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最後一步
“再無可奈何也不會置自己妻子於不顧，我說的對嗎？”葉婉婷抬眸看著喬顏的眼角滑下一顆淚。
黑夜悄然降臨，伴隨著陣陣的冷風無情拍打著臉龐，喬顏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站在花園那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漆黑。
耳邊不斷回響葉錦瀾的話，心隱隱作痛。
也許她應該要做出真正的決定。
喬顏沉重闔上雙眸，任由冷風劃著臉龐落下陣陣刺痛，這能讓她的心稍微好點。
這時，沈若寒跑了出來把嬌小的她擁入懷中。
“天冷了，你怎麽一個人跑來這？萬一傷口又被細菌感染，你是想到鬼門關那轉多少回？”
“我想閻羅王不太喜歡有人時不時侵犯他的領地，想轉也沒有機會。”喬顏轉頭衝沈若寒微微一笑。
沈若寒怔了怔，隨即，臉上覆滿了喜悅，“太好了，你終於笑了。”
喬顏輕輕撫著臉，唇角硬硬拉扯一抹淺淡的笑，“沈若寒，陪我多呆一會，你看看這天是不是很美？”
沈若寒看著這一望無際的黑夜，連一顆星辰都沒有，絲毫看不出半點的美。
不過，她說美就是美。
一夜過後，太陽升起，亮麗的橘黃色照耀大地，暖意遍布，驅散一切的寒冷，喬顏安靜在床上熟睡。
除了她，房裏空無一人。
有人輕輕推門而入，走到床邊靜靜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臉，溫暖的指尖輕觸她的臉頰，一股熟悉的香味隨風撲鼻。
葉錦瀾緊皺的眉宇在一瞬間舒展開來，薄唇輕揚，俯身在她的唇間落下輕吻。
他多望她幾眼便悄然離開，僅僅與此。
門輕輕帶上後，床上的人兒緩慢睜開了眼，指尖輕顫撫摸唇瓣，屬於他的溫度微小卻擴散蔓延到整個身體。
“好暖……”
葉錦瀾回到薑堰離那邊，看見她衝自己露出笑容，他卻無法揚起嘴角。
他恨！
他恨自己的無用，明明是那麽的想陪在小東西身邊，一直的，卻遭遇這樣的事不得不選擇離開她。
婷婷的話一點都沒錯，是他做法欠妥，不知不覺傷了小東西。
“怎麽了？”薑堰離關心問了一句，“喬顏是不是出了狀況？”話畢，她準備下床去找喬顏。
“不行，我一定要跟喬顏好好說清楚，別再誤會你。”
“沒事，你先回床好好休息，醫生說了，你身體現在很虛弱，不能隨便亂動。”葉錦瀾過去攔住她。
“我身體我自個兒清楚。”薑堰離情緒穩定，澄清的雙眸不再有丁點的陰霾，“錦瀾，你是不是認為我不能跳舞是你的錯？”
葉錦瀾沉默代表了默認。
薑堰離眉眼彎彎，紅唇上揚抹著溫和的笑容，“你不需要把這事太過放心上，即使不能跳舞，我還能做別的。”
“看來，我之前去當老師是最明智的選擇。”
她的眼裏被凝重的黑霧遮掩，絲毫看不出真正的喜悅，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在逞強的表現。
葉錦瀾把她送回床上，細心給她蓋了被子，“我是真的想照顧你，別想多了。”
薑堰離搖了搖頭，“你不該照顧我，喬顏是你的妻子，她比我更需要你，錦瀾，夠了，這兩天的照顧已經夠了。”
“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
葉錦瀾始終不肯答應，佯裝從沒聽見她的話，靜靜坐在旁邊翻著手機裏的照片，看見喬顏傻呼呼的臉，禁不住笑了。
很快，他就能回到小東西身邊。
這一次，他要好好跟她道歉，把堰離的事跟她說清楚，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然而，薑堰離看著葉錦瀾唇邊的笑，瞳孔裏的暗沉漸漸加深。
喬顏的病房裏空無一人，她睡醒了，翻了翻放在床頭櫃上的雜誌，閑得慌，肚子更是發出強烈的咕嚕聲。
唉，婷婷和宋啟演人不見就算了，怎麽連沈若寒都不見呢？
空蕩蕩的病房裏充斥一股消毒藥水味，加上冷風陣陣，害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真的，看似很悲催的樣子。
要是現在有人給她配首荒涼的音樂……
這想法剛冒出來，醫院果真響起荒涼的音樂，喬顏頓時哭笑不得。
敢不敢再配合點？
不過，總比剛剛要好點，至少，不怎麽靜。
“真是的，什麽時候開始，我變得不甘寂寞呢？”
叩叩兩聲，喬顏抬眸看見唇邊抹著淺笑的薑堰離，怔了怔，隨即露出一抹彎月般的笑容。
