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出發(五)
無仙?!
我看到這兩個血腥的大字,不由自主的就蹙起了眉頭,心裏講話,這死鬼到底是什麽意思。無仙這兩個字又代表了什麽呢?
乞丐鬼叫先是叫我快走,快走,緊接著又在車廂裏折騰,最後用鮮血在地麵上寫了兩個字。
難道它之所以催促我,就是因為無仙?!
我正尋思呢,小賤他們全都圍攏了過來,看到之後,不免倒吸涼氣。
“唉呀媽呀,這是誰寫的?無仙?沒有神仙嗎?”小賤一屁股做床上了,還在揉雙腿。
蕭大瞎子搓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冰妃道:“無仙應該是代表著什麽東西,但是這個乞丐鬼為什麽要寫出這兩個字呢?”
蕭大瞎子看向了我。我眯起了眼睛,心裏講話,我特麽哪兒知道啊。不過這世界上可不存在偶然,乞丐鬼和車夫,乃至無仙之間,絕對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隻是現在我還想不到。
我也坐在了床上,看著貼滿靈符的氣孔,腦海中亂糟糟沒有頭緒。
這他奶奶的,被邪教高手逼迫著去大興安嶺找飛虎神廟,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招惹上這些詭異的事情。
我正尋思呢,蕭大瞎子拔了拔胸脯子,指著氣孔說:“我看呐,要想知道一切,恐怕得抓住這個死鬼,不然,咱們就是把腦漿子都熬幹了,也弄不清東南西北。我說小夥伴們,咱們去大興安嶺本來就夠倒黴的了,如果再纏上別的事兒,煩也煩死了。”
小賤也不揉腿了,一下從床上站起來:“瞎子說的是這麽回事兒,老陳你就賣賣力氣,把這個死鬼揪出來,我老胡將這廝痛扁一頓,什麽歪的斜的都不敢紮刺了,到時候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蕭大瞎子出主意,小賤往前衝,行,這倆貨配合的真不賴。
但咱又不是陰陽眼,想要抓住一隻隱藏起來的鬼魂,根本沒有那麽簡單,看來,我還得回憶一下四禦仙書遣兵篇裏的術法神通。
可就在這時,我看到貼在氣孔周圍的靈符,‘騰’一下燃起了火焰,一股凶厲的煞氣猛地從氣孔內竄出,好似利劍一般,衝向了房門。
碰!碰!
牆角壓著玉片的兩撮香灰同時乍起,玉片粉碎成齏粉,房門雖然已經反鎖,但現在依舊咣當咣當起來,鎖頭的螺絲都快脫落了。
臥槽!
我這還沒下手呢,這個乞丐鬼到先坐不住了,他這是想逃跑啊。
你藏著掖著的時候,老陳拿你沒辦法,但現在既然出來了,那咱們就過幾招。
我拎著犁天匕首就衝到了咣當咣當亂叫的房門近前,觀氣術作用下,這裏彌漫著一層濃重的陰煞之氣,我斷定,這是乞丐鬼的靈魂。
“給我在這兒吧!”
我一匕首就斬了過去,耳輪中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乍起,濃鬱的煞氣頓時分崩離析,化作絲絲縷縷的煙氣,順著門縫就鑽出去了。
我心說糟了,如果叫他跑了,就沒人給我講解‘無仙’的含義了。
不行,就算追到乘警室,我也得追!
我果斷的擰開門鎖,整個人卯足了力氣就往外衝,但是一張煞白的臉就貼在我的麵前。
啊!
我下意識的驚叫一聲,怎麽衝出去的又怎麽回來了,細一看,門外站著一個女孩子,正是袁冰池。
袁冰池也被嚇壞了,渾身都哆嗦,指手畫腳的說:“你你你,你幹什麽?!”
嘿!
這姑娘怎麽過來了?!我沒工夫跟她扯淡,觀氣術作用下,衝外麵的車廂掃去,發現絲絲縷縷的煞氣已經不見了。
我暗自歎息一聲,還是晚了一步。
“你怎麽過來了?”我有些氣惱的說。心裏講話,要不是你這小妮子擋路,沒準兒我都追上乞丐鬼了。
這時候,冰妃三人也衝了出來,一看門口站著袁冰池都十分的詫異。
“唉呀媽呀,怎麽站著個大活人,那啥呢?”小賤晃著大腦袋使勁的尋摸啊。
你尋摸個屁,早沒影兒了,我垂頭喪氣的歎息一聲。
袁冰池弱弱的說:“我是過來上廁所的,順便看看你們的情況,都說裏麵有鬼了,你們還敢往裏麵住,你們的膽子可真大。”
說著她衝我眨眨眼睛:“你剛才幹嘛呢,在追什麽東西嗎?”
說完,臉上又掛出了吟吟的笑意,哎,愛笑的姑娘傷不起,我不能把剛才出現的邪乎事兒弄的沸沸揚揚的。不過這丫頭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得嚇唬嚇唬她。
“我剛才在追一隻鬼,是個乞丐,腦袋從房頂的氣孔裏就鑽出來了,血呼啦的,嘖嘖嘖,真慘!”
