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地獄的淡水魚 下
江雲楓沒料到薙切繪裏奈竟然這麽果決說走就走，急忙拋掉手裏的清潔工具繞到身前攔住二人的去路。薙切繪裏奈瞪他一眼，往左斜跨一步不理會江雲楓繼續前進。
誰知江雲楓也跟著斜跨一步擋在去路，薙切繪裏奈有些慍怒但沒表現出來，而是轉身向左卻再一次被江雲楓擋住，這下薙切繪裏奈爆發了。
“讓開！我很忙沒時間在這裏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通融一下嘛~我的料理實力如何，大小姐你還不清楚嗎？”為了挽留住薙切繪裏奈，江雲楓也是下了血本把為數不多的黃山燒餅全部拿出來當做招待。
“阿楓，你怎麽能讓繪裏奈醬吃這種發黴……”幸平創真想提醒卻被江雲楓一手捏住臉頰。
“發黴？”薙切繪裏奈捏住棋子大小的燒餅，疑惑的看著江雲楓。
“大小姐別聽他瞎說，我怎麽會可能讓大小姐吃發黴的糕點，你說對吧，創真？”江雲楓麵帶微笑，隻是手上不斷加力。
幸平創真招架不住江雲楓接近兩百公斤的握力，吃疼下口齒不清的求饒道“沒發黴，求求你放過我吧。”
薙切繪裏奈不知道江雲楓和幸平創真這兩個憨貨在搞什麽鬼，不過手裏的棋子燒餅還甚是誘人。燒餅大小入一枚象棋棋子，上下兩麵被烙到焦黃，點綴著烤香的芝麻。
輕啟檀口銜住燒餅一端，貝齒用力咬破酥皮，層層起酥的燒餅皮除了表層香脆外，餘下都保持著一定的韌勁，薙切繪裏奈咬下一半燒餅還頗費一番氣力。
開始咀嚼後薙切繪裏奈終於理解幸平創真為什麽會說燒餅發黴，一股某種蔬菜鹽醃曬幹脫水存放了很長時間的黴變氣味充滿鼻腔，薙切繪裏奈很想吐掉滿嘴的燒餅碎渣，可是爺爺薙切仙左衛門從小教育她，出於對料理的尊重一旦入口不論多難吃薙切家族的人都不可以吐出。
一麵是生理的排斥一麵是家族的祖訓，進退兩難的薙切繪裏奈隻能捂住嘴憤慨的瞪著一臉無辜的江雲楓，身旁的新戶緋沙子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咽唔間薙切繪裏奈發現自己居然開始適應這種黴變的氣味，聞上去黴變的蔬菜碎裏混有肥瘦相間的豬肉粒和辣椒，重新開始咀嚼那些經過煸炒的豬肉被貝齒擠壓出油脂，幹燥的蔬菜碎這些油脂的浸潤下在口腔裏發生奇妙的轉變。
微微的辛辣烘托著蔬菜幹的鹹鮮和豬肉的脂香，再搭配上焦香與柔韌相間的餅皮和芝麻。咽下嘴裏的燒餅抿一口新戶緋沙子奉上的清茶，薙切繪裏奈體驗到這個燒餅的玄妙‘黴變’的蔬菜幹就是靈魂。
“怎麽樣，這個燒餅不賴吧，大小姐？”放過苦苦求饒的幸平創真，江雲楓搓著手一臉討好。
“嗯，尚可。你要是在月饗祭上出售這個，我可以算你通過審查。”薙切繪裏奈把剩下的半個燒餅送進檀口，輕描淡寫說道。
“這次我訂的原料裏沒有梅菜幹，所以做不出來。大小姐先別急著動怒，且聽我一言，審查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檢驗開店學生的實力嗎？在審查截止時間之前我的確沒辦法端出螺螄粉，不過我有個建議。”
“說來聽聽。”薙切繪裏奈再捏起一枚黃山燒餅。
