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首戰告捷
東狄的可汗望著倉庫上空衝天的大火,手指握的咯吧咯吧響,抓耳撓腮卻又無計可施。隻能扯高嗓子喊:“救火,快去救火。奶奶的,趕緊把糧食給搶救出來。”
“可汗,火勢太大,咱們進不去。”一個被煙熏紅了眼的士兵咳嗽著說,平常注意防火了啊,怎麽還是著起火來。再說這也沒天幹物燥到容易起火的地步,總覺得這火燒得有點兒不尋常呐。
東狄可汗才不管那麽多,他憤怒的踹了眼前士兵一腳,十分火大的道:“你們這些人,腦子是用漿糊做的嗎。有功夫廢話,還不如趕快救火。咱們可就這點兒糧食,若真是燒沒了,老子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士兵還能說什麽,隻能小跑著再次參與救火隊伍中。此時的場麵已經亂成一團,雖然士兵們都拿盆拿碗迅速救火,但功效畢竟是杯水車薪。火越來越大,稻穀的焦香越來越濃,漸漸有遮蓋一切之勢。
東狄的可汗見狀更加火大,鼻子氣歪了,也急得想要吐血了。一邊踱著大腳,一邊哇哩哇啦的吼道:“趕緊救火,趕緊給爺爺救火。奶奶的,誰這麽缺德,幹燒糧食這樣的事兒。奶奶的,等我抓到他的尾巴,絕對把他烤了吃。”
歐陽洛熙見上躥下跳的東狄可汗,眼裏冒出一抹亮光。搭弓上箭正準備射向敵人,偏偏此時葛爾丹過來道:“皇上,不可殺此人。燒糧是為了退兵,倘若殺了此人,不就會更加激起東狄的仇恨之心,與退兵的願望不背道而馳嗎?”
“你說的對,是我魯莽了。”野軒火笑了笑,將手中的弓收了起來。而此時漆黑的夜已變得燈火通明恍如白晝,而振聾發聵的呐喊聲讓人不由得膽寒,敵我交織太過火熱的場麵讓人根本辨不清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是誰。
一個笛聲響起,那些放火的人紛紛的來到歐陽洛熙身旁,歐陽洛熙簡短而明確的發布了命令,那些人立即湮沒入黑夜,向著軍營四麵八方散去。
濃煙伴著鮮紅的火把所有的士兵都喚醒,他們三三兩兩的集聚在營帳外,披著戰衣開始議論紛紛。說實話,他們隻想在家裏安安生生的過一個年,可是可汗說要打仗,他們又不能拒絕。
偏偏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過於陰柔的聲音,對方著急忙慌的道:“哎呀呀,沒吃的了,敵人又攻過來,又沒有人指揮作戰,留在這兒等死啊。趕緊的,卷鋪蓋逃啊。”
此話一出,議論聲更大。其中有一個極為衝動的二傻子道:“奶奶的,沒有了糧食讓爺爺我吃西北風啊。不管了,留在這兒是死,跑了或許能撿一條命。爺爺我跑了……”
見一個人跑,其他人心更加不穩當了。偏偏此時又有人高喊了一聲:“林將軍啊,你不能死啊,我們還需要你指揮作戰呐。你怎麽這麽想不開,竟然和王將軍一起共赴黃泉了。”此話一出,軍心頓時崩潰。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需多說些什麽了,就這樣拿著鋪蓋圈兒跑了。
一旁的軍官韓如猛正欲出言阻止,突然射來一支箭,不偏不倚的射中在軍官的喉嚨上。於是是冰心中的泥石流開始發生,先是十幾個人流竄,馬上升至二十幾個人,最終大規模的潰逃終於爆發。
而此時守在這裏的另一個軍官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瞳孔都縮成針尖兒了。他手中長槍已立,大著嗓子吼道:“是哪個宵小鼠輩,竟然敢這種事情?有本事現身,咱們一對一好好的鬥一鬥。”
讓韓如吉火大的是根本沒人理會他,更沒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出來。有的隻是不斷逃竄的士兵,有的隻是有些燒焦的空氣,有的隻是略顯蒼涼的風聲。
伸手背道向身,韓如吉跨上馬雄赳赳氣昂昂的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衝去,他想給士兵一個下馬威,更想阻止這場逃亡。身為馬背上長大的少年,他的動作極為伶俐,身姿也極為優美,願望也似乎可以達成。
隻是讓人跌破眼鏡的一幕出現了,他的寶貝兒赤兔馬難得的失了前蹄兒。馬失前蹄,身子自然無法保持平衡,而這讓準備不足的韓如吉吃了一個大大的苦頭。隻是眨眼間的功夫,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韓如吉就已經如成熟的蘋果一樣滾落在地。
初次接觸大地,韓如吉當真頭蒙了,四肢也不知該作何反應,隻是呆呆地望著手下人四散而去。若不是馬兒悲鳴,韓如吉真以為他在做夢呐。揉了揉已經出現裂縫的屁股,韓如吉一搖一擺狀若鴨子的向自家赤兔馬走去,隻是他的馬兒展現給他一個帶血的前蹄。
“誰,誰這麽大膽敢射我的赤兔馬?混蛋敢做不敢當嗎,鼠輩你給我出來!”此時的韓如吉如喪考妣,前麵剛失去了一個兄弟,如今連自己最寶貴的赤兔都受傷了。
而此時依舊沒有人出來回應他,士兵們都忙著四處流竄,哪裏還會管一個馬匹的死活。如今前麵的倉庫一團混亂,而此時的軍營是混亂一團。這些士兵們真有些懷疑今天可汗是不是忘記看黃曆了,否則怎麽會遭遇這樣的不幸?
