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寧安公主名玄妃
“既然要瞧個痛快,那便真正來一場。”
“我南朝兒郎多矯健,女孩也不遑多讓,蓮公主,莫不一試?”說話的人是個女子,她站起身,姿容絕美,神態之間不卑不亢。
襄王看看她,再看向一邊的魏蓮,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恩,這女子,長得好像他未婚妻。
“嘶,是相國夫人?!”
“難不成是相爺示意的?”
“沒錯了,定是如此。”
人群中議論紛紛,魏蓮收起臉上的笑意,“還輪不到你來跟我說話。”
安玖看了眼沉默不語的相國大人,挺直了腰,“不好意思,臣婦僥幸得了個一品誥命的尊號,就算是排著隊,也還是輪得到的。”
“嗬、誰來與我一試?”她緩緩走向殿中,目光滑過韋瑤的麵龐,嘲諷道,“就她?”
韋瑤臉色愈發難看,上位國舅大人晃了晃酒杯,一把將其擲碎在地,眾人循聲望去,見他懶洋洋的靠在案幾上,“一時手滑,真是對不住了。”
韋瑤尋了間隙,連忙退下。
魏蓮回過神來,已是不見她人影,便看向安玖,“還是說你要與我試?”
“這……”安玖似有了難處,實則她說到這份上便足夠,剩下的事無需多言了。
刹那的靜默之後,南帝道,“蓮公主既然執意要試,孤便應了你的意思。”
他朝內侍吩咐,“去請柔公主。”
安玖坐下,重新靠在枕上,左手下意識的敲著案桌。相國大人伸手將那隻手握住,對她搖了搖頭。
她一怔,雖是不解,但還是按捺下來。
柔公主,南宮玄妃。
先皇最得寵的女兒,亦是已故燕王的同胞妹妹。誰都不敢忘記前些年燕王帶兵逼宮的場景,朱雀門的鮮血時至今日都還未褪盡。
南宮玄妃,封號柔,取嫻靜柔美之意。字寧安,因她尤其厭惡這封號,是以熟悉的宮人都喚她一聲寧安公主。
在安玖拳打四方稱霸王城,興風作浪的那段年少時光裏,南宮寧安占據了大部分的地位。
皇族的公主,要麽萬千寵愛,要麽一敗塗地。
南宮寧安的小半生,正是應了這句話。
“宣柔公主覲見!”
“宣柔公主覲見!”
“宣柔公主覲見……”
內侍官陰柔的聲音傳出去好遠,回響在寂寞宮廷中。
一襲月白的裙角,一張寡淡的臉龐,南宮玄妃踏入大殿的時候,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就是那個曾囂張跋扈的寧安公主。
她木著張臉,滿身素縞,同這金碧輝煌的大殿格格不入。
“拜見陛下,祝陛下福澤綿延福壽永昌。”
南帝眼神複雜的看著跪在下麵的人,她曾是最受父皇寵愛的孩子,十多位公主當中,唯有她一人被授予封地,地位不亞於諸侯王卿。“寧安,起來吧。”
“多謝陛下。”她抬起頭站起身,轉過頭來蒼白的臉龐在對上旁邊的魏蓮是驀地一震,麻木的臉上浮現莫名的情緒。
她張了張口,無聲呢喃道,“阿玖……”
魏蓮皺眉,“就是她要與我比?”
聽她一開口,南宮玄妃便清醒過來,這不是那人。
“蓮公主遠道而來,想領略我南朝女兒的風采。寧安,你可與她一試,若勝了,孤可允你一諾。”
允你一諾?南宮玄妃聞言眼底一顫,隻要贏了,隻要贏她就再也不用困死在這座王宮中麽?是這樣麽?!
“陛下一諾千金,答應了便不會反悔,殿下盡可放手一搏。”
說話的是相國大人,南宮玄妃回頭看見他,亦看清了坐在他身側的女子。
安玖把玩著酒杯,朝她安撫一笑。
她看愣了去,滿頭霧水著實迷惘。
一道長鞭襲來,夾帶著勁風凜冽,就砸在腳邊,她竟還是渾渾噩噩。魏蓮收鞭哂笑,“這就是你們南朝的女兒麽?”
南帝沉聲,“寧安!”
她慢慢抬起眸來,目光平靜,“拿本殿下的鞭子來。”
……
魏蓮的鞭子已經是兵器中少有的珍品了,可今日她看見了那南朝公主手上的軟鞭,才知天外有天。那軟鞭竟是以天蠶絲製成,強韌似鐵,一般刀劍絕非敵手。
這南朝公主著實奇怪,穿的這般樸素,可見是個不受寵的,卻能擁有這樣的神兵利器。
她心下有了二分退意,又看那南朝公主瘦弱的身影,這退意又散了開。這樣一把鞭子,她真能拿得動麽?
南宮玄妃自然是拿的動,不光拿,她還舞的虎虎生風。
兩道身影在殿中碰撞,兩條鞭子相互交纏分離,柔對柔剛對剛,看的人眼花繚亂。
“砰!”
“砰!”
“砰!”
鞭子時不時的打到案幾,砸的蔬果酒瓶四濺開來。大殿中並沒有人驚呼出聲,這一場武鬥,關乎著南朝的尊嚴。
此時此刻,文臣當中有不少慶幸的,關於南朝還能有這樣一位武藝出眾的公主殿下。殊不知當初為了打造那條鞭子,惹的多少文臣上書諫言。
先皇並不以為然,他曾言,孤不過是為自己小女兒添件防身的武器,也值得你們興師動眾的來勸?
百十招之後,魏蓮轉攻為守,南宮玄妃躍起長鞭飛舞,襯得她恍若仙人,最後一擊,直指魏蓮麵龐而去。
緋紅的身影墜地,一道吃痛聲,天蠶絲卻握在了另一人手上。
公子如玉,莫不如是。
眾人卻是大為驚訝,出手的居然是對外稱體弱多病的襄王?!
青年手上握著鞭子,血珠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上,他卻還是微微笑著,“公主武藝更勝一籌,是我皇姐輸了。”
他竟是硬接了這一鞭子!南宮玄妃吃驚。
即便是倒在地上,魏蓮依舊高高抬著頭,“我沒有輸!”
他手一鬆,換了幹淨的左手去扶地上的人,溫言道,“皇姐,你可還好?”
溫文爾雅,君子之風。
魏蓮借著他的手站起來,目光瞥過他受傷的手,眼神一黯,隨即冷嗤道,“多管閑事。”
“夠了……”
“今夜鬧到此處,也該罷了。”南帝望著下首,“宣太醫,先為襄王止血。”
“這折花宴,孤看也不必再繼續,便當做尋常的宴會,諸卿……”南帝的話一頓,身側有個內侍官在他耳邊耳語一番,隻見得其臉色大變,鋒利的視線劃過殿中的每一個人。
他冷聲道,“軍機閣走水,諸卿,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