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小爺思春了

  兩人冷戰,誰也不願意低頭,到了飯點安安的臉色才緩下來。


  受傷之後的那段時間餓狠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現在倒是都養回來,臉上也有肉。


  騎馬紮帳篷洗衣服做飯樣樣不得要力氣,拖殿下的福,安安長得越來越結實了。雖然看上去瘦弱,手一抬可是能把人拍進泥裏去的。


  也多虧了他,安安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紆尊降貴過。


  不過麽,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是她本尊也不是不可能低頭認栽。


  總歸是一個字忍,可心上懸著把利刃,總有忍不下去的時候,發作起來也是要命。


  殷烈就看不得她不理他的樣子。


  他手裏捏著銀筷,眼皮動了下,“擺臉色給誰看,不愛吃就別吃滾出去把雅雅洗幹淨。”


  雅雅是一匹黑馬,殷烈近來的坐騎,他的馬兒換了不知多少匹都是叫這個名字。


  安安咬著牛肉從碗裏抬頭看他一眼,那眉眼精致的如同雕刻出來的般,一丁點的瑕疵也無。


  她新換了身衣裙,玫瑰色薄金小襖掐的一把細腰,下邊的裙擺帶著細碎的流蘇,鈴鐺掛在了手腕間,一動就叮叮當當的響。


  殷烈對上她的眸子一窒,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我換了衣服……”安安咽了咽喉嚨,聲音壓得很低,聽得出來情緒不好,“明天洗。”


  “恩。”有了換衣服的解釋,殷烈表示大方原諒她。


  接下去他再說什麽就自然多了,“今天也累了,你就不用守夜了回去早點睡。”


  是的,你沒看錯,要守夜。自從被殷烈發現她甩普通護衛幾條街的武力,從此主帳外麵就多了張對著風的小床。


  在冰冷的夜風裏啊,狂野的北風呼嘯著,凍的安安整顆心徹底的麻木了。從此後她每日晨起晚睡都要在心裏默念三遍殿下早死,並在腦子裏閃過無數次他的死法。


  殷烈真的是最大程度發掘了她的潛能,且物盡其用的無孔不入的對其進行壓榨。


  安安早晨爬起來要給他洗衣服做飯,等他起來就要跟在身邊,這一跟就是一整天。打家劫舍要跟,喝酒作樂還要跟,就連洗澡,她也得端著毛巾浴衣香胰子候在一旁。


  對了,晚上她還得守夜。最多的時候一個晚上來了五批刺客,最危險的一次是把雪白噌亮的彎刀,沿著腳踝削過去,險些把她弄成個殘廢。


  殷烈這人雖陰毒了些,看不起弱雞,對兄弟確實是沒話講。何況安安還頂著個弱雞殼子,幹著老媽子拋頭顱灑熱血的活兒。


  時日一久,別說是岩罕木幾個了,就是殷烈自己也不禁心軟幾分。連守夜時的那張小床都換了張大的,還特意在前麵加了個屏風給她半夜裏擋擋寒氣。


  要安安感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個垃圾的事實人盡皆知。


  有了過命的交情,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得不同了。一張桌子吃飯算什麽,同塌而眠也是有過的……殷烈練功出了岔子把她當了一個晚上的暖爐。


  可他說話吧,偏偏要拽的跟二八五似的,硬是要顯出自己不同常人的皇子身份來。


  安安早就看清了,他這北庭的五殿下壓根就是個擺設,長兄繼位後其餘幾個弟兄都封了王,偏隻有他被扔到這域外來。那殷蛟明明有五個兒子,卻都讓旁人管五兒子叫六殿下。嗬,去他娘的殿下!

  吃完了飯,她收拾了碗筷往外走,殷烈叫住她,“安安……”


  那黑袍的青年常年被寒蝕折磨,瘦的仿佛一具披著豔麗皮囊的白骨。而當他褪去了陰森戾氣,臉上柔和的表情簡直不可思議。“洗澡水還沒搬進來。”


  幻覺幻覺,安安回過頭去,按捺住心中的怒氣,“知道了。”


  他忽然又來了一句,“今天有人說要用五十箱金子換你走……”


  安安心中一動,腦子裏劃過一連串念頭,最後堅定不移的想道不管是誰,她必須得當麵謝謝他。


  “我沒跟他換。”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瞧把他給能的!

  安安忍不住看了過去,這一眼她自己都不知道帶著怎樣的惱意。


  殷烈卻是止不住一笑,他容顏冷豔,恍如地獄烈火白骨生花,“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


  她抱著碗筷走出去,冷風吹過來臉上的紅潤都散去幾分,她半眯著眸子轉頭看了眼帳篷的方向,天涼了,殿下今天還是沒死呢!

  耶律齊走過來看她站的跟木頭樁子似的,沒忍住就是一拍,“看月亮呢?”


  神個看月亮!今夜不禁酒,耶律齊明顯是喝多了。他望著天邊的月牙頗有感觸的問道,“妹子,你有喜歡的人麽?”


  “沒有。”安安想也不想,她覺得就算自己沒失憶也不可能喜歡上什麽人。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她思索了瞬,沒想出個所以然,目光劃過耶律齊留著半邊臉的胡子,還有那壯的抵得過二個她的身軀,搖了搖頭。軍營裏的男人沒一個符合她審美的,裏頭那朵吃人花也是。


  耶律齊不無悵然,“我就喜歡潑辣點的娘們兒,高高壯壯看上去就很好生養,笑得時候最好露八顆牙,喜歡在手上係條金鏈子……像達林朵那樣。”


  你幹脆直接說喜歡達林朵,安安不耐煩聽他說下去,身形一轉幾步就擺脫了他,進了個營帳,把碗遞給裏麵的廚子。


  “殿下要熱水,叫人送過去吧。”


  廚子是個老兵,聞言詫異,“安安你不親自搬過去?”


  “……不搬。”她轉頭就走,不搬,以後都不會再搬。


  殿下精細的很,三天二頭洗得比女人還勤快。每次燒熱水搬來搬去要二個人輪流跑上三趟,直到看見她一隻手把岩罕木給摔了後這活計就是她的了。


  那麽纖弱的一個小姑娘啊,頂著個巨大的木桶麵無表情的一路走到主帳,可謂是軍中一奇景。


  安安打算回自己的帳篷睡,她那個帳篷和綺娘一起住的。原先的那些女孩子都散了,他們這些遊騎兵身邊的女人總是待不長久。


  她很少回這裏,殿下的身邊時常有刺客出沒。她剛要伸手揭開簾子,卻聽到了一陣喘息聲,綺娘的聲音像是摻了蜜糖似的膩的不像話。


  安安一愣,隨即連著往後退了三步站定,她緩過神立馬往外走,跑出去好遠臉上的熱度才消下來。


  男歡女愛啊,她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又抬頭望著月牙兒悠悠歎了口氣。


  十六歲的安安覺得自己需要找個喜歡的小夥子談請說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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