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與南晨訣別

  蕭南正想得出神，隻聽南晨輕聲道：“我，要離開了。”


  此時，華清宮外突然由遠及近傳來禁衛軍將士們的雜亂腳步聲以及呼喊聲，“有刺客，抓刺客。”


  聞聲，蕭南轉動腦筋一想，便明白了其中關竅，瞪了南晨一眼，南晨麵無畏懼，覺得蕭南莫名其妙地瞪他，心裏有些悶。


  “我隻是，和他，打了一架。”南晨解釋，轉著眼珠，扒拉了兩下短發，“我打不過他。”


  腳步聲越來越近，蕭南顧不得驚訝、細想，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你先走，有人來了。”少年不舍地看她一眼，沒有即刻離開，直到聽到有人已經快達正殿，這才縱身一躍，整個人便自窗外彈至屋頂。


  蕭南隻來得及說聲“保重”，兩人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分離，便是一年之久。


  蕭南回憶著剛才那一幕，隻覺剛剛那一躍，不像人，倒像某種動物，矯健有力，凶狠殘暴，極具殺傷力，她一直覺得，少年當殺手，是有些可惜了。


  人來了，門外傳來男人禮貌的問候聲，“貴妃娘娘，陛下宮中有刺客出現，我們追其至宮外便沒了蹤影，特來查探，希望未曾驚擾娘娘。”


  蕭南披著外衣，打開寢殿大門，卻在目光稍抬時愣住。


  來人身上所著的銀灰色裳服好像是官服，卻是她從未見過的製式，衣擺長及小腿，下配黑靴，前麵平整，兩側褶子齊整，而那通肩的精致繡紋似乎是……龍紋？！


  竟是……皇家衛！


  蕭南借著理衣衫的空當，打量著來人的長相，越看心裏越是心驚。


  “戚大人，本宮尚好，刺客未來本宮這宮裏。”


  來人對蕭南如此快地便能確認出他的身份，也是一驚，拱手道：“那好，屬下再去別的宮裏看看，打擾娘娘清靜了。”


  “無妨，辛苦戚大人了，大人慢走，本宮便不方便前去相送了。”蕭南微笑，絲毫看不出她內心的百般惱火。


  既是陛下發現了南晨的蹤跡，那麽下午他離開便是刻意如此的，陛下如此，是要引南晨前去一試身手，還是，離開給她和南晨見麵的空間。


  而南晨，怕是下午看見陛下離她如此之近，小孩子的護犢勁兒又上來了。


  刺殺西雲陛下，南晨也真敢這樣做。蕭南止不住地頭疼起來。


  南晨，是四年前她隨父遠赴巴蜀黑龍沼時所救，彼時的南晨還不叫南晨，沒有名字，隻有代號忍四。


  他5歲時走丟，被一海外殺手組織偷走，常年輾轉各地，被其灌輸了很多不存於世的武功招式及觀念，經受了五年殘酷的訓練，十歲時尋到機會出逃，拚著重傷，終脫離組織，正巧被途經的蕭南所救。


  想起這些，蕭南就止不住心疼，同時也對他更加溫和，想來，她還從未對誰這樣溫柔過。


  ……


  養心殿。


  高冶聽著皇家衛的匯報，心裏直發笑，當他下午從華清宮中離開，那隱藏在玉蘭樹後麵的人便緊跟著他，那人武功甚好，出手便是要人性命的狠辣招式，能與他交手不落下風，已有百回合，他的下屬們竟未有一人發覺。


  高冶與他過著招，心下也甚是驚訝，未想這西雲還能有這等武功奇才。他心中也是燃起熱血，各招式皆出，未有一點留手，久未逢敵手，他的底牌又不能輕易暴露，否則會影響當下局麵，他覺得自己的身手都變鈍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示意那人離開，叫侍衛前去捉拿。


  他負手立於養心殿窗邊，看向華清宮的方向。


  蕭南，朕給你機會，讓你一步一步地了解朕的一切，就從今晚開始。


  “陛下，安平王求見。”李複在身旁輕聲說道。


  高冶回神，“傳。”想必是也聽聞了今夜養心殿遭刺客光顧的事，他消息倒是挺快的。


  高璉疾步走進來，先是行了一禮，直起身子後上下打量了下高冶，“皇兄今夜沒出什麽事吧，那刺客膽子也太大，竟敢直闖養心殿。”


  “朕無事，還有皇家衛的保護，皇弟，你看朕這禦林軍是不是該強化一下身手了，你覺得什麽人選合適?”


  “禦林軍訓練是大事，這訓練人必須是值得我們信任的人。”高璉思索了下，報出一個人的名字，“蕭家嫡子蕭北如何?”


  高冶眯了眯眼，眼中快速劃過一絲驚訝，倒沒想高璉舉薦的是此人。


  “何以為他?蕭北可還於自己府中關禁閉呢。”


  “皇兄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蕭家軍成名源於先輩，即使蕭北再紈絝，祖製上他也是這代承襲蕭家的人，自幼接受兵法布陣等教導傳授不知凡幾，這蕭家軍的日常訓練，除了……除了湮貴妃負責，便是這蕭北了。”


  高冶莞爾，“那如此看來，這次訓練禦林軍的人選非蕭北莫屬嘍?”


  高璉朝高冶眨了眨眼，“然。”


  高冶心有暖意，高璉雖對皇位有覬覦，卻還是不想讓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