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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滿意了?

  十一點四十五分,顧江年心急如焚的出現在醫院停車場,保鏢直接將車停在電梯入口,未曾讓顧江年的身形出現在媒體跟前。


  他將出電梯,遠遠的,便見楊珊與餘瑟二人站在長廊裏,不用細看都知曉這二人發生了爭執。


  男人見餘瑟身影時,多少有些微顫,本意是不想讓餘瑟知曉此事的。


  年紀大了,外加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嚇與刺激。


  可不曾想,還是失算了一步。


  未曾提前跟方銘打招呼。


  顧江年就著楊珊的狂嘯聲走近,行至餘瑟身旁,未有隻言片語,僅是冷怒的神情便嚇得楊珊不敢再有隻言片語。


  她不畏懼餘瑟,但畏懼顧江年。


  在c市,關於顧江年的傳言從未停歇過,她的畏懼,無法掩飾。


  “薑夫人還真是一張巧嘴,這麽伶俐的嘴皮子縫起來應該也很美,”顧江年冷沉的嗓音開腔,帶著幾分威脅之意,且還泛著幾分殺氣。


  早年間不言語,近幾年,還從無有人敢欺淩餘瑟的,楊珊若想開這個先河,他不介意讓她嚐嚐苦頭。


  若此時,跟楊珊說,薑慕晚跟顧江年不是夫妻,他都不信,

  這人說話做事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狠。


  顧江年凝眸望著楊珊,警告的視線毫不掩飾。


  “蠻蠻呢?”這話,是問餘瑟的。


  “在裏麵,”後者答。


  顧江年測過身子推門進去,恰見薑慕晚站在薑臨病床旁,低眸望著薑臨,周遭布滿殺氣,似是此時此刻恨不得能將薑臨直接弄死。


  推門聲響起,尚且還未引薑慕晚的注意,直道薑臨本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開始落在身後顧江年身上。


  薑慕晚才順著他的視線緩緩回眸,乍見顧江年站在身後時,薑慕晚神色有一秒的躲閃,這抹躲閃來源於顧江年明明刻意叮囑過,她卻仍舊未曾聽他的言語。


  反其道而行,迫使他提前結束工作歸家。


  而顧江年呢?

  心中怒火自然是有的,可這抹怒火在見到薑慕晚臉上傷口時,消了大半。


  他想,完了。


  自己這輩子,怕是徹底的完了。


  在飛機上時,他氣憤薑慕晚的不聽勸阻,更甚是恨不得能立馬伸手將她一身逆骨掰正。


  可此時、這些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剩下的隻有心疼。


  可這心疼被顧江年藏處了,犯了錯的小孩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竟然是犯了錯就應該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顧江年有意給薑慕晚上課。


  是以此時,當薑慕晚的眼神落過來時,他選擇了忽視。


  顧江年走近,站在病床邊,一手扯開西裝邊緣,一手從裏掏出手機,低垂首操作了番,伸手將手機屏幕送到薑臨跟前,望著他道“薑董若是不想活了,選擇跳樓自殺跳海都可,但將這種新聞放出去,你不僅是自己不想活了還想讓薑家全部玩完。”


  顧江年在於宋老爺子通電話時,二人就此事展開了分析。


  依著薑臨的腦子,在傻也幹不出這種事兒,他明知照片中的人跟宋蓉是何種關係,也明知照片中的人身處何種位置,卻還將照片放出去,這跟等著被人來追殺無何區別。


  薑臨尚且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這種蠢事他不會幹。


  薑臨不會幹,不代表楊珊不會幹。


  病床上,薑臨望著照片,拚盡全力的搖了搖頭,絕望的嗚咽聲從嗓子裏冒出來。


  “不是你,就是楊珊,”顧江年似是看出了這人的意思,直言開口。


  “我若是你,就聰明點,”男人說著,將手機放回口袋裏。


  “對外,薑董最好宣稱這是場車禍,不然、會惹來什麽事端,我想你萬分清楚,”顧江年冷漠森寒的視線落在薑臨身上時,帶著幾分殺意。


  他若想死自然有人成全。


  男人轉身準備離去時,布滿寒霜的視線睨了眼薑慕晚。


  未有隻言片語,轉身離開。


  興許是這個男人的視線太過冰冷,帶著幾分寒霜,薑慕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望了眼壓著火氣的顧江年,亦步亦趨的跟了出去。


