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未央皇後黎微瀾

  “愛妃?”


  高冶見她不應聲，出聲提醒。


  蕭南回神，笑道:

  “臣妾怎敢讓陛下為我推秋千，陛下玩笑了。”


  “那朕就不為愛妃服務了，朕還沒有為何人推過秋千呢，愛妃沒福了。”


  在蕭南看來，陛下不過是順水推舟，她也鬆了口氣，幸好未坐上去，這福氣她可消受不起。


  她隻知順著她所想的高冶的意思來，卻未看見他眼底深藏的落寞。


  高冶手抓住秋千繩，來回晃了晃，若有所思。


  蕭南，你可是還想著朕那弟弟?

  ……


  今夜，高冶在華清宮中留宿，各宮妃嬪心有戚戚然。


  自湮貴妃入宮以來，皇帝在華清宮留宿兩日，這倒不是讓妃嬪們驚慌的原因，重點是，皇帝近日來，除了去湮貴妃那裏，可未在別的宮裏就寢過。


  眾妃們細思恐極。


  所幸，等次日蕭南伺候陛下更衣洗漱，陛下上早朝後，高坐未央宮裏的那位行動了。


  各宮主子心滿意足，躁動的後宮很快沉寂下去。


  “貴妃娘娘，皇後娘娘有旨，請娘娘前去未央宮一敘。”來傳旨的宮女低眉順目，神態恭謹。


  阿落有些緊張，“小姐，皇後娘娘找您做啥呀?莫非，是因為陛下昨日在宮裏歇下了?”


  蕭南垂眸，“阿落，莫要亂想亂言。”


  “麻煩姑姑了，這就前去。”


  未央宮雖與皇帝寢宮離得近，位置卻是偏僻，蕭南走了很久方到。


  再次走入未央宮，不像上次前去隻顧回應妃子們的打探殷勤，這回途中除護衛和宮女們外，少有人跡。


  蕭南起了興致，欣賞起了沿途風景。


  未央宮整體布局很好，遠望去，殿宇層疊而出，最後有一閣樓衝天而上，顯露崢嶸，竟有戰場烽煙乍起之感。她第一次來時，便為這格局生生驚豔且又震撼。


  蕭南憶起了民間傳言，當年皇後入宮時，宮內未大擺宴席，時值皇後嫡母去世，隻是舉行了封後大典便作罷，皇帝對皇後滿心深情，直怕委屈了她，下旨重修未央宮，一切都是按照皇後的喜好來。


  她感慨，皇家自古少有深情，不過那皇後倒也值得那位如此做。


  有宮女帶著蕭南往裏走著，卻未走至那座閣樓，隻是倒數第二座殿宇，名為鳳鳶殿。


  隻是……高璉他，為何也在皇後宮裏?

  殿內，安平王與皇後坐在其中，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朝門口看來。


  蕭南收斂了驚訝的神情，淡然行禮，她告訴自己，她現在是西雲帝王的貴妃，斬斷情緣方才最好。


  皇後名喚黎微瀾，父為西雲國師，曾任兩朝帝師，在朝中地位甚高。許是文人，國師未曾與蕭南之父蕭銓過多交流，可蕭銓曾這樣對小女蕭南講:

  “我西雲國師才學超凡，但曾教導過兩代帝王為人為君之道，謀略權衡之術無一不精，南兒，若有一日，我將軍府由你大哥和你支撐之時，你要記住，萬不可和國師作對。那個人啊，”


  那時的蕭南仰頭望著高大的父親，父親像是想到些什麽，眼底迅速劃過一道驚懼，又道；“可怕到無人敢與他對抗，即使是先皇，也敗於他手。”


  蕭南懵懵懂懂，蕭銓拍著她的背，溫和地笑，讓她騎在脖子上，“小丫頭，是爹爹想多了，爹爹還年輕，還能抱得動小南兒，還能守幾十年的蕭家。”


  小孩兒抱住爹爹的腦袋，歡快地咯咯直樂。


  黎微瀾朝蕭南招手，示意她過來坐。


  “今日本是叫妹妹你來談談心，沒想王爺也來了，妹妹剛入宮或許不識王爺，這位是安平王，陛下唯一的弟弟。”


  蕭南目光未直視高璉，隻微行禮算見過了。


  高璉回禮，目光卻是黏在蕭南身上，她皺了皺眉，狀若無視。


  ……


  蕭南覺得似是過了很久，養心殿派人來請皇後，“皇後娘娘，陛下下早朝後，饞娘娘的玉露雪梨羹，請娘娘前去。”


  黎微瀾笑笑，叫人打賞了小太監，送蕭南和高璉出了鳳鳶殿，因要去為高冶送羹湯，沒有走得太遠。


  離開時，黎微瀾將蕭南叫到一旁，對她說:“妹妹，保全自己及家人的最好辦法，便除非你有強大的底牌，否則隻能是是藏拙隱忍，一擊即中，在這宮中，在這西雲，珍重！”


  黎微瀾站在門前，望著兩人離開時特意隔開的距離，身後一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黎燁，你可看出什麽了嗎?”


  影子注視著身前女子，目光清淺溫柔。


  女子習慣了影子的無聲，自顧自道：“相愛的眼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掩飾的，不過他們情況倒是不同，或許，會是另外一種結果。”


  黎微瀾旋身看向影子，俏皮一笑。


  男子頭微低，臉頰泛紅。


  蕭南迷惑，皇後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宮中宴會那日，她與陛下相敬如賓，端莊賢淑，盡顯國母風範；

  入宮請安那日，她在妃嬪之中威嚴甚重，雍容華貴，卻又百媚叢生；

  而今日，她嫻靜脫俗，體解人意，從皇後的眼神中都可以看出她這個人的溫良大度。


  若不是嫡庶有別，或許她們可以做亂世知己，金蘭結義。


  蕭南一怔，她何時開始在意起嫡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