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能養家
安玖推門進來的時候發出細微的聲響，床上的人動了動，她動作越發的輕，躺在被窩裏的時候卻冷得打了個寒顫。
想到明日不能回去，又沒有花費，她就有點睡不著了。
翻了身，安玖縮成一團，心裏想著炭火是不是燒完了啊，好冷。
“安安，睡不著麽？”
不知不覺翻來覆去的某隻頓了下，“吵醒你了。”
“地上冷，上來吧。”上來，上哪兒，自然是上床了。
這要被阿夜他們知道還得了，她連忙答道，“不冷，被子裏暖和的緊。”
說著話吸了寒氣不由就打了個噴嚏，她含糊的敷衍過去，“好困……”
好一會兒，床上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音，身上一暖，安玖睜開眸子眼前一片漆黑。“怎麽把被子給我了？”
“冷。”
“那你呢？”
書生又不說話了，既然她不願意睡床上，他就隻好把被子給她了。
安玖挪了挪窩，胡亂伸手摸到一角衣袖。很奇怪，她就是知道他在身側。“謝廷之，你是要在那裏坐一整個晚上麽？”
“好冷啊……”她攥緊了那袖角，硬著頭皮道，“兩個人擠一擠也許暖和些。”
反正阿夜隻說不能睡同一張床，沒說不能睡地上。
安玖又多加一句，“你受了傷，我會小心不碰到你傷口的。”這句話相當於就是在說我不會碰你，你也不要碰到我。
書生果然同意了，掀開那被角靠了過來。
被角掀開時冷氣鑽進來，隨即就被那熱意覆蓋。他身上可真是暖和極了，安玖不自覺往他那邊移了移。
北庭的冬季很長，她體質偏寒之前又因為殷烈的關係身體愈發不好，偏偏她還沒覺得有什麽。之前還是綺娘發現她的葵水一次也沒有來過，除了胸小，安玖這才覺出自己和一般女子的不同。
沒有葵水，她今後也就不可能有孩子了。
真不知道她從前是怎樣的一個人，好好的姑娘家，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一定是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值得她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胡思亂想著，安玖不知不覺睡著了，她微微埋在書生肩膀，一隻手還抱著他的手臂，呼吸深沉睡得香甜。
身上的傷還隱隱作痛，謝翎臣蹭了蹭懷中人的長發，終是喟歎一聲，“玖兒……”
一頓毒打換得溫香暖玉在懷，他自認值當。
……
翌日清晨，寒風陣陣，又起雪了。
謝翎臣醒來時，一室靜謐身邊空無一人。
又走了，就這麽急著走麽？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房頂，外麵傳來腳步聲，房門被人拉開個小縫。那人進來，動作利落的關上門。
“你醒了？”安玖放下手裏滿當當的東西，銅盆裏熱水氤氳，她打開食盒，裏麵是熬好的米粥和煎成金黃色的蛋餅，看上去竟有種讓人想吃的欲望。
要換作從前別人同他說，太師大人會替人洗衣做羹湯，他是決計不信的。
可如今對麵一身紅衣的姑娘，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問他，“要我幫忙你洗漱麽？”
謝翎臣臉上的表情險些繃不住，“……不用。。”
白帕的溫度正好，漱口的青鹽柳枝一應俱全，白粥煮的濃稠，蛋餅鹹酥香脆恰到好處。
吃完之後，他恍惚覺得自己在做夢，“你做的？”
“我習慣早起了，看你還睡著就沒叫你，灶房很大，什麽東西都不缺。”她拉開食盒的底部，變戲法似的拿出來一碗藥湯，“昨夜看那大夫拿得藥，順手煎的。”
居然連煎藥都會了？！至此，相國大人無話可說。
用完藥，看她收拾了碗筷，回來時換了新炭，重新沏了壺茶水。又不知從何處折來的紅梅，尋了個白瓷頸瓶裝進去，就放在那張漆黑的小幾上頗有幾分雅致。
謝翎臣捧著茶盞看她在屋子裏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如果這是夢，那就讓他晚點醒吧。
外麵的雪漸漸小了，陰冷的風停下，天邊放晴。屋子裏碳火燒的正旺，安玖支開半扇窗，回頭對書生道，“坐遠些，等會兒凍著你了。”
他點點頭，看她開了窗往外走，不由一急，“你要走了？”
雪停風止，論理她是要走的。
安玖坐在墊子上，微微歎口氣，“正要說這事兒呢，我那表哥氣性大得很，斷了花費逼我回去認錯。偏偏我又不想如他的意，你可否讓我在這兒借宿幾天？”
他一愣，隨即就是狂喜，這叫什麽，自動送上門的獵物。
麵上偏還要端著，“如此，表哥恐怕誤會更深。”
他叫起來這聲表哥倒是順口，安玖頓了頓，“昨夜你說的那些話可是認真的？”
昨夜？謝翎臣想起來，放下手中的杯盞，“自然，絕無半句假話。”
她神情就有些疑惑，“你究竟看上我什麽了？”
“安安甚好。”
“哪兒好？”
“都好。”他抿唇微微笑著，略有些靦腆，卻是眉清目秀俊逸之姿。
家世清白端正守方，待人接物素來溫文有禮，文武雙全又生的副好相貌。這樣好的男人，她真的是走大運撞上。要是說出去，可不得羨煞一群小姑娘。
安玖對上他幹淨的眸子，不由慚愧了，“可我沒有一分錢嫁妝，又沒有生財之道，你若是娶我可就虧大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的，“無妨，我能養家。”
安玖聽了這話振作起來，想到什麽欲言又止，那你能生孩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