“現在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今天剛好輪到我掌勺，大小姐不如留下一起吃午飯，就以今天的午飯作為對我料理實力的審查如何？”江雲楓說出自己的折中方案。
薙切繪裏奈想了想同樣了江雲楓的提議，不過也附加上自己的條件。
“什麽？大小姐你要監督烹飪的全過程？”江雲楓沒想到薙切繪裏奈會提出這條件。
薙切繪裏奈俏臉浮現一絲慍怒，不悅道“怎麽？難道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倒沒有，隻是烹飪的過程.……非常的.……可能會引起大小姐你的些許不適，怎麽還錄像呢？”平時嘴碎話嘮的江雲楓這下卻艱難的組織語言。
“每一次審查都要錄像備案，江雲楓同學請不要在意。”新戶緋沙子繼續操作平板電腦。
江雲楓躊蹴著做最後的努力“大小姐，我勸你和秘書子還是出去吧，器材留下錄好再還給你們。”
“快一點，別耽誤我的時間！”薙切繪裏奈拍一下台麵催促。
“好吧，接下來的一切後果，大小姐你們自己負責咯。”
江雲楓見勸誡無效也不再多言，重新戴上手術用薄膜手套，拉下防毒麵具套上防化服兜帽，仔細檢查防化服的密封性，這一通操作讓薙切繪裏奈感受到危險在逼近。
打開冰箱門取出兩個完全密封的透明塑料儲藏盒，一個儲藏盒裏是長滿白色絨毛的豆腐塊，另一個儲藏盒裏隻有一條魚。透過盒壁薙切繪裏奈從外形判斷這條三十厘米長的魚屬於淡水魚類，可是這條魚的鱗片為何一反常態呈現淺銅綠色？
江雲楓回頭看了一眼在身後緊盯的薙切繪裏奈和錄像的新戶緋沙子，全覆式防毒麵具後的臉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賤笑。隨著江雲楓一步步解除儲藏盒的鎖扣，薙切繪裏奈覺得他在釋放一隻被囚禁的惡魔。
果不其然，儲藏盒蓋被扣開一股與剛到廚房時就聞到，此刻卻強烈無數倍的惡臭湧出。
“江雲楓，不合格，取消他的資格！嘔~~~”薙切繪裏奈被熏得俏臉扭曲，忙不迭逃離廚房。
新戶緋沙子想執行薙切繪裏奈的指令，可是臭鱖魚的氣味實在太酸爽，撐不住拋下平板電腦也緊隨薙切繪裏奈逃離廚房。
“都說了讓你們先出去，非要留下來，怪我咯？”
江雲楓笑了笑，將儲藏盒中的臭鱖魚倒進水槽，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破開魚腹，清理掉魚腹內的殘存內髒，扣除暗紅色的魚鰓。用小塑料袋裝起來捆紮結實，吃過午飯後再拿到極星寮外去處理。
水龍頭衝洗掉魚身和魚腹中那些粉紅色粘稠的液體，臭鱖魚的腐臭味迅速變淡。看著泛著瑩瑩綠光的魚皮，如櫻花一樣帶著淡淡粉色的魚肉，江雲楓微笑著點點頭，這條鱖魚醃製發酵都恰到好處。
鐵鍋倒入清油，燒熱到七成，將打上十字花刀的臭鱖魚下刀鍋中煎製兩麵金黃後出鍋。換新油將那盒長毛豆腐都煎到臭味散盡，發出陣陣香氣後也出鍋與鱖魚放在一起備用。
倒掉輩汙染油洗幹淨鐵鍋，再次換成新鮮的清油，大火燒熱。切好的老薑片和大蒜粒先下鍋爆出香味，隨後是切成小段的青椒和小米辣。
一勺豆瓣醬炒出鮮豔的紅油才把臭鱖魚和毛豆腐一起都下到鍋裏，加水以剛好漫過魚身放入調味料調味，再澆進兩大勺料酒掩蓋魚腥，轉中火蓋上鍋蓋燉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