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小男孩
隨著二人的離去,院落之中暫時恢複了平靜。
李亦群被碧血劍刺中了胸口,碧血劍瞬間吸取了他大半的鮮血,若不是仗著他修為甚為深厚,此時早已隕滅多時了。
李亦群此刻盤膝打坐,運起玄功台上感應真絕。愈字決來,隻見他周身上下泛起一陣淡淡的青色光芒,隻是他失血過多,嘴唇已經變得幹裂了起來,猶如久不下雨的幹旱的已經龜裂的地麵相似。
誰也不敢打擾他。
過了一陣,李亦群咳嗽了一聲道:“好險,總算撿回了一條命來”
禦風,無言,夏雨亭幾人大喜,趕緊圍攏了過來,夏雨亭聲淚俱下的道:“師伯,我還尋思,這萬劫穀除了些破石頭之外什麽都沒有,去哪給您準備一口好棺材去呢,看來現在不用了”
禦風怒道:“夏雨亭,閉上你的臭嘴!”
李亦群道:“不要這樣說話!”
禦風瞪了夏雨亭一眼,夏雨亭也不介意,他擦了擦眼中的淚水,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對著飛天,靈智兩個道士說道:“你們二位別傻看著了,趕緊把我師伯弄到你們那個仙人堂去救治去啊!”
二人走了過來,靈智道人說道:“方才見李峰主正在用玄術療傷,所以才沒有打擾,現在就請各位馬上去仙人堂吧!”
靈智道人吩咐兩個萬劫穀弟子抬了副擔架過來把李亦群放在當中,幾人就要動身,此時聽到擎鍾而聞訊趕來的三個峰主已經趕到,他們來到這座院落之中,看著擔架上的李亦群,玉麵道人驚道:“這是李峰主吧?你怎麽會這樣?”
來的人正是飛鳥峽的穀主玉麵道人,劍魔穀穀主老劍魔攝政,和盤蛇洞洞主懲惡道士,亂骨窟窟主古墓老人出門未曾歸來,因此並沒有一同趕來。
李亦群此刻極度虛弱,他用眼睛看了看來的這三個人,他想要起身和他們見禮,玉麵道人趕緊一把按下他,說道:“李峰主不必客氣,還是快點到仙人堂去療傷吧!”
說罷,玉麵道人雙手一揮,那兩個萬劫穀弟子就抬著李亦群往仙人堂去了。禦風等人緊隨其後,此時月已西沉,夜色十分黑暗。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照亮了整座大地,眾人大驚,之間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直的擊落在了五龍堡的附近,伴隨著一聲巨響過後,大地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玉麵道人說道:“剛才那倒閃電是?”
懲惡道人說道:“一定是飄渺峰的禦雷真訣!看那方向是五龍堡的位置,那裏現在空無一人,咱們趕緊去那裏看看!”
玉麵道人,懲惡道人,老劍魔攝政三人一晃身形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飛天,靈智道人也是吃驚不小,他們隨後也朝五龍堡的方向趕了過去,李亦群看著那道突然從天而降的閃電,他的心中一涼,心道:“一定是五弟無疑了!”
李亦群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他用眼光看了看周圍的幾名弟子,此時萬劫穀的弟子基本已經走光,隻剩下抬著自己的兩個人,李亦群艱難的開口說道:“二位仙童,你們穀中出了事,就把這擔架交給我的徒弟們把,你們去前麵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此話有理,他們二人就把擔架交給了禦風和夏雨亭,急匆匆的朝前院趕去了。
李亦群對禦風,夏雨亭,無言三人說道:“你們三個去那邊的門口守著,我有話和若蘭說”
三人雖然不知道李亦群是什麽意思,但師伯有話不能不聽,三人於是遠遠的站在了院落入口的地方。
李亦群把莊若蘭喚到身邊,李亦群道:“若蘭,我那日見到你之時,你已經可以禦劍和我們一起通行了,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三階之境了?”
莊若蘭點了點頭道:“弟子蒙師父不棄,日夜細心教導,已於一個月前達到了三階之境。隻是這次下山匆忙,還沒有來得及想各位師叔伯稟報”
李亦群點了點頭道:“無妨!無妨!若蘭,現在我交給你一件事,你馬上回飄渺峰,把這裏的事跟你蕭亦山大師伯交代清楚,還有這件東西,你務必把它平安的帶回去”
李亦群說完,他伸手從懷中拿出來一本破舊的書籍,他把這本書遞給莊若蘭,莊若蘭問道:“師伯,這是?”
