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鎮風情
鎮海郡並不隻是一座城市，而是包括帝國東部無盡海邊的所有地區。絕境山脈作為海岸山脈隔絕了帝國本土和無盡海，所以鎮海郡的領土並不大。但是作為防禦海妖族的第一道防線，十分重要。
雖然海妖族上一次出現在泰坦大陸上已經是千年之前，但是他們留下的痕跡並沒有消失。沿海的城市經常受到海妖獸的襲擊，就是海妖族留下的傑作。
海妖獸屬於詭獸，但無論是體型、力量還是攻擊力都數倍於普通詭獸。一隻常見的海妖獸戰鬥力就與最弱的獸王持平。
方遠眼前的這座小鎮，城牆大約有十米高，這在內陸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鎮海郡卻十分常見。城牆上雕刻著傳說中海神的模樣，三頭六臂，手持三叉戟，頭戴麵具，腳踏波濤，威猛無比。
繳納一枚銀幣的入城費後，方遠順利進入這座名為埃斯特萊斯的小鎮。鎮上的居民同時使用帝國通用語和海神語兩種語言。前者是黎明皇帝創造的現行通用語，後者則是用於與海神溝通的語言。
小鎮中央矗立著兩座教堂，分別是信仰光明之神的光明教堂和信仰海神的海神教教堂。雙方的信徒和諧相處，甚至可以看見一位漁民剛從海神教堂走出，又進入了光明教堂。
對於這裏的居民來說，最大的矛盾不是信仰。而是如何活下去，然後賺錢；或者如何賺錢，然後活下去。
方遠尋了一家旅館住下，這家旅館的背後是帝**部，安全性有一定的保障。房間並不寬大，但是充滿鎮海郡的獨特風情。吊床、漁網、陽光、海神雕像和淡淡的魚腥味，組成了奇特的風景。
“帥哥，需要服務嗎？”一位少女羞澀的聲音從門外開來。
方遠從床上彈起，打開木門，看見一位比自己還小一兩歲的少女，吩咐道：
“準備五人份的食物，給我送到房間來。”
長距離奔跑對方遠的體力消耗十分大。雖然晉升序列八後，他可以將星力轉化成身體消耗所需的能量。但是速率太慢，仍然需要進食。
隻有等進入非人層次之後，才能擺脫口腹之欲，進入傳說中“辟穀”的狀態。
鎮海郡的食物也十分有特色。由於特殊的地理和氣候環境，這裏缺乏耕地，以漁業為主。主食則是海中生長的一種高澱粉含量的豆類，被稱為“泡豆”，吃起來就像是在嚼一個柔韌的氣泡，十分有嚼勁，還帶有微微的甜味。
銀色外皮的槍魚用海鹽醃了半年以上，然後用炭火烤熟，配上酸檸和泡豆汁，肉質肥美而不膩，堪稱絕味。
飲料則是用當地盛產的玉子葡釀成的酒，未經過濾，帶有天然的酸味和煙熏味。酒精度數低，以方遠的體質，無論喝上多少都不會醉。
露露拿著一隻最小的槍魚努力地啃著，方遠則在一旁大快朵頤，絲毫沒有顧忌形象。
吃飽喝足，陰陽雙日已經接近地平線。方遠決定去海邊轉一轉，緩解這半年來在地獄裏積攢的壓力，順便打聽下當地的傳說神話，看看能否從其中找出遺跡的端倪。露露的感應並不準確，隻能察覺大致的方向和位置。至於具體尋找，還是個困難的任務。
埃斯特萊斯並不算一個小城鎮，而是比黑石鎮還要大上一號。小鎮沿著絕境山脈的邊緣向無盡海邊建設，鋪成一片繁華的人類世界。這裏的商業還算發達，沿街有不少叫賣的小販，還有不少酒樓、商店和餐館。從武器到奢侈品，應有盡有。
方遠信步閑庭地走在大街上，仿佛一位好奇的外地遊客。但是暗中卻感知全開，時刻警惕可能存在的麻煩。
正當方遠被一家酒館的招牌吸引，拐入一個小巷時。一名小孩從他身邊飛快掠過，狠狠地撞了一下方遠的右腿，隨後踉蹌地消失在另一個岔路口。
方遠眉頭一皺，這是團夥作案慣用的伎倆。小孩子負責搜尋獵物，大人們則負責……
“識相的話，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四，五，六個高大的身影從小巷的角落出現，圍向方遠。他們手持短刀，身體健壯，神情凶狠，統一穿著灰色的漁袍。
方遠並不緊張，這些強盜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威脅。但是對於魔鬼來說，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嗯？”為首的男子逼近方遠，手中的彎刀刀背有節奏地拍打在另一隻手上。
“不肯交？那你是想先失去那一隻手，或者腿？”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方遠身上打量，仿佛麵對一隻待宰的羔羊。
“不好意思，你們可能找錯人了。”
