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伊人芳蹤
恒久,也許隻是一瞬。
飄飛的雨,再無一滴滴落丁嶽的身上;他並沒有開啟元氣罩,也無任何一絲的氣息波動;他的整個人就似透明的一般,雨滴穿過他的身軀滴落塵土,匯聚一縷細流,流入紅鯉塘。
寂靜的山,寂靜的水,就連風聲都似乎悄無聲息,滿目皆是水麵上密密麻麻的圈圈漣漪。
突然,異變起。
水麵翻滾,噴出一朵水花,水花高約十幾米;水花頂端,一條通身火紅的紅鯉魚瞪著拳頭大的眼珠,盯住巍然不動的丁嶽。
搖尾一躍,鯉魚妖禦空飛來,張開橢圓形大嘴,似想吞噬眼前的人類。
如此緊急的情況,丁嶽依然未動,連睫毛都未動;一旁的噬金鼠也未動,隻是用陰冷的目光瞧著飛撲而來的五階妖魚。
一劍飛虹,電光火石般的迅疾。
鮮血噴灑,一分兩段;妖魚的屍身,墜落水塘,一枚核桃般大的內丹緩緩飄升。
劍光耀目,丁嶽眼瞼一顫,恢複清明,雨滴淋身濕透衣衫。
飄升的妖魚內丹,被憑空出現的兩道人影,其中的一人吸入手掌;移目,兩人瞧向水塘邊站立的丁嶽。
“他,是他?”一聲驚異的夢囈般的聲音,隨後,聲音再響起。“不是,不是;雖然有點像。”
丁嶽舉目,心,驟然停滯了一下。
半空,兩名女子禦劍挺立,裙角飄揚,飄飄若仙。
一人一身白衣,一人一身彩衣。
丁嶽的眼神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彩衣女子;她的麵顏,她的身姿,她的一顰一笑;魂牽夢縈,卻又在此時此刻不能相認。
彩衣女子,握緊的手掌,因為用力指節發白;側身扭頭,對白衣女子輕聲言道:“師姐,走吧。”
“慢,救命之恩。請兩位仙子留下芳名、門派?”丁嶽一定要知道西門彩衣的情況,以便有機會,告知她自己的一切。
背在背後的雙手,握緊;指甲嵌入皮肉,丁嶽的心,在滴血;因為,他冒充著他人,卻不能與她相認,痛苦;鑽心的痛苦,刺激著他的全身;使得他身軀微微顫抖,但又必須冷靜。
“天音派,至於名字吧,就免了。舉手之勞,不用回報。”白衣女子無所謂的擺擺手。
“天音派。”丁嶽喃喃低聲,將三字記在心頭。
白衣飄飄,彩衣飛揚。
兩人禦器飛走,臨行時,西門彩衣還是禁不住回眸一眼,眸子中盡是黯然,盯視了一眼丁嶽的麵頰;回頭,留下一道蕭瑟的背影。
伊人已去,徒留傷悲。
彩衣飄舞似在眼前,一瞬人跡嫋嫋,消失細雨迷蒙間。
癡望,煙雨縹緲的天際。
丁嶽一動不動,心中知道,她把他當做了自己;他假冒的人,本來就與自己有幾分相像;她怎麽來到這裏,龍源島。
是在追尋自己,還是出門曆練,來到此地加入了天音派。
諸多疑問,諸多猜測,似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此刻,丁嶽的內心就似紅鯉塘的水麵,漣漪一圈一圈,一圈未散盡,又濺起一圈。
圈圈環環,環環圈圈,相互交錯,互相碰撞。
噬金鼠從石塊間顯出身影,見丁嶽再次呆立不動;一樣沒有出聲打擾,默默地靜靜地趴在一旁的石頭上,目視水麵,內心不知在想些什麽。
破空聲,幾道身影先後飛至。
噬金鼠一躍,鑽入通天袋內。丁嶽回身衝著來人展顏一笑,揮揮手。
“你小子,什麽時候來到的?”鄧九流飄落丁嶽身旁,一拍他的肩頭,流露出擔心。
“今晨,大家無事吧?”丁嶽隻見鄧九流、高鐵幾人,急忙詢問。
“無事,他們在山後尋到一間木屋。我們找你,一起過去。”高鐵目現歡喜,言道。
一間林間木屋,十一個人圍坐。
“丁師弟,將你所得到的信息,說來聽聽。”秦無憂,微笑著說道;衣衫有些破碎,但並不影響他的風度。
丁嶽詳細地講述,石棺溝所發生的一切。隱藏了玉盒中洪荒靈蟲的事情,已經被自己煉化了,再者萬一走漏風聲,元嬰期大修敢將自己吞噬煉化;洪荒之力,對妖族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聞聽,丁嶽的講述。
秦無憂緊鎖眉頭,言道:“泰螺城,城主竟是萬妖穀的人;這件事,回去後必須上報宗門長老。”
“秦師兄,下一步我們是不是進入南天門城,找嚴加師叔打聽一下這裏的情況?”常歡問道。