李亦群道:“這是我們飄渺峰失傳了的台上感應真絕的上古道法三篇,此物關乎我飄渺峰的重大玄門之密,萬不能落入其它人的手中。我剛才看到那五龍堡的方向被人用禦雷術擊中,我料必定是你五師伯所為。若是此術損毀了重要物事,萬劫穀定然不能與我幹休,你此刻拿了書籍快些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李亦群此刻心中忐忑不安,一個可怕的想法籠罩在了他的心頭,但他沒有說出來。:“千萬不要擊中了那幽池之中的無量玉璧罷”
莊若蘭接過來那本舊書,她內心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李亦群見她猶豫了起來,李亦群急道:“若蘭你快走!不要有所顧慮,我此刻重傷在身,已經無力保護這來之不易的寶物了,現在無人知道此物在你身上,你大可大可放心而去!”
莊若蘭眼中泛起了淚花,這是極少見的,她說道:“徒兒不是懼怕擔負危險,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徒兒怕自己道術低微,反而壞了事而已。師伯既然這樣說,那若蘭就去了!”
說罷,她頭也不回,轉身一躍而起,化作一條清白色光線離開了。
西州西部,大山腹地,日月堂
一塊漂浮在空中的菱形石塊在散發著墨綠色的光,把這一處空間染成了綠色。
這似乎是一處洞穴,高約十丈,及寬敞。
洞穴裏隻有一小塊小的可憐的地麵,有一條粗實的鐵鎖自上而下的倒垂下來,隨著過往風而發出嘎嘎的金屬摩擦之聲。
在這塊狹小的地麵之下,一池血水正在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刺鼻的血腥味兒彌漫著這個幽暗封閉的狹小空間之中。
這在血池之中,四條散發著綠色磷光的粗實鐵鏈上,各自捆鎖著一個男人的四肢,他的下半身被沁在血池之中,兩條鎖住他的雙腳的鐵鏈直直的插入地下幾十丈的深處牢牢釘死。
在這被捆鎖的男人背後,一麵高約二丈的旗杆上麵,一片黑色的旗子在微微的擺動著,盡管這裏的風根本不大。
那黑色旗子上麵秀滿了各種上古神獸,但這些神獸麵色猙獰,毫無威嚴正氣之色,一看便是邪靈妖媚之流。在旗子的一側,豎寫著一道上古咒文,其形狀與小蟲在上麵亂爬了幾遭而留下的混亂足跡相似。
在那做小小的地麵空間上一個中年男人負手而立,他麵帶微笑,看著麵前不遠處的男人。那男人低著頭,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氣一般。
那個男人說道:“趙峰主,合我聖宗五大高手之力,才勉強將閣下製服。即便如此,還走脫了一個林亦幻,飄渺峰千年大派,當年的勝利果然不是偶得的”
那被束縛在血池之中的男人抬起了頭來,他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麵前的中年男人,然後又垂下了頭去。
站在地上的男人是仲洛雲,那被束縛在血池之中的男人乃是飄渺峰七峰主趙亦靜!
仲洛雲看著遠處的那麵黑色妖旗,喃喃的說道:“四十九日,隻要再過四十九日,這招妖幡就可開光出世,而此時又得到了一個絕佳的人物做幡引,此乃天送此人來此祝我成就大事”
趙亦竟隻是垂著頭。
“法王,有要事稟報”
仲洛雲抬頭一看,見龐飛龍在鐵鎖的最上端站著,他飛身躍上鐵鎖,幾下就來到了龐飛龍的身邊。
“什麽事”
龐飛龍道:“普中澤在萬劫穀的第二關,因為沒能闖出迷魂塔,現在已經死了。跟著他去參加英雄大會的人已經回來了”
仲洛雲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似乎普中澤的死對自己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還有別的事?”
胖飛龍道:“據我們派出去的探子稟報,昨夜萬劫穀內似乎發生了一場變故,一道閃電擊中了萬劫穀的總壇,而一個飄渺峰的弟子連夜離開了萬劫穀,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離開”
仲洛雲道:“可知道他現在的位置嗎?”
龐飛龍道:“現在應該在西州河段的光明渡口附近”
仲洛雲想了一下,他說道:“你去把四劍客,壞道人,滅世尊者給我請來,我有話說!”
