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數水珠的小孩
第五百七十三章
數水珠的小孩
丁嶽驚奇之下一連幾問，可是縈魂卻沒有回答；心神探測下，發現它在靈獸袋中瞪著眼珠，望著前方卻眸中一片迷茫，似是陷入了某種靜悟的狀態。
略一驚異，丁嶽急忙撤回神識；目前縈魂的狀態似是進入了某種明悟境界，若是被打斷或驚擾，於修行不利甚者將影響其以後的進階成長。
無奈，丁嶽隻得按下心中的諸多疑問，凝神去觀看潭水的變化；水麵平靜如鏡，卻見星淬緊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懸浮在半空靜靜不動。
風，揚起發絲；佛手潭冒起一絲絲水汽，遇風化作煙雲，淡薄且朦朧；不時間，整個小山穀便籠罩在一片白霧中，能看見周圍的景物卻無法神識外放。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水潭再次泛起一圈圈漣漪，水泡翻滾；當水泡隱沒後，不肖須臾以水潭為中心，方圓百米白霧消散，但是外麵卻依然是霧氣漂浮，掩人視線。
霧氣散去，星淬身影一幻，顯現在丁嶽的麵前，臉色難堪；張開手掌，掐掐兩側的額角，一副為難的模樣；而後放下手，嘖嘖嘴，訕笑一聲，說道：“嘖嘖-——，小丁公子，神獸大人想見一見你；不然，就-——，不開門放他們離開。”
聞言，丁嶽心頭奇怪之餘，眉角急顫了幾下；眯眼望了水潭一眼，默默點點頭，抓住星淬的手臂，說道：“我也想見一見這位神獸大人的真顏，既然他老想見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吧。”
聽言，星淬大喜；反手抓住丁嶽的手臂，感激地言道：“多謝，實在是感謝。”然後，目光左右環顧，接著言道：“丁公子，放心，我絕對保證各位朋友的安全。”
丁嶽點頭，環顧了一眼宋輝等人，而後一拍司馬長風的肩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順手拂過他的頸項，將其脖子上掛的玉佩握在手心。
在此同時，丁嶽另一隻手臂拉著星淬，邁步前行；麵色平靜，口中卻問道：“城主先生，難道也沒見過這隻神獸大人的真容？”
“沒有。”星淬搖頭，繼續道：“我不但沒見過，就連他們四個還有少宮主都未見過。”言畢，頓了一下腳步，抬頭望天，哀歎一聲，才又前走。
“老宮主彌留之際，才將這裏的一切告知我們幾人；而後，我們便在必要的時候拿出貢品，請神獸大人助我們將要送出去的人，送出去。”
“那送出去的人，回來的時候怎麽辦？”丁嶽緊追一句，問道：“星淬先生，是不是出去過？”
“是出去過一次。”星淬脫口而出，突然意識自己失言了，馬上住嘴；可是瞬間又明白過來，先是白了一眼丁嶽，說道：“你這小子鬼滑，不經意間就被你套出話來。”
言盡，自嘲一笑，接著言道：“既然我們合作，為了表示誠意；少宮主臨行之時說，可以告訴你一些這裏一些秘辛，還希望丁小友守密。”
“那次，我來到這裏便如他們一般，陷入了幻境當中；等清醒過來，已經身處外界；然後，拿出老猴子事先留給我的玉簡，看完；十年後，完成任務便在龍源島海邊尋找刻有一副怪獸圖形的荒島或孤峰；找到後，將自己的心血噴在怪獸圖案上，便安心等待。”
“不過一炷香，隻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等再次清醒，已經躺在城主府內的床榻上了。”星淬嘴上說的輕快，但是與他並行的丁嶽還是能感到其身上流露出的一絲緊張和不安。
“有沒有回不來的？”丁嶽又問，並側過臉望著星淬。
微微遲疑了一瞬，星淬回道：“有，從老宮主去世後，一共就發生過兩次一去不複返的事情；最近的一次發生在一百六十年前，所以近百年我們都沒有派人出去過。”
“如此說來，這次送我的朋友離開，冒著相當大的風險呀！”丁嶽感歎道：“少宮主如此情義，丁某銘記在心了；盜取膽髓的事，在下必全力以赴；不然，怎對得起各位的高義。”
“丁小友，言重了。”星淬笑著擺擺手，腳步停下；說話間，兩人已站在佛手潭邊，望著平靜的水麵，聽身側的聲音響起：“小友無需過度擔心，神獸大人脾氣雖然暴躁且喜怒無常；但是必竟與我星宮先輩有過泣血誓言，不能傷害星宮之人以及我們的朋友。”