“去,但是依然要隱匿身份。”秦無憂回答。略一思考,又道:“嚴加師叔,鎮守南天門城多年,此地可是魔火山的腹地啊。他一定有超常之處,請教於他對我們的計劃絕對有利。”
“此刻,已至黃昏,又是雨天。趁機,我們分批進城,城主府後門的小街,聚集。”高鐵言道。而後目視丁嶽,衝他一笑。
“多虧,你傳訊及時。不然,一頭八階白象,一頭七階豬妖。我們十人定會有所傷亡的。”
“我報信後,一路向西轉了一個大圈。在黎明時分才來到紅鯉塘,隱匿起來靜等。”丁嶽摸摸腦袋,回報一笑。
“我們呢。向東繞了一個大圈,其間盤膝打坐了兩個多時辰。中間,遇到千毒宗的弟子,又繞行了幾百裏。”常歡眼顯精光,握緊拳頭一錘地麵。
“真想,將那幾個千毒宗的弟子滅殺了。”神色忿忿,常歡眼望秦無憂。
“我不是不想節外生枝嗎,機會以後多的是,安心。”秦無憂安慰一句。而後起身,接著說道:“進城。一夥從東門,另一夥由西門。”
城主府,密室。
居中而坐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者,麵色紅潤,五官小巧,一身藍袍。
丁嶽沒有見到黑子,使得他們心中有些失望。
秦無憂、高鐵、司馬、常歡以及他的兩名手下端在在丁嶽五人的對麵。
老者嚴加,小眼掃視了丁嶽他們一眼,又看了看秦無憂他們。
此刻,丁嶽發現一向灑脫的秦無憂,冷傲的高鐵,桀驁不馴的司馬長風,還有麵色剛毅的常歡在這位城主的目視下,都變得拘謹,老實。
“臥龍山的事,我知道了。你們隱匿行蹤跑到這裏來,想給魔火山一些顏色的精神,使我心中欣慰,也欣賞。”嚴加長老,石板樣的臉麵露出一些笑容。
“不過,魔火山最大的礦區可是有四位金丹期駐守啊。你們的實力,在同輩中屬於佼佼者,但是麵對金丹上人,豈不是找死。”嚴加的語氣,深沉嚴厲。
“師叔,我們怎敢去搶魔火山最大的礦區。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距離南天門城三百裏的‘天星山礦區’。”秦無憂說出一行人的最終目的。
聞言,嚴加眼光頓亮;一拽胡須,微微點頭。
“天星山礦區,是魔火宗的一處較小的礦區。因為,地處魔火山兩大元石礦之間,因此防守相對比較鬆懈。”
“魔火山,以為我們會去搶奪他們的元石礦。卻料不到隻要是他們的礦區我們就搶,不管是出產元石,還是出產天星石這樣的容易汲取星光的異石。”秦無憂眯眼,緊抿嘴唇。
“天星石,對人類修士‘雞肋’的存在。但對妖修,可以增加他們吸取星輝月華的速度,從而備受妖族的喜愛。”嚴加端起茶盞,小抿一口。
“若是,用許多天星石堆積在一起,妖修在上麵睡上百年,也會晉級的。”說著,嚴加放下茶杯。眉角一揚似是突然想起什麽,又開口言道:“我今天午時前,得到密報。鎮守魔火山兩個礦區的金丹期長老,有一半去了魔火宗山門。就是不知其中的隱情,還需等待密報。”
“師叔,也許是泰螺城的事。”秦無憂言畢。
高鐵,將石棺溝和禿頂山的事以及一路上所發生的情況,稟報了一遍。
聞言,一直沉穩嚴肅的城主嚴加,猛然長身站起。
“哦。”仰頭望著屋頂,抿著嘴唇,微微點點頭。嚴加言道:“憑魔火宗宗主的脾性,召集人手這是要將泰螺城納入自己的管轄下啊!”
隨即,嚴加又一展眉頭,似是自言:“為了一塊‘土靈海沙石’,萬妖穀暴露自己多年苦心暗中經營的城池。不至於啊!其中,莫非還有隱情。”
聽到這句話,丁嶽感到鄧九流的目光望了自己一眼。
“嗯。”思索一會兒,嚴加長老,又道:“不管了,他們兩派火拚。我們,坐山觀虎鬥。並且,趁機在咬魔火山一口。”
“小子們,記住。這一口,你們必須給我咬出血,最好咬斷他的筋骨。”嚴加驟然神色變得惡狠和些許猙獰。
“放心,師叔。今夜子時我們就出發。”秦無憂起身,目光堅定。
“黑子,正在閉關苦修。我知你們情義,但是不能。明白嗎?”這句話,嚴加是對丁嶽、老白和飛飛與鄧九流說的。
“明白。”幾人起身,行禮,異口同聲地回道。
“今夜的行動,我派嚴統跟你們去。他是我的親侄子,信任他。而且,周圍的地形以及魔火山礦山的事都是他負責的。”
嚴加用溫和地,充滿希翼的目光環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