,一句楊姨。
現在,直呼其名。
楊珊似是急於求證,沒有留下來跟薑慕晚過多牽扯,按了電梯,往薑臨辦公室而去。
對於楊珊而言,最誅心的不是薑慕晚坐上了董事長的高位,而是自己一無所有,她本來就寄希望與薑司南手中的那些股份,可現在,這些股份成了薑慕晚的囊中物,這於她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一個年少時窮過來的人,怎也不願意在承受小時候那般的痛苦。
薑慕晚這是殺人誅心。
二十四層,有那麽一部分人依舊是原先的員工,尚未來的及調整,上樓時,薑慕晚並未記著進辦公室,而是去了趟洗手間。
“聽說了嗎?早上薑總夫人來公司跟薑副總鬧了。”
“還薑副總呢?人家現在是董事長了。”
“是哦!她也是厲害。”
“我爸,一個退休六七年的老頭都知道了我們董事長的傳聞,能不厲害嗎?這家族企業的恩恩怨怨說來說去不就是那些事兒嗎?及早之前不是聽人說了薑總夫人是小三上位嗎?兒子也是私生子。”
“這叫什麽?嫡女有毒?嫡女複仇記?重生之嫡女歸來?”
“小說看多了?”
二人的交談也無傷大雅,很日常的聊天,但薑慕晚從這薑慕晚的日常聊天中得知,自己或許已經響遍c市的每一個角落了,就不知是好還是壞。
進辦公室,薑慕晚讓人將今日份報紙全都拿進來,大致的翻了翻,看見上麵各種類似於花邊的新聞時,淺淺勾了勾唇角,笑了。
媒體為了博取眼球,當真是什麽都寫的出來。
難怪連什麽嫡女複仇記都搬弄出來了。
薑慕晚將這挪報紙扔到了法務部部長的桌子上,言簡意賅丟下一個字:“告。”
這些新聞並未持續很久,恩下一個熱度最好的方法是是激起一個新的熱度。
次日,影帝與影後熱戀的消息被推上了熱門,大篇幅的照片取代了薑慕晚近幾日的新聞熱度,且這影後與影帝二人都是君華影視旗下的,新聞一出,君華股票高漲。
漫天的緋聞滿天飛,宋思慎得知這個消息時,驚住了。
而同樣驚住的,還有韓晚晴。
昨夜拍完廣告一起回家,卻被爆出了熱戀,且還同居的消息,連帶著電視媒體各娛樂新聞都在為她們宣傳。
而出道至今都沒有出過緋聞的宋思慎今日的第一次緋聞獻給了韓晚晴。
獻給了君華。
首都影視圈人人知曉,宋思慎身後是宋家,即便公司老板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
可這日,有人幹了大家不敢幹的事情。
晨起,宋思慎一路殺到了君華影視,找到曹岩,怒氣衝衝的衝進辦公室,卻沒見到人。
新聞在天上飄蕩了整整一日,他才見到人。
臨近傍晚下班時分,曹岩回到辦公室,看到怒氣衝衝的宋思慎與一臉不悅的韓晚晴,眼眸中精光閃了閃。
“什麽意思?媒體為什麽會造謠我們兩個人?”宋思慎語氣不善。
“媒體向來捕風捉影,別放在心上,”曹岩寬慰兩人。
整個影視公司百來號藝人,也就宋思慎跟韓晚晴敢這麽堂而皇之的衝進最高層領導曹岩的辦公室,其餘人——誰敢?
句話總部的那些個老總,哪個不是狠角兒?
“既然是捕風捉影為什麽不出言澄清?”宋思慎再怒問。
“你們注意點,媒體如果發現這件事情是無中生有,自然會自己撤下去,”曹岩話語敷衍。
說白了,宋思慎跟韓晚晴緋聞憑空而起也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有人把他們推出來擋災難也不是自己可以規勸的了的,眼下看著這怒氣衝衝的二人除了規勸,他沒有別的辦法;
“公司這邊已經安排下去了,放心,君華不會讓人占半分便宜。”
“可是-——。”
曹岩揮了揮手,阻止了二人接下來想說的話。
“公司公關部和法務部會解決這件事情,”曹岩再度重申,使出了老板的威嚴,壓住了宋思慎跟韓晚晴的話。
宋思慎明顯不服氣,擔又不能將曹岩如何,明知覺得這緋聞起的蹊蹺,怎能不問清楚?
