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女人的小世界
漢唐國國君離去的第三日,南夷國和威楚國也相繼離去。清晨時分,宮禁中旌旗烈烈,依仗威嚴,已從傷痛中恢複過來的魏吳國皇帝親自為二位國君送行。無奈由於國家新辦喪事,縱使鼓聲再雄壯,總隱隱約約透露著一絲絲悲哀。
威楚國二公子低頭行進在隊伍中間,臉上了無生氣。許多人猜想此人是被國君嗬斥了的緣故,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生命跌入了無止境的深淵。愛人離去,龍位無望,當真不知還有何事值得他為之呼吸?
木然的跟著隊伍行進,木然的跨出魏吳國的都城,木然的和南夷國人告別,木然的夜宿帳篷,木然的接受那些同情或者鄙夷的視線,木然的來到河邊,木然……驚愕的望著混入隊伍的小廝,威楚國二公子失掉了語言。
“呦,才三天就把朕給忘了?”小廝臉上笑容明媚,言語聲音雖低,意味卻高明。
威楚國二公子急忙抓住對方的手,急切的道:“他們把我困住了,我真的好想飛到那個寺廟,可是我動不了。等我好不容易有了自由,除了狗骨頭,我什麽都沒有挖出來。上天是在懲罰我,懲罰我失約!”
“朕這手腕可嬌貴的很,你若擰斷了,小心你威楚國都不夠賠。”歐陽洛熙費力的將自己的手腕從對方手裏拔了出來,隨即學了一聲貓叫。
原本涕淚交下的威楚國二公子的表情再次定格,他咽下了一口唾沫,抱住歐陽洛熙……身邊的人道:“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要待在我身邊,一分一秒都不準離開,永遠的。”
“喂,你如果再將她勒的那麽緊,她就真的要成鬼了。”歐陽洛熙在一旁涼涼的打趣道,臉上有著一抹少見的笑。
威楚國二公子這才將對方鬆開,也不顧擦去臉上的液體徑直問道:“真的是你嗎,還是你不過是和她長得很像的人?她肯定很討厭我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約。”
“幽幽彭城,在河之濱,微微白瑕,略表寸心。”上官楚兒並沒有強力的辯解,隻是慢悠悠的吟唱了一首詩。這首詩是她和淩風禦的定情之詩,自然能頂去千言萬語。
“是你,謝謝你,能給我再一次的機會。”威楚國二公子再次將上官楚兒緊緊的擁抱在懷中,涕淚直下,那場麵當真是不堪目睹。
歐陽洛熙瞧了身後的歐陽洛熙一眼,兩個人相視一笑。隨即歐陽洛熙繼續取笑道:“剛剛似乎有人意欲尋短見來著,既然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之人,還請你繼續你未完的大業吧。”
“歐陽公子,不要取笑他了。”答案的卻是上官楚兒,通過短暫的三日相處,她與歐陽洛熙早已成為了好友。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樣一會事兒,或許麵對麵居住三百年,終究是路人關係。也有可能,隻是短暫相逢,卻成人生摯友。
威楚國二公子這才整理了一下儀容,略微羞赧的道:“鄙人失態,讓二位見笑了。二位能將楚兒重新帶回我的身邊,此等大恩大德,我真不知該如何想報。”
“打住,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兒,不是人與人之間的事兒,所以可別牽扯恩情和友情。朕說過的,要讓你美人和江山兼得,而朕也要拿走朕想要拿的東西,所以你又何必謝朕?”歐陽洛熙立場卻堅定的很,她這個人不喜歡友情一類的東西,因為一旦沾染上就會很麻煩。
威楚國二公子將楚兒摟到身邊,笑了笑道:“是我失言了,已經做出的協議自然不會更改。不過,威楚國的國情當真複雜,你真的能將我扶上龍椅?”
不是二公子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他的軟件和硬件都不如人。連自保都覺得有些困難,怎麽能奢求一無所有的他成為國家之臣?
“當日你不也曾認為朕救不出楚兒姑娘嗎?朕既然能給你美人,自然能給你江山。”歐陽洛熙十分自信的道,她的腦海中早有了一長串計劃,隻待實行。
威楚國二公子聞言一怔,表情有些鬆動,“你打算怎麽做?”