方遠摸摸頭，露出鄰家大哥哥般的微笑，微微欠身。
話音剛落，方遠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男子的身後，用幽靈匕抵住他的心髒，另一隻手則握著另一把幽靈匕，指向眾人。
“如果還想活命的話，我問，你們答。”
領頭男子又驚又怒，想要轉身向方遠劈來，卻感到身體中傳來一陣劇痛，失去了氣力，癱倒在地。他捂著自己對穿的胸膛，口中不停溢出鮮血。
另外五人看到方遠的“暴行”，轉身就跑，速度比來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倍星力加持，潮湧之力瞬間推上十二層，方遠的速度暴增。如同收割靈魂的死神，幽靈匕快速抹過三人的脖子。沒有意外，他們捂著傷口，帶著怨恨和不甘，在沉默中倒下，死亡。
五人的逃跑方遠各不相同，方遠不可能追上所有人。隻能擊殺三人，抓住一人，還有一人成功逃走。
“我問，你答，聽懂了嗎？”方遠持著仍在滴血的幽靈匕，緩步走向嚇癱在地的高壯男人。
“你敢襲擊我們海……啊！”男子並沒有看清，麵前的小男孩是如何將匕首精準地刺進自己的指甲和指肚之間。但是指尖傳來的劇痛是如此強烈而真實，瞬間擊垮了他心中所有的防線。
“我不希望聽到廢話，你還有一次機會。”方遠習慣性地擦了擦幽靈匕上的血跡，漫不經心地說。
“您……您說。我一定知無不言！”男子的聲音顫抖不已。
經過“友好”地詢問，方遠得知：這六名男子屬於當地的幫派——海狼幫。在埃斯特萊斯中，海浪幫隻能算得上中等大小的幫派。像這樣的匪幫，還有五個。
埃斯特萊斯有許多傳說，小到雞鳴狗盜的故事，大到神靈的蹤跡，真假難分。
方遠沒有心情去行俠仗義，給了他一個痛快，重新裝成普通遊客的樣子，吹著口哨離開。
在詢問幾位商店店主和當地居民之後，方遠發現這些神話傳說都有一個共同點——
死神海岸。
死神海岸位於埃斯特萊斯十多公裏遠的南方，以頻繁出現的海妖獸、嶙峋的怪石和詭異的風聲而聞名。那裏盛產黑藻，是製造高檔化妝品的一種原料。但是隨著技術的發展，黑藻早就進入了規模化人工養殖階段。於是那裏也就變得人跡罕至。
“有意思。”方遠一邊喝著玉子葡釀，一遍跟露露說道，“終末壁壘計劃的遺跡之一真的在那裏嗎？”
露露同樣捧著一個袖珍的酒杯，小口抿著玉子葡釀，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每一處遺跡都有其獨特的作用，也有其修建的意義。等我們找到了它，自然就知道了。”
“你這是廢話。”方遠翻了個白眼，“要不，現在出發？”
“算了。”露露揪了揪方遠的頭發，“現在太晚了，不適合。嗯……”
“那好吧！”方遠看出了露露的心意，“今晚就好好放鬆下！”
方遠一口喝完玉子葡釀，大步走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們。小鎮的捕魚隊滿載而歸，帶來的豐富的收獲，也帶來了一整天的喜悅。人們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表達對同胞的祝賀，並向海神祈禱下一次的豐收。
舞步踩著鼓點，風中響起納特笛悠揚的聲音，方遠很快融入人海之中。舞步並不複雜，以方遠的天賦很快就學會，並且能夠跳得很好。他拉著一位年紀相近的雀斑女孩的雙手，盡情歌舞。眼中卻呆呆地望著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仿佛想要在下一瞬間投身其中。
“那個……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篝火晚會結束，雀斑女孩看著方遠英俊的麵容問道。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知道對方的名字吧。”方遠優雅地托著女孩的手臂，如同一位真正的貴族，動作標準，就算是最老練的禮儀培訓師也挑不出來問題。
“為什麽？”女孩嘟著嘴。
“因為……”
女孩再看向自己的身旁，驚訝地發現那位如同夢中情人般的男孩突然消失不見。
“這樣的你最美。”
隻剩下一句話，飄蕩在空中。
“跟誰學的？”露露笑著問道，仿佛抓住了方遠的把柄。
“沒……有感而發而已。”方遠搖了搖頭，重新恢複理性而冷靜的模樣。
“再不年輕。”
“我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