龐飛龍答應一聲去找三人去了,很快,包括龐飛龍在內的四個人就出現在了仲洛雲的身邊。
仲洛雲道:“今天淩晨離開萬劫穀的那個飄渺峰弟子定然是帶著什麽消息回飄渺峰了,你們現在馬上動身,無論如何,務必把這個人給我帶回來”
在這裏仲洛雲擁有牢不可攀的統治權,他一聲令下,四人就馬上出發了。
老龍河畔,光明渡口處。
莊若蘭禦劍走了一夜,此刻她不得不暫且在光明渡口處暫歇片刻。她故意選擇了一處人煙較少的地方,此地山窮水惡,連鳥獸都極為少見。莊若蘭來到河邊喝了口水,此時正值清晨,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人不自覺的就升起了一絲倦意。
莊若蘭心中有事,她不敢耽擱片刻,隻是略微緩和了一下精神,就祭起鴛鴦劍來繼續趕路。她剛剛浮在空中,一道黑色光線即在她的身邊不遠處飛馳而過,莊若蘭一驚,她還沒有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又有三道差不多的黑色光線飛了過去。莊若蘭心道:“看起來這也是一些修為極高的修真人士,我身上帶著重要物事,還是不要過於接近這些人為好”
她控製著鴛鴦劍朝稍遠一些的方向而去,莊若蘭禦劍飛行了一段,那些修真人士似乎各自有事,竟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周圍,莊若蘭於是仗劍疾飛,約在黃昏時刻,她已經越過老龍河麵,抵達東洲地麵了。
莊若蘭覺得有些乏累,她落下雲頭,見眼盡之處有一座古廟,她信步走了進去,這廟中十分殘破,靈台上供了一尊元始天尊的神像,但顯然已經斷了多年的香火,那神像身上布滿了蛛絲與灰塵。
飄渺峰信奉道家,因而莊若蘭對它吹了口仙氣,那天尊神像立刻煥然一新,莊若蘭在他的供桌前麵收拾了一塊幹淨的空地,她坐在那裏打起坐來,似乎想要恢複一下靈力。
“孩子,你快點到前麵的那座廟裏躲避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廟外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聽語氣似乎非常著急,以至於音色都有些沙啞了。
很快,一個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就跑進了廟內,他驚恐的伏在破敗的廟門之後,偷偷的看著外麵。
“哼哼,我們在這裏幹下了這麽大的一樁買賣,怎麽能留下活口?”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方才說話的那個男人死在了廟門之外。
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慌忙的朝莊若蘭的方向跑了過來。莊若蘭睜開了眼睛看著這一切,他見小男孩朝自己位置跑來,她一伸手道:“小朋友,你別害怕,外麵發生什麽了?”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此時廟門啪的一下被踢開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手裏攥著一把鋼刀,惡狠狠打量了一下廟裏的情況,小男孩見此趕緊躲到了莊若蘭的身後,那惡漢擺弄了一下他的鋼刀,賊兮兮的看著小男孩道:“小子,我看你還往哪逃!”
說罷,他提起鋼刀就走了過來。莊若蘭沒動,她見那大漢走到了眼前,她就地拾起了一刻小石子子,啪的一下對準這惡漢的腦門彈了出去,小石子嗖的一下,帶著破風之聲狠狠的打在了這惡漢的頭上,那大漢哇的一下向後栽倒,他的鋼刀也脫了手,這惡漢受了驚嚇,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小男孩此刻被嚇的瑟瑟發抖起來,莊若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慰他道:“你別害怕,現在沒人傷害你了”
那小男孩果然略好了一些,莊若蘭問道:“那個人為什麽要殺你?”
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說道:“我們是中州的商人,這次我們帶著貨物去東洲交貨,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盜賊,他們搶光了我們的貨物,還把我們一行的人都殺死了。我和我爹就向這邊逃走了,沒想到他們還是不放過我們,追過來把我爹殺死了!”
莊若蘭哦了一聲,她心道:“這幫盜賊也太可惡了些!哎,看來這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她又安慰了小男孩一陣,小男孩似乎驚嚇過度,此刻他竟伏在莊若蘭的懷中沉睡了起來,莊若蘭見他的臉頰上的淚痕還沒有褪幹,她動了惻隱之心,就沒有去動小男孩,隻是自顧自的又打起了坐來。
忽然,莊若蘭隻覺得自己腹步微微一痛,莊若蘭隻道不好,她身形一動,片刻間已退至神像一旁,她定睛一看,見那剛才尚在自己懷中酣睡的小男孩,此刻正對著自己笑著,這笑聲中充滿了惡毒與得意,莊若蘭一看小腹時,已經流出了鮮血來。莊若蘭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疑惑的看著那個小男孩,錚錚的問道“你為什麽這麽做?”
那小男孩道:“你我正邪不兩立,你說我為什麽這麽做?你生的這般如花似玉,我對你下這麽重的手,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此刻他聲音尖銳陰沉,絲毫不似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孩童之聲,莊若蘭一愣,但她片刻之後已經反應了過來,她怒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