“早就聽說君華公關部跟法務部及其強硬,我們等等,”韓晚晴開口規勸,實則,事到如今,除了等。她們沒有別的辦法。
但韓晚晴沒想到的是,這一等,等了整整兩天,新聞沒有消散不說,且還越演越烈。
而從第二天開始,韓晚晴跟宋思慎被經人強製摁在了別墅裏,不能出門,說是不能出門。實則是不讓他們去找公司高層跟領導。
而二人的緋聞,一直飄到薑慕晚的新聞徹底從報紙上消失,才逐漸的淡下去。
宋思慎跟韓晚晴的緋聞讓薑慕晚顛覆薑家的新聞逐漸淡出眾人的視野之後,君華才裝模作樣的開了場新聞發布會,告知、二人並非男女朋友關係,也並非同居關係。
之所以會一起回家是因為君華包下了數棟別墅群給藝人住。
如此一來,君華上新聞了,顧江年上新聞了,且無論是顧江年還是君華,均被貼上了四個字【財大氣粗】
“君華擺明了就是利用我跟韓晚晴炒熱度,”別墅內,宋思慎的咆哮聲響起,氣的腦子嗡嗡作響,在北京無人敢動,到了c市這還沒開始呢,就被緋聞了一撥。
“你知道就好,最後不也是澄清了嗎?”駱漾在旁邊輕輕規勸。
“過了兩三日澄清有什麽用?”
“不怕它晚就怕他不澄清啊,在娛樂圈呆了這麽多年你還沒看透?”駱漾這話也是大實話。
娛樂圈這種地方什麽事情沒發生過,炒緋聞不過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而已,隻要不涉及身家性命都可以接受。
宋思慎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肯定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被別人當槍使又是一回事。
在首都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首都的娛樂圈裏,人人都知曉他是宋家少爺,炒緋聞?隻怕是他們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去幹。
可是C市不一樣,有人有賊心也有賊膽,幹盡了別人不敢幹之事,把他跟韓晚晴綁在一起,賺足了粉絲的口水。
宋思慎擺明是氣的不行。
而在幾日之前,君華董事長辦公室裏,徐放跟曹岩站在顧江年跟前,麵色凝重,開口規勸:“把宋思慎簽過來的時候首都就有人提醒過來,說宋思慎拍戲可以,分內之事隨便使喚,但緋聞、傳言、不能有,老板。”
徐放小心翼翼的望著顧江年,此時,宋思慎與韓晚晴的緋聞還未傳出去。
見人伸手未有鬆動,徐放在道:“宋思慎也是太太的表弟,太太也不願意的。”
男人低頭簽署文件,頭也未抬,冷嗤道:“那你去?”
徐放語塞了。
他要是有這個本事自然是願意去幹的,可偏偏他沒有這個本事。
拿宋思慎去抄緋聞並非一件明智之舉。
可除了宋思慎,這君華也沒有別的明星可以擔當起這個熱度。
所以除了宋思慎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09年四月,顧江年為了把薑慕晚從高台上拉下來,把宋思慎推出去了。
晚間,薑慕晚歸顧公館。詢問顧江年此時,這人沒有絲毫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消滅一起新聞的最好方法是製造另外一起新聞,宋思慎跟韓晚晴是我推出去為你擋槍的。”
顧江年說這話時,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水果刀削蘋果。
蘋果皮在他掌心呈現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直至整個蘋果削完,也沒有斷。
“那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你?”薑慕晚目光從蘋果皮上收回來,冷冷的望著顧江年。
顧江年低頭將蘋果從手中片開,漫不經心問道:“你覺得呢?”
薑慕晚一口氣哽在喉間出不來。
不知如何反駁。
他確實不厚道的將宋思慎推了出去,但也確實是將她從斷頭台拉了下來。
宋思慎跟韓晚晴因為緋聞上去呆一呆沒什麽,
至多也是兩家粉絲吵得不可開交,可薑慕晚呆在那個上麵久了,影響頗大。
“宋思慎傳個緋聞沒什麽,他仍舊會有戲拍,有廣告接,你在上麵待久了會如何?想過沒有?”
顧江年冷沉的麵色望著薑慕晚,一副老子為你好,你要是敢因為這事兒跟我鬧,看我不扒了你皮的表情望著薑慕晚。
“那你也不該把宋思慎推上去。”
“不推他推誰?我自己上?我要是跟別的女人搞緋聞你保不齊就會提著菜刀砍老子。”
“又不是沒傳過。”薑慕晚嘀嘀咕咕。
“你說什麽?”顧江年似是沒聽清薑慕晚的話,凝著眉頭問了句。
薑慕晚白了眼人家,抿了抿唇,甩出了三個字:“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