  直至行至自己的病房,直道方銘過來說了大致情況。


  直到餘瑟進來,他的視線仍舊是冰冷的。


  “方銘怎麽說?”餘瑟問。


  “可以出院,”顧江年答。


  “那回家吧!醫院裏總歸是不舒服的,”餘瑟溫聲提議,大抵是見顧江年臉色冷的厲害,不由的多瞧了兩眼。


  臨近十二點,往日在家,餘瑟早已休息,可今日、未曾。


  顧江年看到了,薑慕晚自然也看到了。


  因著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一行人離去,且離去時,顧江年喊了兩個保鏢守著薑臨,寓意為何,及其明顯。


  進電梯,餘瑟見氣氛不對,刻意的找話說,可回應的,隻有薑慕晚,顧江年全程保持靜默,且這靜默實在是太過嚇人。


  大抵是許多年未曾見到顧江年這般了,一時之間餘瑟也不知曉該如何辦是好,正琢磨著,電梯門開了。


  顧江年來時,電梯口並無人。


  可離去時,那些記者就跟蒼蠅似的密密麻麻的爬了上來,懟在電梯口,保鏢攔都攔不住,那些記者見了這一家三口下來,蜂擁而至,安靜的停車場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顧江年先行一步出來,乍一見眼前景象。首先想到的第一反應是將餘瑟擋在身後。


  若此時,要在公眾跟前選擇一人維護的話,他首要維護的,是餘瑟、而不是薑慕晚。


  後者見多了這些場合,而餘瑟、在以往極長的一段時間裏,這些都是她噩夢的根源。


  可不曾想,餘瑟已經錯開身子出來了。


  那些長槍短炮猛的懟上來時讓她有一秒鍾的驚慌失措,臉色瞬間寡白。


  而顧江年,在極快的時間內,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蓋在餘瑟的臉麵上,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人往懷裏帶,且另一隻手,及其倉促且慌亂的抓起薑慕晚的臂彎,就如此,這人一手攬住餘瑟的肩頭,一手抓著薑慕晚的臂彎往車那方帶。


  顧江年自座上c市首富後,極少在人前冷臉,而今日,卻不同以往。


  “身為君華董事、c市首富、顧先生對於顧太太意圖開車撞自己親生父親一事有何看法?”


  “外界傳言顧先生是孝子,可現如今達斯薑董也就是顧董的太太開車撞自己父親一事,顧董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顧董孝子,慈善家的身份,我們能否懷疑?”


  顧江年踩著堅定的步伐將二人送上車,身後記者的追問聲一聲高過一聲。


  每問一句,顧江年的臉色就冷一分。


  哐當,男人伸手,力度極大的甩上車門,而後緩緩回頭,目光冰冷跟淬著冰刀子似的盯著這這些記者。


  “未經求證就妄下定論,諸位是沒嚐過君華律師函的滋味吧?”


  顧江年心中怒火已是壓不住,又道“管天管地還管起我顧江年老婆來了?諸位這麽厲害,我這c市首富的位置怕是要讓位了。”


  一眾記者聽著顧江年的警告,麵色寒了又寒。


  “顧董不覺得顧太太太猖狂了嗎?藐視法律,目無天法。”


  男人前行步伐猛地頓住,望著記者麵色冷寒且一字一句道“至於你說的藐視法律,顧某不知道你從何得知,如果出個車禍都是藐視法律的話,那麽全國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都在藐視法律,至於你說的猖狂,老子慣的,你有意見?”


  不待記者回答,這人再度狂妄開口“有意見你也給我忍著,我顧江年的女人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顧江年的怒火,無法掩藏。


  他太氣了。


  實在是太氣了。


  對於薑慕晚的不聽勸告,他實在是忍不住心中膨脹的怒火。


  這日,顧江年未曾跟餘瑟和薑慕晚二人同承一車,他怕自己忍不住。


  十二點四十七,一行人歸顧公館,入了深夜,雨勢又逐漸變大,劈裏啪啦的砸下來,顧江年撐著傘站在雨幕中將車裏的餘瑟扶了下來,一路扶著人進屋子,一路從醫院回來,餘瑟的心髒仍舊在砰砰跳。


