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郎騎竹馬來(二十六)
溫亦喬霍然轉頭去望鄭旭東,傻掉的等級瞬間再升兩個檔次。
他是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答應要把小兔牙介紹給鄭旭東的,而這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在這謊報什麽軍情啊?
想要張口反駁些什麽,剛一張開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還是啞掉的。
剛才小兔牙那樣地吻他……溫亦喬感覺自己的唇瓣怪怪的,明明早被辣椒和花椒麻辣得一點知覺都沒有了,可剛剛那一刻好像還是感覺到了來自於她雙唇的溫度。他忍不住抬手想去撫自己的唇瓣,可又覺得這動作實在是太怪異了,所以掙紮了半天,隻是咳嗽了兩聲,坐在位置上舔了舔唇,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在見到顧疏桐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沒什麽別的反應,此刻也正專心致誌地望著麵前的鄭旭東,他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亦喬著急地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還是覺得嗓子啞掉了,本來不想領鄭旭東的情,可是又覺得沒有辦法,隻得去翻便利袋的口袋,把喉糖找出來吞了。
“是嗎?我覺得你挺好的啊!”顧疏桐還是微笑的模樣。
鄭旭東笑著去望了一眼溫亦喬才道:“好到什麽程度,好到……能做你的男朋友嗎?”
顧疏桐歪頭想了一下,“應該怎麽說呢?這世界上‘挺好的’男人有千千萬的,可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做我的男朋友。”
顧疏桐的拒絕這麽委婉,任是個人都該聽明白了。
鄭旭東點了點頭道:“可我就是挺好奇的,要多的男人你才會喜歡啊?”
顧疏桐笑嗬嗬地望著溫亦喬道:“像他這樣的啊!”
溫亦喬一口酒噴出來,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暈過去。
顧疏桐趕忙遞來了紙巾後才道:“其實吧!喜歡這種感覺挺微妙的,有時候你喜歡一個人,也不需要他特別做些什麽,反正就是從你認識他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了,自己都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虐了。”
鄭旭東沒再開口說話,低頭吃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郝亞倫在外麵抽完了煙回來,也是覺得哪哪不對似的,把單一買,也閃了。
溫亦喬是過了好長一會兒後才從剛才的那股辣勁兒裏麵回過神的。自從那兩家夥都走了以後,顧疏桐就沒怎麽正眼瞧過他,也沒與他說過話。這時候溫亦喬偷偷去打量顧疏桐,突然就覺得這小姑娘挺陌生的,不隻是長相陌生了,就連整個人的行為習慣都陌生了。
“你在窺探我什麽?”顧疏桐倏然扭頭,怔怔地看著溫亦喬道。
溫亦喬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也來不及躲閃開自己的眼睛了,衝著她“嘶”了一下,說:“好辣啊!”然後借機轉頭,端起麵前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顧疏桐這時候把自己的小腦袋湊過來,長長的黑色秀發如瀑布般在他身側傾瀉而下,她說:“樂樂哥哥,你幫幫我吧!我包裏有皮筋,你幫我拿出來把我的頭發紮上,我都快熱死了。”
溫亦喬摘了一次xing手套以後才開始叫囂:“我怎麽會紮頭發啊?!”
“我手上都是辣椒,太辣了,你就拿皮筋幫我隨便一捆,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溫亦喬被逼無奈從她的小包裏翻出了一根皮筋,又側著身子把她長長的頭發一抓——瞬間一股清香來襲,這不是他家裏的洗發水或沐浴乳的味道,卻偏生纏纏綿綿的,特別好聞。
溫亦喬被身前的香氣襲得坐立難安的,手裏抓著她的頭發繞了半天,手上又沒輕沒重的,拽得小姑娘哀哀叫了半天。起初他還有好脾氣和好耐xing,可是時間久了,他自己變扭,他也難受,手上的力道便愈發無法控製,紮個頭發楞是生生從她頭上扯下來了一把。
溫亦喬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拉下來的頭發,再去看已經被他胡亂紮上頭發的顧疏桐怎麽會頭低低的?
他努力試探著想去看她,她卻像是故意躲著他。
然後,“啪嗒啪嗒”,有什麽東西落下。
溫亦喬的心狠狠一抽,這一晚上的白癡到了這個時候簡直更二了,他平常妙語連珠,這個時候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
顧疏桐低頭掉了一會兒眼淚,然後霍然抬起頭去看他,又是笑靨如花的模樣了。她說:“你把我的頭都扯疼了。”
溫亦喬如鯁在喉,還是張嘴問她:“你吻過幾個人啊?”
“什麽?”
“剛才那樣對我……小兔牙你是幾個意思啊?”
