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輿論攻擊?
青州,古九州之一,因位於東方,五行屬木,色青,故名為“青州”。
當然,隨著人類活動領域的擴大,青州早已不是最東方的州府了。從青州往東,直到東海之濱還有寧州、平州、海州三個大州,大約數千裏的路途。
這也正是淩玄翼所帶領的滄溟商行商隊這次所要行走的路線。
這次行動是淩玄翼的南疆戰略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重要到他親自帶隊,跋涉數千裏,去海州城與鮫人族交易。
重要到他對於三千青州盜毫不留情,斬首示眾。
所以青州是他的計劃開始的第一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站。
雖然青州盜橫行多年,使得青州百姓無以為生,要麽逃亡他鄉,要麽依附豪強。但是,青州城中的繁榮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相反,因為財富大量集中在少數人手中,青州城中反而表現出一種畸形的繁華。幾乎所有京城中能夠看到的奢侈品,在這裏都能看到。
雲微寒穿著一身男裝,帶著幾個護衛在青州城中的坊市間行走。
她並沒有特意化妝易容,所以,隻要仔細去看,還是能夠看出來她的女子身份。
在她身後,百年和萬壽也穿著小廝的服飾,手裏捧著幾個盒子。
淩玄翼忙著籌備即將開始的滄溟商行拍賣會,雲微寒就自己出來在青州街市上逛一逛,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
她上輩子的時候,在工作之餘,最喜歡的就是周遊世界,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環境中品味正常人的生活。
那個時候,她十分向往的就是正常人的家庭生活:老公去上班掙錢養家,老婆在家裏做家務帶孩子,而一個或者兩個孩子每天淘氣打鬧,讓母親為之煩惱而又充實。
可是,她的工作注定她不可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她親眼見到同事們猶如撲火的飛蛾一樣,投入一段段感情之中,分分合合到最後,基本上都因為她們這種工作性質,很難得到一個好結果。
所以,她選擇了旅遊,選擇了在世界各地遊走,當一個旁觀者,看著別人的幸福撫慰自己的心靈。
可是,雲微寒沒想到,一次意外的穿越居然會滿足了她最大的願望。她有了一個深深相愛的男人,還即將擁有一個正常、幸福的家庭。也許,這是上天的垂憐?
想到淩玄翼對自己的種種幫助,還經常會送給她各種禮物。小到祛除傷疤的雪肌膏,大到定南王府的權戒,都是他心意的體現。可是她卻似乎從來沒有那麽積極主動的去關心淩玄翼,更沒有送過他什麽有意義的禮物。雲微寒有些汗顏。
所以這才是她出來逛街的主要原因。
當然,逛街購物似乎是女孩子的天性,在京城也許還有所顧忌,來到了青州,雲微寒就自由多了,到街市上去散散心、買買東西也是一種享受。
不過,在街上走了一圈,雲微寒發現青州的民風似乎相當保守。
具體的體現就是街市上像她這樣隨意的女子並不常見,偶爾能看見一些掛著族徽的馬車在脂粉鋪前停下,那些下車的女子頭上都戴著紗帷長到腰間的幕離,身邊更是最少也有四個丫環跟著,匆忙進入店鋪中,又匆忙離去。
而她在購物時,因為並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以很容易就被發現了。那些店鋪夥計掌櫃雖然沒有說什麽,眼神卻總是有些怪怪的。
看來青州的繁華似乎並沒有使得他們的思想也跟著豐富起來,甚至青州的風氣比京城還要保守。畢竟京城中還是有不少身份高貴到不需要顧忌別人眼光的貴女的,而青州則多半是被這些規矩束縛著的各家小姐。
不過,就算是整個青州城的人都對她側目而視,雲微寒也照樣能夠從容淡定地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自己的路。
正在她心中暗自感慨青州城的保守風氣之時,就聽見路邊一家店裏有人爭吵起來,其中一個嬌嫩的女聲聽起來有幾分耳熟。
“這支釵子分明是你沒有拿好,才會摔到地上摔壞的,如何賴在我的頭上?”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悅。
嬌嫩女聲帶著哭音說道:“你,你怎麽能這樣?你為什麽要害我?”她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沒錢,你看不起我,可是我就遠遠地看幾眼也就罷了,絕對不會妨礙小二哥你做生意的,你為何非要害我?”
她一邊說一邊哭,一邊口齒伶俐地說明原委:“小二哥,我,我真的隻是想看看這些漂亮的首飾,我根本沒有要摸一摸,是你說要拿給我看,不買也沒有關係,我才想要看看。可是你根本就沒有把釵子遞給我,就鬆開手將它丟在了地上。我和你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雲微寒認出了這個聲音,是曾經主動繡了一根腰帶要送給她的那個陸雪霽,陸延崇的女兒。
雲微寒嘴角浮現出一個笑容,這陸雪霽發起脾氣來還真是口齒伶俐、言語利落,完全不是那天在山腰上表現出來的模樣。
她就知道,一個敢於拋下一切,變賣家產、破釜沉舟,隻帶著一個婆子就跟著滄溟商行的商隊遠赴數千裏之外人生地不熟的海州城去尋找父親的少女,怎麽可能是一個軟綿綿的包子?