“他老想見你，我想也許是好奇；為何小友你可以不受他魔音的影響，保持清醒。”
“但願如此。”丁嶽捏著鼻尖，目光炯炯，眸中光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好奇，說道：“說實話，我也想見一見這位神秘的前輩，看一看他究竟是一頭什麽樣的神獸。”
言畢，不再囉嗦，元氣一動形成一個避水罩，躍入水潭中；良久，到不了潭底，可是無形的水壓已經使得避水罩變形。
祭出‘海之藍重水珠’，頓覺輕鬆，繼續下沉，卻是許久還是沒有看見潭底；停住下沉的身軀，丁嶽催動重水珠散發出強烈的光亮，去觀察四周。
目之所及，透明波亮不見任何生物；思慮須臾，丁嶽身軀一晃並沒有繼續往下沉，而是對著對麵破水前進，希望能觸碰到水潭內的石壁。
此次，不肖片刻一片略微粉紅的石壁出現在眼前；伸出手去觸摸，竟然有些柔軟；驚奇之餘，丁嶽翻手捂住破浪刀，對著石壁插了過去；竟然輕鬆刺入，可是眨眼間一股強勁的吸力，從石壁內湧出，一下子赫然將握刀的左手吸入石壁內。
心頭驚恐，一記爆空拳打出；依照丁嶽的想法，一拳擊出石壁破碎或利用反彈之力，撤回手臂；怎奈，事與願違；一拳擊在石壁上，卻一下子陷入其裏；隨即，一股猛烈的撕扯力輕鬆地將丁嶽整個人拽入水潭崖壁內，不見了痕跡。
腦袋一暈後，瞬間清醒過來，意念一動岩火盾防護全身；幾息後，沒有危險出現，丁嶽才可是觀察周圍的空間；入目一片清脆，清新略帶濕氣的空氣撲麵而來，鑽入鼻孔頓時間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旋即整個人、整個身軀每個毛孔，甚至整個靈魂都覺得清新脫俗一般的輕快。
葉，清脆且濕潤、花，若白且清香；迷蒙細雨，飄忽惆悵；葉上，滾動透亮的水珠，突被清風吹動，一滑墜落地麵，混入泥濘中，融入地下。
花蕊中，一窪晶瑩，白影飛落，是一隻羽毛雪白的紅嘴小鳥，傲立花枝上一啄一飲，花心幹澀；隨即振翅翩躚，飛入花叢無影無蹤。
“一滴，二滴，三滴。”一道清亮且略顯稚嫩的聲音，到破這片空間的靜謐；同時，驚醒了一時間沉迷在如畫美景中的丁嶽。
心頭一個激靈，汗，瞬息濕透衣衫，就似再這迷蒙細雨中駐足了很久，全身濕漉漉的。
順著聲音，丁嶽的目光停留在一棵梧桐樹下；一棵梧桐，枝繁葉茂，樹冠如雲，主幹丈餘；樹下一孩童，梳著垂鬢小辮，脖帶項圈，粗布小褂，赤著白藕般的雙足。
孩童半跪半臥，身前放著一幽綠色泛黑瓷瓶；葉動珠落，剛好墜入瓷瓶拇指粗的瓶口內；每落入一滴，孩童吐出的數字便會加上一點。
“一千七百六，一千七百七。”數字一點點增加，丁嶽眸瞳中的瞳孔一縮一張；樹冠茂密繁盛，一葉一滴，滾落下墜入泛黑瓷瓶；可是，每片樹葉不同，形狀不同、方位不同、卻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地墜落入瓶中。
“好詭異的身法，似乎他就從來沒動過。”心中一陣驚歎，對方全身探測不到一絲元氣的波動；神識輕鬆穿過孩童的身軀，就似穿過一團空氣。
但是，梧桐樹卻是真實存在的，飄雨聚集，形成一滴水珠，滴落，也是真實存在的；隻有，孩童是看得見，卻探尋不到的，亦真亦幻、詭秘莫測。
“三千五百一，三千五百二——。”數字繼續增加，伴隨著孩童天真爛漫的聲音，他的身形恍惚間移動著、變幻著；但是，你在定睛仔細看，他仿佛從沒有改變過姿勢。
岩火盾擋在身前，丁嶽就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孩童似乎沒有察覺到一旁有一個人出現，一臉純真、心無旁騖地隻是專心數著水珠滴落後，增加的數字。
“一萬一千，一萬一千零一。”數到這個數字，孩童的聲音嘎然停止；一躍而起，將瓷瓶端在眼前，晃了晃；又閉上一隻眼，另一隻湊近瓶口往裏看。
“嘻嘻，不數了，舍不得再數了。”孩童一臉的天真，將瓶子踹入懷中；驀然間，猛地一扭頭，看見了丁嶽；純真的小臉瞬間變色，眉頭一皺，麵現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