“沒別的意思,你別想多了。”她努力保持鎮定,然後用手臂揩了下臉頰,“反正你看到的我就是這樣,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所以你也別問我為什麽和幾個意思,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
溫亦喬看顧疏桐又開始剝麵前的小龍蝦,猶豫著,整個人如臨火燒,好像千言萬語都梗在喉頭卻不知道先說什麽才好,自己別扭了半天,他還是道:“你別那樣了,小兔牙,我跟你之間是不可能的。”
顧疏桐的頭壓得低低的,也沒接話。
溫亦喬又道:“我把你當妹妹,真的,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我還沒懂事就認識你了,要是喜歡也早喜歡你了,哪會拖到現在啊?還有,你對我也不是真的喜歡,頂多就是執拗和小時候分不清的感情,等你長大以後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你就不會再這麽對我了……”
“我怎麽對你了?”顧疏桐倏然打斷他,紅著眼睛轉頭看他,“我還要怎麽對你啊?我小時候就說要嫁給你了,你不信,你聽不進去就算了,你別理我不就完了嗎?反正過去那許多年你也沒有理過我,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嗎?既然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大家都過得挺好的,那你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啊?”
“我不是抱怨……”
“那你就不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當我沒有來過,當我剛才什麽都沒有對你做,我明天就買機票回邊城,以後你都不要再來找我了!”
顧疏桐說完了話便霍然起身,把一次xing手套一摘,便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了。
溫亦喬幾乎半刻遲疑都沒有,追著她的身影便衝了出去,在馬路上拽住她的胳膊逼她回身,“你亂跑什麽?京城的路你熟悉嗎,你就到處亂跑……”
還是話都沒有說完顧疏桐便猛的回身,也不給他再接話的機會,她轉身撲上去便踮起腳尖去吻他的雙唇——
溫亦喬下意識地向後退開,卻被她一把橫過來的兩隻手臂牢牢掛住脖頸。
溫亦喬實在是比顧疏桐高太多,小姑娘即便盡全力踮起腳尖,也依然要靠掛在他脖頸上的手臂支撐全身的重量。他的雙手抓在她的手臂上,用力想將她從他身前推開,顧疏桐卻好像張嘴咬住了他的唇一樣,整個人幻化成一隻小獸,就是任了他的拉扯,怎麽都不下來。
溫亦喬被她咬得嘴巴都痛了,說實話,這樣的親密接觸根本比不上剛才,剛才他雖然麻木,可是感覺至少是好的。這時候的顧疏桐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恨他,怎麽用力怎麽咬他,好像非逼得他出血似的,再加上剛才她吃的東西那麽辣,溫亦喬頓時便感覺自己的整個嘴都要燒起來了。
顧疏桐一應哭著去吻他,溫亦喬是被辣得神經都痛了才奮力將她從自己身前拉開的。
他一拉開她就長長的“嘶——”了一聲,真是臥槽了,這他媽到底放了多少辣椒和花椒啊?他就吃了一點她的口水,都覺得整個人要辣飛了!
溫亦喬在原地雞飛狗跳的,顧疏桐卻站在離他隻有一步遠的地方惡狠狠地看著。
溫亦喬真是痛得忍不住叫出聲了,這小姑娘剛才確實是太狠,這嘴都給他咬破了,這一破了再沾上辣椒,他一下便覺得整個人都要瘋了。
“水!臥槽!快去給我拿瓶水來!臥槽臥槽!”溫亦喬痛叫著,真是什麽形象都不顧了。
顧疏桐站在原地盯著他看了半天,待確定他真是被自己辣到了以後,才轉身進了旁邊的一間小便利店,不多一會兒便拿著瓶礦泉水出來遞給他。
溫亦喬根本不敢多想,一邊喝水一邊去洗自己的嘴巴,“小兔牙,我跟你上輩子絕壁是有仇吧?臥槽!你知道這有多辣嗎?你簡直辣死我了!”
她還是定定看著他的模樣,“你就真的那麽不喜歡我嗎?即便是一點點,也沒喜歡過我嗎?”
“……”溫亦喬還在猛喝水,斜著眼睛看著她沒接話。
顧疏桐久久等不來他的回答,突然低下頭道:“其實你不說我心裏也是清楚的,我一直都是清楚的,卻還是想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完了就笑起來,笑著轉身,被他紮得亂七八糟的馬尾便在身後蕩漾。
溫亦喬喝完了整瓶水也還是覺得辣得慌,他趕忙追上前去,一伸手就碰到她長長的頭發——她小時候的頭發就很長來著,烏黑的,又長又漂亮。
顧疏桐坐在車上就給江小北打了通電話,告訴她自己來京城了,今晚想到她那去住什麽的。
溫亦喬坐在駕駛座上開車,側過頭去看她,就見顧疏桐對著電話那端輕輕嗯了幾聲,然後轉頭對他說道:“你送我去江阿姨那吧!她已經在家等著我了。”
溫亦喬的一張臉繃得死緊,惡狠狠地盯著她看,想問她不是好好地住在他家裏麽,他還沒開始嫌棄她,她到是自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