人都有偽裝,隻要陸雪霽不招惹到她的頭上,她也沒有必要去計較這種小事。
至於陸雪霽現在到底是被人陷害還是真的失手摔壞了人家的東西,雲微寒並不準備去弄清楚。
她扭頭正要離開,就聽見那個青年男子急道:“你這姑娘也真是的,我是說過不買沒關係,但是沒說過摔壞了也沒關係啊。明明是你把釵子摔壞了,怎麽非要推在我的頭上?”
另外一個男聲說道:“可不是,咱們店也是百年老店了,可不是什麽沒名沒姓的小店,會拿著自家的名聲開玩笑嗎?誰聽說過咱們鳳緣寶曾經訛詐過一個客人的?”
陸雪霽也急了,她連哭泣都停止了,朗聲說道:“我也是滄溟商行的客人,跟滄溟商行的當家也有一點淵源,怎麽會為了一根釵子當街撒謊?”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叫道:“一個女孩子家自己跑到街上,本就是個不守本分的,撒謊誣賴別人也是正常!”
“對對,還扯什麽滄溟商行,滄溟商行能跟鳳緣寶比嗎?鳳緣寶是咱們青州人的百年老店,滄溟商行才來到青州幾十年,東家還是外地人,誰知道什麽時候就關門了?”
雲微寒的眉毛動了動,這風向怎麽開始變了?難道有人故意在針對滄溟商行?
“你們胡說!滄溟商行最是講信譽的,你們空口白牙在這裏誣陷別人,小心會有報應的!”陸雪霽被眾人圍攻,氣得臉都紅了,可是還是挺著胸膛為滄溟商行力爭。
雲微寒背著手站在外邊,看著陸雪霽被一群圍觀者七嘴八舌地批判,終於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她的眼眸中閃過寒光。
這些人的言論簡直像是有人策劃好的,眾口一詞的將整個批判目標從陸雪霽身上轉移到了滄溟商行,真是居心叵測。
這鳳緣寶既然是青州本地的百年老店,背後的主人想必也是青州哪個世家中人了。那麽,他們對於滄溟商行的痛恨和仇視也算事出有因。
難道這鳳緣寶的主人想要利用輿論壓力,煽動青州百姓來圍攻滄溟商行?不過,以滄溟商行護衛隊的武力值,碾壓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雲微寒負手而立,腦海中掠過一個又一個陰謀方案。她前世的特工生涯中,也有不少次利用民眾輿論來達到自己的目標。但是在對於這次行動的力度和影響力做了一個簡單評估之後,雲微寒認為,這種程度的攻擊還不能造成對滄溟商行的真正傷害。
她正在思考的時候,就聽見陸雪霽哭著從人群圍攻中跑了出來。
陸雪霽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淩亂,滿臉的淚水打濕了衣襟,她用衣袖擦拭著淚水,低著頭向外跑去。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雲微寒身上。
陸雪霽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仿佛是溺水的人發現了一隻小舟,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她向著雲微寒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韓姑娘,韓姑娘,他們都在說滄溟商行不好,你快去告訴他們,他們都誤會了滄溟商行。”
雲微寒斜斜地看了迎麵跑來的陸雪霽一眼,今天的陸雪霽和第一次見麵的陸雪霽差別可真大啊。她到底隱藏了多少真正的自己?
陸雪霽跑到雲微寒身邊,神色驕傲地叫道:“這位就是滄溟商行大當家淩三爺的未婚妻,韓姑娘。你們有什麽證據說滄溟商行不好,就當著韓姑娘的麵說出來,讓她給大家一個解釋。我相信,大家對於滄溟商行的評價一定是有什麽誤會的地方。”
雲微寒哼了一聲,充分地對陸雪霽的行為表示了不屑。
站在她身後的百年冷冷道:“這位姑娘,我們主子和你並沒有什麽交情,你也沒有什麽資格在這裏代表滄溟商行安排什麽解釋。你如果精力過剩的話,還是去和鳳緣寶的夥計去商討一下,到底如何賠償人家的釵子吧。”
其實她們兩個剛才就想將這個無事生非、看起來是幫著滄溟商行說話、實際上把事態越弄越亂的攪事精按在地上,收拾一頓之後塞上嘴巴扔到一邊的。隻是,雲微寒沒有發話,她們也就忍著沒有動手。
陸雪霽的眼圈一下子紅了:“韓姑娘,是我高攀了。我隻是不願意滄溟商行被他們貶低而已,並沒有自以為是地要安排什麽。”
雲微寒看著圍上來的數十名老少皆有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理睬陸雪霽一句話,徹底無視了她的存在。
“你們這樣圍著我,是想要打我?罵我?”雲微寒嗤笑道,“叫你們背後的人出來,別讓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小卒子在我眼前丟人。”
“一個女人,你囂張什麽?”人群中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叫道,“咱們青州可從來沒有讓女人當家的規矩,就看這一條,滄溟商行就不能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