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摘了她的眼珠子
到了碧波樓，還未走近就聽到一陣喧嘩，不複往日清幽。
安玖伴在謝翎臣身側，仍舊是戴著紗帽，一雙眼睛卻好奇的望過去。
“去看看？”
謝翎臣拉住她，“莫管閑事。”
“你總是這麽沒趣，這也不準，那也不行。”她撇撇嘴，“罷了，也就這麽回事，不看就……”
一道黑影劃過，砰的聲落在地上，安玖的話戛然而止，她還未反應過來，愣愣的去看那腳邊的物什。
一截雪白纖細的，還沾染著血色的……手。
“啊！”
“快跑啊，殺人了！”
人群裏有人尖叫，碧波樓裏無數人奪門而出。撞倒了東西，踩到了人皆不管，隻一昧的往前跑。
謝翎臣反應極快，一把抱起她施展輕功躍上了二樓。
扶著欄杆站穩了，安玖才看見下麵人踩人的慘狀，就仿佛身後有惡鬼追逐一般，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她問道，“怎麽回事？”
謝翎臣麵色沉下來，“初一，去探。”
“喏！”幾道黑影劃過，隨即就聽到兵器打鬥聲。
在樓上！安玖和謝翎臣對視一眼，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剛踏上一階，有道黑影襲來，相國大人身邊沒帶武器，一招空手接白刃，隨即再踹出一腳直接把人給打飛出去。
順帶一說，他右手還牢牢牽著安玖，一路往上所用的也不過是一般招式，因沒有人能在他手上過第二招，走的也算是暢通無阻。
待到了三樓，卻見到初一被人用劍抵著脖子，上去探路的紛紛被人撂倒。
諾大的三樓隻有一張席麵，上麵擺了無數的菜式，似極了宮中常擺的宴席。
而這桌上隻坐著一個人，一個女子，極美的女子。
旁邊用劍抵著初一脖子的，卻是個熟人。
韋宗權穿著襲華貴紫衣，玉冠高束，容色俊美，狹長的鳳眼有淡淡的諷刺，“我道是誰的狗，原是你的。”
他收劍，初一痛苦的栽倒在地，深深的低下頭，“爺。”
謝翎臣瞥過初一，“退下。”
“喏。”
他的視線劃過韋宗權帶劍的血，“此處發生了何事？”
韋宗權收劍，神色之間輕描淡寫，“無甚，一樓的琵琶女冒犯了我，遂斬她一臂給個教訓，沒想到引起這麽大動靜。”
謝翎臣沉聲，“你在三樓，她在一樓，她如何冒犯你？”
“這就不牢你費心了。”他冷冷一笑，說不出陰寒戾氣。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坐在桌前的女子慢條斯理的開口了，她是笑著的，“卻是我的不是了，嫌那彈琵琶的太吵。”一襲緋紅石榴裙，她眉目如畫，笑起來的時候更添魅惑。
這個女人……安玖望著麵前兩人，一紫衣一紅裙，有刹那的失神。
謝翎臣隻感覺手裏一緊，回頭看了眼，卻因麵紗遮擋，看不清她的神色。
“嫌吵讓人不彈便是，何必如此惡毒要斷其手臂。”
那女子撥弄著丹寇，“人又沒死，稱不上是惡毒。”
“她為琵琶女，你斷其手臂，如同要她性命。”
她仍是不以為意，“你在教訓我，你可知我是誰？”這才緩緩望過去，打量的仔細了些。
相國大人的容貌自是萬裏挑一的，便是魏蓮見了都禁不住一愣，她隨即看見站在他身後的人。一身月白素雅，身形纖細，可見是個女子。
不由就來了興趣，轉頭同韋宗權道，“那女子的眼睛不錯，你可否把它剜下來送予我？”
未曾見麵，不由分說便要挖人眼珠？！安玖隻覺得荒謬，有人卻應了一聲，還問道，“你要左眼還是右眼？”
那襲紫衣華貴，依稀是舊時模樣，故人相見，第一句卻是要幫著個女人來挖她的眼睛。
那兩箭沒能射死她，現在竟要幫著別人來挖她眼睛？
魏蓮嬌笑一聲，“就先摘一隻下來看看。”
安玖聽了眼睛直冒火，摘個屁！你以為摘花呢！
那襲紫衣卻忽地上前，謝翎臣擋在她身前，囑咐道，“退後。”
長劍劃空，氣勢如虹，謝翎臣空著手，不好硬接接連躲開三招。對方已有殺意，出招極狠，朝他麵門而來。
如此過了十幾招，相國大人竟落了下風。
“左前三，化掌為拳，攻其右肩。”軟糯的語音，語氣是冷淡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謝翎臣已是做出了反應，韋宗權當即要退，已然是來不及一拳被打的後退幾步。
居然一口道出了他弱點？！韋宗權不敢置信的望向那女子，對方遮的嚴實，絲毫不可見。
魏蓮當即站了起來，長鞭在手，猛地朝安玖打去，卻被謝翎臣握住，一把奪了過來。
魏蓮大怒，“放肆！本宮乃是東陵長公主。”
“滾回你的東陵去，此處是南朝，容不得你撒野。”安玖不疾不徐的從角落走出來。
“你又是誰？！”
安玖看了謝翎臣一眼，嗤道，“我夫君是當朝相國，你說我是誰。”
“丞相？”
謝翎臣負手而立，“不才，正是在下。”
“國舅以權謀私，縱容魏公主折辱我南朝子民，這一樁案子明日早朝我會稟奏南帝陛下。”
魏蓮勉強笑道，“此事怕有誤會。”
“口也動了，手也動了，能有什麽誤會？”安玖亦笑，“若有誤會，明日你同陛下說去。”
她走到謝翎臣身側，扯了扯他的袖子，對方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夫君走吧，今天梨花白怕是喝不成了。”
他略一點頭，兩人並肩就要走。
韋宗權望著前麵那道身影，總覺得熟悉。
就在此時，對方似想到什麽，素手取了頭紗，緩緩回過頭來……
魏蓮不敢置信，那張臉、這怎麽可能！
雲鬢輕挽，傾城之姿，對上他的那雙眼卻盡是漠然，沒有半分溫度。
韋宗權渾身一震，那兩個字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
不可能是他，怎麽可能是他，怎麽可以是他！
手無意識的在抖，長劍落地，俊美的臉龐上滿是無措。他剛剛做了什麽，他想要挖她的眼睛？
魏蓮過來扶他，“韋大人……”
他望著她的那張臉，忽而麵色大變，一把推開她衝了出去。
外麵冷冷清清，路上一個行人也無。
“安玖！”
“安玖！”
“你回來！”
他跪倒在地上，無聲道，“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