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南朝終
暗衛們都在打賭自家爺下一步究竟會如何動作,是下天涯海角懸賞令呢,還是親自一座座城池的去尋。 翌日,相國大人醒來換了官服,準時出現在房門口。 一幹暗衛們紛紛失策,金子從廊下掐著時辰過來,好心提醒道,“爺,今兒個不上朝。” 相國大人呆滯了瞬,麵上並不顯,他回房換了身行頭出來,問道,“昨日的刺客還活著?” “還吊著口氣,嘴硬的很,一個字也不肯說。” “叫初五去審了?” “可不是,初五自個兒去提的人。”論起套話的本事,誰抵得過初五去。 “那就不必留了。” 金子的心上一緊,小心的抬眼看了看,自家爺頂著張斯文俊逸的容貌,偏偏不苟言笑做的還是閻王的活計。 他斟酌著話,“夫人那邊……” “夫人?”一道淩厲的目光襲來,金子頓時噤聲。 “什麽夫人。”謝翎臣眸中波光暗湧,他的語氣緩緩卻不由人置噱,“我這府上從未有過什麽夫人,以後也不會有。” “喏!”金子心裏樂開花,恭賀主子爺從此遠離女禍。 然後他就聽見一句冰冷的聲音,“讓手下的人放出風聲,安太師詐死,集結燕王反軍意圖謀逆。” 金子猛地抬頭不敢置信,那些燕王舊部聽到這消息觸動有多大,還有那人暗地裏的細樁,豈不是又要蠢蠢欲動。 他單膝跪下,忠心諫言道,“太師羽翼早已被拔除,此番恐會逼得她破釜沉舟,主子爺您又何必……” “破釜沉舟?”謝翎臣似是聽到什麽笑話,唇邊的弧度冰冷,“她也得有那膽子。” 有本事便來,帶著你那不成氣候的舊部,堂堂正正的奪回你應得的東西。 若是沒膽子,就跑吧,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南朝的陛下都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捕。 時時刻刻活在刺殺陰影裏,永永遠遠處在被人所殺的恐懼中,當你尊貴無比的安太師去! “夫人若是有難言之隱,或是被人擄走……”金子頂著爺的說不下去了,這幾率比他會生孩子都要小。 擄走,嗬。長琴與紅傘,皆是她喜愛之物。若非早就決定要走,又怎會日日擦拭。還有她那幅金蓮圖,不知何時花開九朵,最後一朵就藏在荷葉底下,隱約露出一點金光。 那些細聲軟語的話,通通是用來誆他的,還有院子裏的一大堆破花,他不信這裏麵沒鬼! 越想越氣,腦子裏一陣空白,相國大人險些氣的暈厥過去,他扶額,沉聲道,“把裏麵那間屋子燒了,連塊瓦都不要再叫我看見。” “夫人的東西也燒?” 相國大人唇色泛白,“……燒。” …… 消息放出去不足十日,王城暗處的勢力就換了三番。 四國勢力交錯繁複,各處細作蟄伏已久,此番背地裏的血腥清剿,足夠幕後之人警惕。 彼時安玖正跟隨著寧安公主出嫁的隊伍往東陵而去,流言傳到臨近的城池,她聽到安太師詐死時一愣,再聽到集結燕王反軍意圖謀逆時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魏蓮在一旁嘲諷,“你棄了父母親眷,棄了你的丈夫。如今即要遠離故土,不見半分悲傷,竟還能笑,可見是個薄情寡義之輩。” 安玖搖頭,“我父母早死了,族中親眷大都不好相與,唯一的兩個妹妹也在外求學。” “你說丈夫,須知一丈之內是為夫,而天底下又怎會有想害死發妻的丈夫呢?” 她手執一方酒樽飲盡,朗聲笑道,“我現今孤身一人,四海之內何處不能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