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就是個惡魔!
白綠皙跌跌撞撞扶著門從洗手間出來,那已經被打腫的臉頰怎麽樣都掩飾不住,抬眸的瞬間對上的是男人那張擔憂和驚訝的俊顏。
“怎麽了,這是?”雲楚一目露心疼,抬手輕撫摸著她的臉,眼底的神色漸漸轉為慍怒:“誰打的你!”
白綠皙聽了他的話,莫名的感到心酸,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瞼裏流出。她伸手把男人覆在她臉上的手掰下來:“不…不要追究了…是我自己活該。”
白綠皙一臉的失落樣子,簡昕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確確實實曾經介入過她和雲楚一之間,這幾。巴掌原是她該受的,她不會生氣。
腰間忽然纏上來一條修長的手臂,將白綠皙整個人都抱起來,她猛然抬頭對上男人那心疼的目光,白綠皙朝他擠出個安心的笑容:“我沒事。”
雲楚一扶著白綠皙離開法式餐廳,他怎麽樣都想不通有誰會去打白綠皙,除了他剛才遇到的簡昕。
白綠皙坐在車內,把車窗降到最低,任憑風吹上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車窗外旖旎的燈火下,車水馬龍的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喧嘩,不管別人的心裏是怎樣的苦澀和鬱結,它仿佛不會因此而停止它的喧囂。
簡昕說的都是事實嗎?雲楚一殺了舒寧?不,這不是真的。
“雲楚一,你還記得舒寧嗎?”白綠皙半張臉都朝向窗外,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雲楚一握著方向盤的五指陡然一緊,怎麽好好的她會提起這樣一個名字:“記得,怎麽了?”
“我上次的車禍是她做的嗎?或者說是梁延東指使她這樣的。”白綠皙偏過頭來看著他,被風吹亂的發絲遮住那半片腫起的臉頰,一雙清麗的眸子怔怔地等著他的答案。
男人視線依然投向遠方,專心開著車:“是的,舒寧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放心吧。”
“放心……”白綠皙眼裏開始發怵,話音也開始飄渺:“死人是不會再出來害人的…舒寧縱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你…你也不能殺了她。”最後幾個字她說得很輕,混著風聲越發聽起來虛幻。
白綠皙的話雲楚一一點也不覺得訝異,他沒有否認舒寧的死是他所為:“剛才你遇到簡昕了吧。”除了簡昕,白綠皙還能從誰那裏得知這樣的消息。
“舒寧真的該死嗎?”白綠皙整個眉心都皺起來,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將舒寧殺害。
雲楚一把著方向盤的手越發倏地緊,凝視前方的眼底隱隱有一團黑色的烏雲:“簡昕打你你沒還手。”他幾乎是肯定的語氣,料準了白綠皙會心甘情願吃這個啞巴虧。
“雲楚一,你不要答非所問,我在問你舒寧的事。”白綠皙知道他一定是故意不願意告訴她原因,如果舒寧是因為自己而死那麽她的心裏怎麽都過意不去。
縱然舒寧再壞也隻是梁延東的手裏的棋子,原該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卻扯上她們幾個女人,每個人最後的下場都很殘忍,可回過頭想想這一切都是與她們無關的。
雲楚一猛打一個方向把車停在路邊:“綠皙,她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同情,別忘了你連續兩次差點死在她手裏。”
說白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不然他何苦花這個精力解決舒寧以後還設計與簡昕解除婚約,再讓人把‘在水一方’都給砸了。
“可是…她罪不至死,你憑什麽判處她死刑!”白綠皙無法想象也不能接受舒寧因為自己而死的事實,毅然打開車門下車。
馬路上路燈拋下來的光暈朦朧了她的視線,白綠皙走在風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男人來到她身側,拉起她的胳膊就往車子的方向走:“綠皙,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我不能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白綠皙就站在那兒與他僵持而立,一雙秀麗的雙眸隱隱含著淚光:“那你也不能因此而去害別人,那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啊!”
雲楚一眉心蹙起,眼底卻越發陰冷:“那我們的孩子也是無辜的生命,他被人害死了我難道不該為他報仇嗎!”
他從來沒有提起過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在他心中的分量,白綠皙還一度認為那個孩子他不想要。
白綠皙此刻心裏很複雜,很茫然,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單純的對錯就可以分辨出來的。她的手不知不覺覆在小腹上:“孩子…如果孩子還在,你會讓我留下他嗎?”