而站在帳篷頂上的歐陽洛熙,一直未曾發一語,隻是拿著一張弓瞄準敵人射來射去。她鎖定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些阻止士兵逃亡的軍官。雖是黑夜,雖有烏壓壓的人群,不過她的箭法卻極為精準,真是箭無虛發一射一個準兒。
韓如吉跟在自家兄弟後麵,努力的扯著嗓子吼:“兄弟們,不要走,逃亡是要丟命的。兄弟們,安靜下來,這沒有任何敵人,停下來。”
隻是所有的士兵都陷入了某種瘋狂狀態,自然沒有一個士兵回應他,甚至沒有人回頭瞧他一眼。迅速奔跑的韓如吉被一個物件兒絆倒在地,韓如吉翻開那物件兒,表情一驚,瞬即留下眼淚來。
天亮了,災難也結束了,東狄可汗衣衫不整的望著冒著青煙的倉庫,眼裏全是不信和淚水。敵人如鬼一般的到來,又迅速的撤退離去,讓他甚至不曉得究竟是誰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韓如吉慢慢的靠近了自家可汗,低著頭道:“可汗,經此一夜,咱們損失慘重。糧草兵馬全都損失大半,林將軍、王將軍、韓如猛也全部喪命。”
“韓如吉,你說這是誰幹的?”東狄可汗眼裏發出一抹狠光,大有將對方挫骨揚灰之意圖。他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之狠,竟然敢燒了他的軍糧。
韓如吉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菱形盒子,遞給東狄可汗道:“可汗,這應該是太子的東西。臣曾打開過盒子,上麵隻有一張字條,上書‘縱火者漢唐歐陽洛熙’幾個字。”
“歐陽洛熙?那個漢唐的混混皇帝?怎麽可能?漢唐不是向來都會依據過去的成例作戰?怎麽會突然來這樣的把戲?我不信,定是丹兒搞錯了。”東狄可汗搖頭道,他才不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屢屢被自己欺負的小弟手裏。
韓如吉長歎一聲,隨即勸道:“契合可那隊人馬還沒有同護國公分出勝負,這說明漢唐已不是昔日的漢唐。可汗,糧草兵馬都已損失大半,咱們退兵吧。”
“退兵?韓如吉你腦袋被驢踢了,怎敢要求我退兵?漢唐再怎麽著也隻是漢唐而已,從來沒有在咱們這兒奪取過一次勝利,我才不相信他們能一下子變厲害。再說了,咱們的糧草沒了,不從漢唐這兒取,從哪兒要啊?”東狄可汗大手一揮,拒絕了韓如吉的再一次進諫,眼裏發出虎狼的光芒。
看到可汗的神情,韓如吉自然知道直言退兵是沒有什麽出路了,隨即轉變方向道:“可汗想要從漢唐那兒獲取糧草,也是需要人馬的,咱們這會兒可是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了。可汗,君子報仇十年不完,咱們整頓後再……”
“韓如吉,你這麽快就被嚇破膽了?虧你還自稱為咱們東狄第一勇士原來這麽不堪一擊,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漢唐嘛,我捏他還不跟捏軟柿子似的。韓如吉,通知契合可調兵前來,咱們一起滅了這個混混皇帝。”
“可汗,契合可如今正和護國公他們打到關鍵點兒上,馬上就要分出勝負了。此時若調契合可的人馬來,護國公那支隊伍就壓不住了。可汗,三思,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呐。”韓如吉都快急出眼淚來了,緣木求魚雖不得魚卻不會有滅頂之災,持兵在外戰不能勝可有滅國之險啊。
東狄可汗斜睨了韓如吉一眼,冷笑道:“韓如吉,我看你不是被驢踢了,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不對,還是腦子被驢踢了,竟然否決我這麽好的主意。你這個笨蛋,擒賊先擒王,你想想漢唐若沒了那個混混皇帝,有護國公有什麽用。好了,我意已決,就這麽辦。”
韓如吉摸了摸自家的後脖頸,不忍讓它見血,所以隻好低頭應道:“我這就跟契合可發信,臣先下去了。”
於東狄這裏差點兒打起來不同,漢唐那裏卻如同炸開了鍋一樣。畢竟漢唐立國百年有餘,可從來未曾在東狄這兒取得過一次勝利。所以這開天辟地的第一次,怎麽能不讓士兵們拍手相慶,見麵道喜?
於外麵熱烈的氣氛不同,歐陽洛熙一臉乖巧的坐在軍帳內,有些怕怕的望了一眼六王爺,隨即服罪低下了頭。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會向六王爺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