“作為飯店的客人,你盡管坐下吃烹好的小魚即可。至於廚子如何烹製,閣下還是不知道的好。”歐陽洛熙語帶保留,倒不是害怕對方將自己的絕招偷了去,而是恰當的距離才能營造某種具有威懾力的神秘感。
“需要我做什麽?”雖然知道這是一筆交易,但是二公子依舊無法做到無動於衷。畢竟對方是為自己在努力,而自己理應做些回報。
歐陽洛熙將上官楚兒拉到自己的身邊,然後又扯了一把韓赤月,隨即苦兮兮的道:“希望你能把走投無路的我們三人收入府中,希望除了你的心腹之外沒人能知道我們的存在。”
“有點兒難度,畢竟眾人同行魚龍混雜……”
“所以我想向你討一個信物,最起碼不能讓你的管家把我們趕出府外。”歐陽洛熙本就無意和這些人同住同行,是以打算繞小路先入威楚國。
威楚國二公子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兒白璧,又複攏入袖中道:“你們三人,你是說……”
“上官楚兒要和我們在一起,這兒許多人都見過她,你護不住她,不是嗎?”歐陽洛熙清楚明白的道,她知道最終這位二公子還是會妥協,因為別無他法。
二公子又是一愣,卻還是認命的將袖中的白璧遞給歐陽洛熙。他歎口氣,隨即對著上官楚兒道:“才剛相遇,又要分離,你我二人,還真是折騰。”
“不折騰,怎麽能叫愛情?”歐陽洛熙的視線微微看向原本,隨即笑道:“別看你現在覺得委屈,等年老了你肯定會十分自豪的對自家孫子說‘想當年,我和你奶奶,那真是曆盡千辛萬苦……’”
“皇上,如此佳景,豈能路過?”韓赤月不由分說的扯開歐陽洛熙,給了那對苦命的小情侶一點兒相處時間。蠟燭有心還惜別,他們雖然不是蠟燭,到也不至於做讓人討厭的電燈泡。
歐陽洛熙將自己的手從對方手中扯開,有點兒嫌惡的走遠了幾步,還不忘不滿的嘟囔道:“我正說到興頭上,你這個人真沒有眼力。我想念小爐子了,他肯定不會把我扯開。”
“皇上最近心情不太好呐,究竟再氣什麽?”韓赤月目光稍稍沉鬱,言語中也帶有一股冷氣。或許隻有相近的人,才能感知到對方情緒的變化,哪怕變動隻有一絲一毫。
歐陽洛熙挑了挑眉,語聲淡淡的道:“怎麽,這麽想做朕肚子裏的蛔蟲?不好意思,朕討厭自己肚子裏有蟲子。”他人恨不得尋到知音,而歐陽洛熙卻討厭被人猜到想法的感覺。被人洞悉後,總讓她有一種無所逃遁之感,而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和我有關係嗎?”韓赤月終於拋出了這個話題,似乎從自己為上官楚兒摘過蘋果後,歐陽洛熙就出現這種不陰不陽的態度了。
歐陽洛熙笑的甚是輕鬆,用幾欲讓人氣絕的話道:“你以為你是誰,即便是南夷王站在朕麵前都不能撼動朕情緒分毫,何況你一個小小的被逐出南夷的世子?”
“終究是和我有關係。”
“誰說的?即便你是夜郎,自大也該有個程度吧。”歐陽洛熙輕飄飄的道:“朕之所以心情不爽,是因為朕喜歡威楚國二公子,而那個人偏偏對上官楚兒一往情深,所以朕吃醋了。”
韓赤月臉頰旁的肌肉止不住的縮動,他吸了一口冷氣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你完全不必為一個威楚國的二公子忙碌到這樣的程度,原來如此。前些日子你還騙我說這是戰略的需要,原來不過是官麵上堂皇的話而已。”
“當然,身為帝王,朕做什麽都要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即便是朕要建立一座行宮,也得打著為老百姓祈福的名號建立。不想有些人,可以隨隨便便沒有理由的對任何人好。”歐陽洛熙混不在意的笑道,隻是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語酸氣甚濃。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和我說話開始用‘朕’了?”韓赤月的話很短,音調很低,效果卻出乎意料的明顯,對方聞言身子明顯的一震,表情也立馬變得呆滯。
什麽時候,什麽時候呐?歐陽洛熙沒有立即作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答案。將兩個人過去的對話從頭到尾細細的思忖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換稱謂的開端。原本兩個人之間一直是我來我去,從什麽時候開始韓赤月開始稱自己為‘皇上’,而自己也開始對他稱‘朕’?
“這樣的話題有意義嗎?你到底有沒有……”歐陽洛熙想要狡辯些什麽,卻被韓赤月用手捂住了嘴。歐陽洛熙撥開對方的手,怒氣衝衝的望著對方,恨不得將對方變成一隻聽話的小鸚鵡。
“有人來了,咱們去把他們二人分開吧。”韓赤月小聲的道,隨即指了指前麵漸行漸近的人。歐陽洛熙這才聽到整齊一致的腳步聲,二話沒說,徑直拉著韓赤月向那對小情人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