袁冰池麵色煞白的向後倒退兩步,擠出一個笑容:“說的跟真的一樣,怪嚇人。”
我聳聳肩膀,那意思,我騙你做什麽?
小賤也煞有介事的說:“就是真的,不信你進來瞅瞅,那個乞丐就在屋裏頭呢。”
袁冰池瞪圓了眼睛,怔怔的看著我們,換句話說,是怔怔的看著臥鋪車廂裏麵。我和小賤對視一眼,有些得意,心說就得嚇嚇她。
可誰知道,袁冰池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都快嚇哭了,抬著胳膊就向臥鋪裏指去:“那…那是……”
隨後她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外麵車廂裏的乘客都被嚇了一跳,打呼嚕的都不打了。
臥槽!
誰能想到她的反應這麽大,我頓時感覺玩兒過火了。但是看她的樣子不太像作假,難道說臥鋪裏真的有東西?!
我們四個人幾乎是同時回頭。
就看到臥鋪狹小的走廊盡頭,那扇窗戶外麵竟然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臉,玻璃嘎吱嘎吱響著,就像是誰在嚼玻璃渣子。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啊,奶奶的,這一定是那個乞丐鬼,他非但沒有跑,反而繼續折騰我們。還把愛笑的袁冰池嚇尿了,這是在犯罪啊。
我這小暴脾氣立馬上來了,大吼:“關門打狗!”
我們四個人重新鑽進了車廂,反鎖了房門,我和小賤對視一眼,一前一後直奔了窗戶。
我叫你折騰,我叫你得瑟,今天必須叫你嚐嚐苦頭。
可是沒等我下手呢,窗戶上的玻璃哢嚓一聲就碎了,一直血淋淋的手就探了進來,我的瞳孔一縮,渾身的冷汗就淌出來了,可是我沒有退卻,而是一匕首就刺了過去。
我生怕犁天匕首太厲害,一下紮死乞丐鬼,這樣就前功盡棄了,所以就收著力道。可誰想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血肉模糊的一個腦袋鑽過了窗子,無比虛弱的說了一句:“救,救救我……”
聽到這句話之後,驚的我麵色大變,怎麽回事?他怎麽叫我救他?!
我一下就把匕首撤回來了,愣在當下不知所措。
我看到了他那血淋淋的臉,以及半開半合的眼簾,一股冰涼的勁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嗚嗚的,混合著血腥氣,全都打我臉上了。
我看到了他眼睛裏發出的光,有痛苦也有祈求!
“我cao!這是個人!”
我都吼了出來,因為這特麽太不可思議了,一個血淋淋的人,趴在火車外麵,現在想往裏爬。可是他傷的太重,根本就爬不進來,眼瞅著就要被勁風吹走了,所以他向我求救!
“媽.的,趕緊救人!”
我是什麽都不顧了,把犁天匕首往後腰一別,上前就抓住了這個人的手。
冰涼冰涼的,上麵都是滑膩風幹的血液。但是他的生命力非常旺盛,手腕子上的大動脈還在劇烈的跳著。
由此推斷,我更相信他是個人了。
“小賤,別傻愣著了,趕緊過來搭把手啊!”這個人透過窗戶往裏鑽,但窗戶太小了。
小賤也蒙圈了,誰能想到一個人竟從火車外麵爬進來,還受了這麽重的傷。
“唉呀媽呀,你看這事兒鬧的,怎麽還有大活人,是不是窗戶開的太大了,從上鋪給翻出去了。”
說著他越過我,打開另一側的窗戶,手就伸出去了,揪住這個人的後腰,就往裏推,他一推,我就用力拉。
蕭大瞎子和冰妃已經做好了跟惡鬼搏鬥的準備了,誰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也過來幫忙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個血淋淋的人,終於被我們拽了上來,他奶奶的,死沉死沉啊。沒辦法,我們把他往床上一丟,一看雙手,血紅一片。
“哎呦,我的親娘,這是流了多少血?!”蕭大瞎子臉都白了,雖然這不是乞丐鬼,但大晚上的從窗外麵爬進一個血人,誰也受不了不是。
冰妃上下打量著這個人,冷冷道:“先救人吧,不然,他就真變成鬼了。”
等我們把這個人的衣服扒開一看,好家夥,肩頭,胸口,肋骨,還有大腿,哪兒哪兒都是口子,最大的一條,從左肋劃到了右胸,粉紅的皮肉翻翻著,血水往外溢,看著滲人,一張臉都被血霧覆蓋了,看不清五官。
我嘬著牙花子說:“這特麽到底怎麽回事?!”
我正說話呢,冰妃就從登山包裏拿出了酒精和毛巾,沾濕了就往這個人的傷口上擦。
這一擦可不要緊,疼的這位咬著牙慘叫啊,知道什麽是咬著牙慘叫不,就是把慘叫聲壓抑在喉嚨裏麵,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並且這個人睜大了眼睛,把我們幾個全都盡收眼底。
下一秒,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力氣,一咕嚕就上了床,單膝跪地,撤掉身上的大衣,然後從背後解下了一件東西,他動作太快,我根本看不清,但是等我看清了之後,就發現,他雙臂間拉開了一張灰色大弓,成了滿月,一枝鋒芒利刃的箭矢就對準了冰妃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