雲楚一拉著她的手往自己懷裏一帶,幽壑的眼眸閃爍著真摯的光:“會。”
簡簡單單一個字表明他的心意,因為這個孩子的母親是他所愛的女人,所以他不會不要他。
白綠皙兩條手臂曲起抵在他身前,依然皺著眉,那眉心的痣被擰得變了形:“可人命終究是無辜的……”不管是她的孩子還是舒寧,都是無辜的生命。
白綠皙從他的懷裏撤開,徑自走開,麵對追上來的男人她隻淡淡說了聲:“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話音落下,雲楚一望著她走遠的身影,在光暈裏迷了眼睛……
果然雲楚一沒有再追上來,白綠皙不知不覺居然走到了‘絕世佳人門’口,那四個璀璨的大字還是那麽奪目耀眼,不管外麵的世界如何風起雲湧,這裏還是笙歌漫漫沒有悲傷,隻有歡樂。
白綠皙剛走進去就撞上豔姐,倒是很巧:“豔姐…”
豔姐那畫著濃豔妝容的臉上倏然一驚:“綠皙,怎麽是你?”
白綠皙遇到她心情忽然好起來:“豔姐,你不忙吧,陪我喝兩杯吧。”
豔姐琢磨著她的心思,這白綠皙從前是不喝酒的,莫非今日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好,走吧。”
兩人在吧台前坐下,調酒師朝兩人微笑:“喲,這不是Lavender嘛,怎麽有空回來,想喝點什麽?”
白綠皙衝他溫和地笑著:“長島冰茶。”
豔姐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綠皙,你怎麽啦?”
“豔姐,你覺得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換成你會不會覺得愧疚和不安。”白綠皙說話的時候眼神明顯的黯淡下去。
豔姐朝調酒師要了杯清水,一股腦喝上好幾口才回答她:“你還和雲少在一起?”
白綠皙點點頭,她拿過吧台上已經調好的‘長島冰茶’幾乎是一飲而盡,她隻感到喉嚨裏被火辣辣的東西穿過,還來不及感受它的味道已經被火灼傷。她朝調酒師道:“麻煩再給我一杯。”
“你不要再喝了,你遇到什麽事告訴我啊?”豔姐朝調酒師道:“給她一杯水。”
“如果用愛一個人的名義來做傷害別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對是錯…”白綠皙眼底漸漸失去焦距,唇邊的笑容看起來很苦澀。
“你和雲少…怎麽啦?”豔姐猜想白綠皙今晚心情不好的緣由一定與雲楚一有關。
白綠皙搖搖頭:“景桓回來了嗎?”
豔姐似乎是歎了口氣:“郭總還沒回來,因為郭小姐的病情反複無常,他一時間抽不開身,現在絕世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處理。”
“景妍…她的病多半也是因我而起…”提起她,白綠皙又是一陣失落。
郭景妍被強。暴的事情也是因為她,如果她不是雲楚一的女人,梁延東不會盯上她,連帶著郭景妍一塊遭罪。
後來她一定是知道白綠皙和雲楚一的關係後,才會情緒失控受刺激。
“那件事不是你的錯,那是一個意外你不要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與你無關啊。”對於當初白綠皙和郭景妍發生的事情,豔姐自然知道一些。
“但是事情卻是因我而起,我眼睜睜看著她…卻無力救她。”白綠皙整個漂亮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眼底閃著淚花。那晚的回憶不管對於她還是郭景妍,都是想要拚命忘記的傷害。
白綠皙覺得眼前好像一片模糊,頭疼得厲害,她抓著豔姐的手道:“豔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他繼續相處下去,很多事都堵在我心口很難受。”
豔姐把清水放到她手裏:“喝點水,不要想太多,一會我送你回去。”
白綠皙喝上兩口水,就把被子扔到一邊:“回去?去哪,我現在沒有家沒有爸爸,沒有親人,我回哪裏去?”
豔姐知道白綠皙的父親長期生病住院,卻沒想到如今人已經去世:“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爸爸已經……”
豔姐輕輕擁住她的肩膀,小聲安慰:“一切都會過去的,明天你醒來什麽煩惱都會沒有,你會看到太陽還在升起,生活依然充滿希望。”
“希望?希望就如這黑夜一樣黯淡,讓人絕望。”白綠皙意識漸漸迷糊,不知怎麽的就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那杯‘長島冰茶’的後勁很足,沒多久就把她的意識澆滅。
豔姐隻當時她說的胡話,沒多久白綠皙就被她帶去自己的休息室,豔姐把她安置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嘴裏還嘰嘰咕咕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
豔姐把薄毯蓋在她身上:“好好在這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
躺在沙發裏的白綠皙,看起來那麽無助和茫然,她的人生本不該與那個男人有交集,奈何天意弄人,命運硬是要把她卷進這些紛爭。
豔姐剛走出休息室就打了通電話出去,沒走兩步遠就遇上Cici。
Cici朝休息室指指,問道:“聽說綠皙來了?”
豔姐朝她點點頭:“她喝多了在裏麵睡著呢,我已經通知雲少過來接她了。”
Cici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神情憤恨而帶著幾絲悵然的味道,在對上豔姐那道壓下來的目光,她終究是未再說其他。
豔姐輕拍她的肩膀,沉著聲:“有些事情,不要操之過急。”
Cici眼裏噙著淺淺的淚花,隱忍著沒有掉來來,長舒一口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