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下第一

  謝翎臣同他父親的關係並不好，他生母早逝，父親早早娶了續弦進來，另外生有一子一女。 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小時候還好些，長到七八歲便可著勁兒的作，往他床上扔蛇蟲鼠蟻還算輕了的。 繼母也推說他們年幼無知，犯不著計較，少年氣盛幾番下來，謝翎臣也就不再開口。 走過庭院，望見假山後的那方池塘，謝翎臣放慢了腳步。 十二歲那年，隆冬臘月他被推進冰冷的水裏，發了三天的高燒。一個人躺在床上，連喝口水也艱難。 那人興衝衝的來看他，被繼母拒之門外，她便趁著天黑翻了牆爬了窗來看他，看到了床上病的奄奄一息的他。 她怒不可遏，外麵守門的人聽到動靜闖進來，被她的模樣鎮住，她那時說了什麽來著？ 去把你們夫人叫來，否則安家的嫡公子今兒個就死在太傅府上了。 嗬，慣會以勢欺人的。謝翎臣想起當時的情形，微微勾了唇角，隻是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謝翎臣回頭，見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輕搖團扇眉眼閃爍，兀自鎮定，“哥哥。” 聽了稱呼，他這才記起來眼前這人是誰，謝意涵，他的三妹。 王城中屈指可數的才女，在外素有美譽。 謝翎臣頷首，隨即就要繞過她，又被叫住，“哥哥今日難得回家一趟，現下是去見父親麽？” 他停頓了瞬，回頭看她。 謝意涵笑得有些牽強，對這個哥哥她向來是有些怕的，特別是他現在位高權重，指不定哪一日忽然就想起來那些往日的舊事。“前些日子二哥在外喝多做了些混賬事，父親大怒，本來身體就不好，現下已是在服湯藥了……” 謝翎臣麵無表情，“我等會兒去刑獄司讓他們放人，父親的身體需要什麽藥，盡可報來。” 不敢對上他的眼神，謝意涵以扇掩麵，露出一抹雪白的脖頸，身姿纖弱，“多謝哥哥。” 謝翎臣抬腳便走，他並非心慈手軟之輩，也非胸襟廣闊之人。 他們之前的事情做得太絕，早已沒有回轉的餘地了。之所以還留著，不過想時時提醒自己，若有朝一日失了權勢，逃不過任人踐踏的境地。 謝太傅差不多一個多月沒見到兒子了，他正在練字，冷不防有人推門進來，抬頭一看才發現是謝翎臣。 心裏自然是高興的，麵上卻還要端著，“你還知道要回來，成日裏在那些煙花之地滾混！今年也二十有三了，該尋個好姑娘成家才是。” 謝太傅說到這裏，也是無奈，“別人家這個歲數的男兒，孩子都能跑了。” 謝翎臣由著他說，走進來倒了杯茶放他手邊。 謝太傅見了心下稍軟，“韋家的小女兒到了出閣的年紀，品貌俱佳，尋個日子你去見見。” 聽到這裏，謝翎臣才有了動靜，“勞您費心了，我已有意中人。”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柔和，好看的不可思議，“我想真心求娶的女子，是很好的姑娘，天下間找不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