  心慌與顫栗同步進行、曾幾何時,她也被人如此惡意圍攻過。


  進了屋子,顧江年將傘遞給傭人,依舊是攬著餘瑟的肩膀不鬆手。


  “夫人,”何池事先接了顧江年的電話,已經開始候著了,見餘瑟這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心中焦急。


  “沒事,”餘瑟虛弱開口。


  “我扶您上去,進了房間泡個熱水澡。”


  顧江年一路送餘瑟進客房,又輕聲交代了何池幾句,後者沉著臉點了點頭。


  男人安排好餘瑟下樓,喚來了蘭英,輕聲叮囑“給夫人衝杯牛奶,放些安神藥。”


  “好,”蘭英點頭,輕聲應允。


  顧江年似是想起什麽,又道“記住、適量。”


  “明白。”


  顧江年深知,今日餘瑟受到的驚嚇實在是過大,而薑慕晚也從顧江年的神情中窺探出來了;不然、這人不會如此細心的一再叮囑蘭英。


  薑慕晚望著人,隻聽這人又道“去弄,我端上去。”


  她站在客廳,稍有些無所適從。


  而顧江年呢?

  趁著蘭英去弄牛奶的間隙燃了根煙,一根煙,不到兩分鍾就沒了。


  這人越是抽的急,就證明心中情緒越是翻騰。


  正當顧江年這根煙抽完,準備來第二根的時候,蘭英端著牛奶出來了,顧江年將抽出一半的煙又塞回來了煙盒,隨手揣進兜裏轉身去了三樓客臥、


  一點半,顧江年哄著餘瑟喝完牛奶,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看著人入睡,餘瑟臨睡前還叮囑顧江年,莫要跟薑慕晚吵。


  男人輕笑頷首應允。


  可應允是一回事,實行又是另一回事。


  顧江年從三樓至二樓,站在樓梯口凝了眼薑慕晚,這一眼,意味深明。


  可偏偏就是這意味深明的一眼,薑慕晚懂了。


  她抬步跟了上去,將進臥室,便見顧江年站在衣帽間脫衣服,伸手一顆一顆的解開紐扣。


  挺拔的姿態沒有因為歸家而柔和,想反的、越來越冷硬。


  顧江年解完最後一顆紐扣,伸手將衣服脫下,隨手扔在髒衣簍裏,冷邦邦的甩出三個字“滿意了?”


  他鬱結之火難以消散,此時對薑慕晚自然也沒什麽好脾氣。


  “自傷八百損敵一千的事兒幹的舒服嗎?”顧江年又問。


  男人緩緩轉身,望著薑慕晚,視線平靜,但掩不住怒火叢生“我千叮嚀萬囑咐,你就是這麽幹的?薑臨斷了幾根肋骨。邵從跟半夏都進醫院裏走了一遭,薑慕晚、你將身邊疼你愛你向著你的人都推到了火坑邊緣,做這件事情之前,你想的是宋家人?想過那些跟著你共同進退的人沒有?想過母親沒有?”


  顧江年站在衣帽間,步伐未曾挪動半步,仍舊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望著薑慕晚,

  對於餘瑟,薑慕晚是愧疚的。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開車撞人,薑慕晚、即便宋家在神通廣大也不能為你攥改法律條款,你想沒想過自己的衝動之舉會給宋家帶來多大的危險?我看你是瘋了。”


  男人說著,許是心中怒火壓製不住,伸腳踹翻了身旁的髒衣簍,他氣的是薑慕晚以身涉險。


  顧江年往日裏跟薑慕晚吵,都無真正的怒火,更多的是帶著幾分玩鬧的性子,可這日,這人的怒火是實打實的,來的恐怖而又陰沉,。


  嚇得薑慕晚蹲在原地半晌都不敢動彈,低垂首站在衣帽間前,叫人看不清神色。


  “對不起,”薑慕晚低垂首,嗓音嗡嗡響起。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跟我說對不起有用要法律幹什麽?”顧江年抬腳,將滾到腳邊的髒衣簍一下子給踹了回去。


  且編織的髒衣簍散架了。


  由此可見,這人怒火實在不一般。


  “你把天捅破了老子都會想法子給你補起來,但若是至親之人因這件事情喪了性命,我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薑慕晚、你知不知道?”


  撞車事件,可大可小,有人毫發無傷,有人喪了性命。


  而薑慕晚顯然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可若是如果呢?


  倘若這神佛不憐惜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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