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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低到塵埃裏

  “子桑?”高冶詫異地擰著眉毛,沒有反應過來蕭南何以要向他要人,子桑不是被她納入麾下了嗎?

  蕭南挑眉,“陛下難道不知道他去了何處?”看他的神情,像是確實不知的。


  “朕自是不知,”端的是一副無辜迷茫表情的高冶,話說到一半,腦海中火石電光般閃過些前不久才發生的畫麵,卻是突然麵色一變,像是調色盤似的。


  蕭南眼看著幾種情緒在高冶麵上變幻,嘖嘖稱奇,看得正興起,有些好奇,平日裏臉上就一個表情、似乎沒有情緒波動的男人,是想到了什麽才會這般奇怪的反應?


  高冶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收斂起了表情,在心裏向好兄弟懺悔,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對蕭南道出了尹文子桑的去處:“他被朕帶去了別的地方,好吃好喝地供著。”言下之意便是,尹文子桑不是有意不跟她打招呼就人間蒸發的。


  蕭南明白了高冶的意思,知道是他將尹文子桑困住,才未來給她傳遞她兄長的消息,心頭的忿然才算是消散了些。


  “這樣啊,那事情也結束了,陛下便把尹文子桑送回來吧。”蕭南淡定接受,卻不知道事實上——


  禦林軍演武場不引旁人注意的小角落裏,尹文子桑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裏快要流出來的鼻涕泡,他感冒了,在夏季這樣炎熱的天裏感冒,足以想象他這兩日受到了怎樣的折磨。


  他看著自己身下的沼澤地,感受著被麻繩懸吊的肉疼感和酸麻感,嘴裏嘟囔著罵了高冶幾句,記憶回到了兩日前。


  自己受蕭貴妃所托,來到這裏,對蕭北進行保護,看著這人,以免受到他人陷害,這裏人多眼雜,幾日來他也算盡心盡力,卻難免精神不濟,前日,他正趴在演武場沼澤地附近的樹枝上休息,識海察覺到有人到來。


  尹文子桑懶懶地抬起眼皮,瞧見身旁站著的男人,因為逆著光,他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卻能看清男人明黃色衣袍上舞動騰飛的金龍,他笑了,問高冶:“陛下來看我啊,真是感激不盡。”


  “算是專程來看你的吧,不過馬上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尹文子桑聽見男人的話,還沒回過神來,四肢卻已經被捆住,他試著掙脫,卻發現這種綁法竟連自己都沒見過,“看來陛下是熟手了,這一手捆綁之術隻怕沒人能比得過,將來陛下要是不當皇帝了,可以以此為生。”


  這般以下犯上的話聽在高冶耳中,卻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他今日來做這事也是迫不得已,不過心裏想著迫不得已,手上做起來卻一點兒也不像是這麽回事兒,熟練順手極了。


  尹文子桑看得牙癢癢,眼見著他效忠的陛下將他綁到了樹上吊著,身下不遠便是汙泥橫生的沼澤地。


  高冶打上了最後的一個結,拍拍手,飛身下了地,難得向人解釋:“大概是明日,黎景爍就要對蕭北有所動作,朕決意放任不管,為了避免你為難,你就在上麵待上一日,事情過了,朕便立即放你下來。”


  原來如此,尹文子桑隻好安靜等待陛下來解放他,可是事情發展總會出乎意料,明明隻有一天的折磨期,他盼星星盼月亮,兩日半都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陛下忙碌他理解,哪怕叫秦文來也行啊,莫不會是那人忘了?想到這個可能,尹文子桑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自他的額角處滴下一滴汗來,他盤算著,若是他得以掙脫開束縛,但以他的功力,這麽短的距離自是不能夠給他順利身形轉向的時間,肯定是直直掉入沼澤中,這簡直是戳中了潔癖的死穴。


  於是兩日來,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盡量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均勻分配到全身,生怕高冶為他專門準備的麻繩不夠結實,一個不小心掉入那比虎狼都讓他害怕的地方。


  “自然,聽愛妃的。”高冶眼神有些不自然,腦中瞬間想了無數個尹文子桑現在麵臨困境的可能,但轉念一想,心中又生出悶氣來。


  他突然覺得,派子桑來這邊以後,他與蕭南見麵的話題總離不開尹文子桑,蕭南對那人的關心比對他都多,醋意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可還不知道蕭南是否原諒了自己,不敢多說什麽,氣便隻能撒在無辜的路人尹文子桑身上,就讓他在沼澤地上多待幾個時辰吧,完全不理會知道真相的尹文子桑哭暈在沼澤地。


  蕭南對高冶身上莫名其妙的低氣壓視而不見,本也就不太了解男人的心思,隻是道:“陛下,我明日能去見一麵我父親嗎?”


  “可以,朕讓蕭卿下早朝後過來。”高冶躊躇後,又加了句:“別擔心,朕會跟爹打聲招呼的。”


  高冶也了解蕭南關於蕭銓的擔憂,唯一的兒子被流放去那樣荒涼苦寒的邊疆之地,與其感情很深的老人自然會心神不寧,重則心病鬱結,對於蕭銓,不僅有著君臣的關係,而且幼時的他,得到過蕭銓頗多照拂,那時一身的防身武藝也多虧了蕭銓傾力相授。


  對每一個曾經對他施與過善意的人,高冶都感激在心。


  蕭南卻是愣愣的,眼前人對她父親稱呼的改口之快,讓她不知如何反應。從蕭卿到爹,看似隻是尋常人家兩家結為親家之後正常的變化,但放到帝王之家,卻不是這麽簡單。


  即使是皇後黎微瀾都未受到過這樣的待遇,其父黎景爍從女兒當了皇後至今,也隻能從高冶那裏得到一聲禮節性的“國師”。


  高冶第一次叫出這樣的稱呼,頂著一張不怒自威的臉,餘光卻是一直注意著蕭南,不是不緊張的,世人隻知他麵對國家之事毫不退縮,卻不知他在麵對心愛的女子之時,每一句出口的話都要斟酌二三,每一個舉動做出後都會小心觀察蕭南的反應,以便在察覺她不喜後,及時調整自己的舉止言行。


  當真是,低到了塵埃裏。一輩子,他高冶也就是在麵對這人的時候,方才有過這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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