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爺不曾結過親
安玖剛出主帳，有人在外早已等候多時，他抬頭望天負手而立頗有瀟灑風骨。
安玖目不斜視從他麵前走過，剛走出幾步，那望天的人腆著笑連忙追上來。“主子，你可還記得我叫什麽？”
“真不記得了啊！”他眸子有瞬間的黯淡，很快又是不著調的語氣，“那我給您講講……”
安玖停下腳步，看他指著自己的臉，笑眯眯的，“安夜白，三更閻王索魂命，五更無常夜方白。”
他拍了拍手，四周數道暗影落下。安玖對上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偏過頭，不知為何心裏悶悶的。
“我叫月明。”身佩長劍的少女亭亭玉立，一張娃娃臉麵無表情稚氣未脫，“老大的名字取露從今夜白的前句，我則是後句，月是故鄉明。”
“安藍田，行三。”
“安紅玉，行四。”
兩個人異口同聲，他們左右各佩把長刀互相對視一眼仿佛像在照鏡子，“我們是孿生兄弟，主子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啦！”
這句話招來眾人一致嫌棄的眼神，兄弟二人無辜的笑，堅定的站在了安月明的身側。
“安夢秋，行五。”他低著頭不過說句話的功夫耳朵染得通紅，“我給主子變個戲法吧。”
他憑空虛晃一招，帶出無數蝴蝶，五彩斑斕帶著細碎流光。
安玖直勾勾的盯著看得失神，卻聽聽見他一身響指，麵前的蝴蝶通通消失不見，原來是幻覺。
後麵的人見了安五賣弄，心裏俱是起了比較的意思。
“我是小六，安金徽。”安六身後背著張古琴，“我的琴藝是主子教的，配合小五的幻術一起用。您說過要兩兩結伴，同去同歸。”
“哎你說完了沒”安小七等得不耐煩。
安六翻了個白眼，秀一把琴藝的打算落空。
雙頭斧佩在腰後，安七拍著微鼓的胸膛，一身的小麥色，笑起來有種不輸男兒的豪邁，“我叫北平，安北平，力氣挺大酒量也大……”
“飯量也挺大吧。”後麵小八不鹹不淡的開口，惹的眾人失笑。安七恨恨的剜他一眼，往前站了站。
“安江雪，行八，和小七組隊的，她每回在外麵辦完事情都要偷偷去喝酒，喝完酒還要撒酒瘋抱著我喊相公。”
他話音剛落安小七就瞪了過來，臉色漲的通紅，“你瞎幾把扯淡！”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便是安玖也忍不住彎了彎唇。
“到我了，我叫安青鳥，和主子一樣行九，雖然打不過其他人但輕功還行。”她指著身側的安十道，“這是安百草，醫毒聖手，不過每次打不過人的時候就要靠我帶著他逃命啦！”
安十聞言大怒，“你哪次不是光顧著自己跑了？”
安青鳥笑笑，摸了摸他頭上翹起來的呆毛。
接下去便是安十一和安十二，俱是個高筆直的漢子，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叫安綿。”
“……安軟。”
安玖聽了嘴角微微抽下，綿軟啊，一定是他們兩個從前長得太好欺負了。
“我我我，主子我最可憐，每次出任務都要一個人。”安十三晃著手企圖吸引她注意，有著雙狐狸眼睛的少女，眨眼之間靈動無比，“安喜樂，我是一名鍛造師，老大現在手上用的劍就是我打的，暗器什麽也略有涉獵。”
兩眼巴巴滿滿的求誇獎，安玖咳了一聲，“恩，很厲害。”
她這就笑了，跑過來想要抱抱，被安夜白絆倒，幹脆利落爬起來就給了他一個飛鏢。
……
人散之後，安夜白仍跟在她身側，安玖不解，他抱著劍義正言辭道，“守夜，這是慣例，輪著來一人守半個時辰。”
她沒推辭，快走到帳篷時停下來，回頭看他，“有沒有法子讓我記起來以前的事。”
“主子是想記起來了，有小十在想治好卻也不難。”安夜白並不意外，他一挑眉，容色愈發邪魅。
“那些記憶難過麽。”離得近，她絕美的容貌畢露無疑，神情卻還帶著絲茫然，有點可愛。
安夜白收回目光，“有的難過，有的不是。”
“二者孰重？”
“這就要看主子自己了。”他扒拉出角落裏的小木凳坐下來，眼神裏透著幾分漫不經心，“你覺得悲傷大於快意那即是痛苦的，若是覺得瀟灑更甚負累那便是快意的。可人生在世，酸甜苦辣鹹五味皆有，湊全了才是完整。”
“有點道理。”安玖沉思，這一時半會兒覺得現下這樣倒也沒什麽不好。
“不記得從前也無甚要緊，左右也不是大病。等有一天你遇到了不得的大事，必須記起來才能做出決定，到那時再來治吧。”
她點點頭，心頭滿滿好奇，“我可有親族呢？”
“你還有兩個妹妹，聰明乖巧美麗大方，在外拜師學藝。”
沒了，就沒了？沒有父母叔伯之類的啊！安玖悵然若失，又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可結過親許過人，若是有，那人可還在麽？”
這個問題，安夜白隻沉默了一瞬，“沒有！”
他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急促，隨即放緩了聲音，“您自小充男兒打扮教養長大，不曾結過親亦未曾許過人。”
安玖點點頭，嘀咕一聲走進帳子，“這下阿索那不能再拿這個拒絕我了。”
安夜白，“……”他的臉上滿是滄桑啊，從小到大幫她趕走的爛桃花還少麽。十三歲之後，太學裏半數人都偷偷給她換過墨硯。
太學裏所有人用的筆墨都是一樣的，那時候他當書童跟在她身邊，從來就沒磨過一次墨。
真要算起來，屬相國大人換的次數最多，因他每次來得最早。磨完墨又出去，等到人來的差不多再回來。
別人不知道，他安夜白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