“堰離，你身體好點了嗎？傷口怎麽樣？”
薑堰離沉痛看著喬顏，猛地彎下身子，鄭重道歉，“喬顏，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和錦瀾。”
喬顏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有些懵逼。
她做夢都沒想到眼前的女人過來是為了跟自己道歉，一副誠懇的模樣，實在是讓她難以啟齒。
薑堰離把事兒一五一十告訴喬顏，一句話都不摻假。
“錦瀾把錯全攬身上，他才不得不照顧我，否則，他是絕對不可能對你坐視不管。”
“我呢，一直都把跳舞當成畢生夢想，為了得到芭蕾舞神的稱號，犧牲了很多，所以，他才會這麽內疚。”
“其實我知道他很想飛奔到這守著你，但他礙於我救了他的關係……”
喬顏低眸靜靜聽著薑堰離說話，呼吸平穩，臉色紅潤不見有蒼白，她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如此。
她沒辦法去責怪葉錦瀾，倘若這事換成自己，指不定她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堰離會變成這樣確實是為了他。
薑堰離緊緊握住她的手，眼泛淚花，一副急切的模樣，“喬顏，拜托你，不要生錦瀾的氣好嗎？”
“他真的很擔心很在乎你。”
喬顏目不轉睛看著麵前楚楚可憐的女人，眉間微皺，細柔的聲音緩緩響起，“堰離，你未婚夫的事是假的嗎？”
雖然是詢問，口吻是肯定的。
薑堰離見無法逃避，點頭坦然承認，“你放心，我會徹底跟錦瀾劃清界線，不會破壞你和他的感情。”
“嗯，我知道了。”喬顏目光凝重看著她，“堰離，我累了，想歇會，你可以先回去嗎？”
“好。”
喬顏在床上翻來覆去，眼眨眨，明明身體疲倦到困意滿滿，因為薑堰離的出現，怎麽都睡不著。
最後，她選擇過去薑堰離那看看。
她必須確定一件事。
喬顏故放輕腳步走著，時而停下看著窗外的天空，冷氣依然，太陽初升起的太陽早就不知不覺中被隔絕。
她心突突的，隱約感到不安。
但願事情沒想象中的嚴重。
同時，薑堰離回到病房的一瞬迎來葉錦瀾的擔憂和關懷，“你怎麽不好好聽醫生的話休息呢？”
“我覺得有點悶，出去走走，別擔心。”
葉錦瀾把她扶到床上那，打算給她倒杯溫水，卻被她握住了手，一下子，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她，這是什麽意思？
“錦瀾，我打算出院後回法國，不再回來。”
“我尊重你的決定。”葉錦瀾雙眸不見波瀾，相對的，他的語氣透出一絲的喜悅。
薑堰離低頭輕咬下唇，眼裏流露著奇怪複雜的神色，“你可以給我一個吻嗎？”
葉錦瀾硬生生嚇了一跳。
“拜托你，一個吻，讓我徹底放棄你。”薑堰離雙眼通紅，輕咬下唇。
“不可以。”葉錦瀾毫不猶豫地拒絕，“堰離，你離開後自然會忘了我，根本不需要動用這種無用的法子。”
“就算我離開你兩年，五年，甚至是十年，我都沒辦法忘記你。”薑堰離死死抓住葉錦瀾，拚命請求。
“錦瀾，我求求你……”
葉錦瀾果斷搖了搖頭，他不能做出對不起小東西的事。
漸漸，薑堰離的眼神變了，猩紅冷厲，猶如惡毒的女巫，“是你害我丟了夢想，如果你真的對我心存歉意就吻我。”
“……”
葉錦瀾那副為難的表情深深刺痛薑堰離的心，喬顏對他來說就這麽重要嗎？
區區一個吻，他都給不了？
微細的聲音漸漸傳入耳中，薑堰離咬咬牙，把心一橫，用盡吃奶的力氣把麵前的男人狠狠扯了一把。
喬顏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下一秒，轉身離開。
同一時間，葉錦瀾推開薑堰離，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憤怒咬咬牙，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小東西。”
喬顏仿佛沒聽見他的話，咬唇，死也不肯停下更不願回頭。
這就是葉錦瀾給她的回答嗎？
滴，滴滴滴，突然間傾盆大雨，喬顏驀然停下腳步，任由冰涼的雨水拍打著身體，冷意侵蝕著全身。
她真傻……這種時候還抱什麽期待，葉錦瀾的心隻有堰離，沒有她……
“小東西……”葉錦瀾的聲音響起，直接從後抱住了她，“我們回去，別弄壞了身子。”
“我不要。”
“小東西，別鬧脾氣，你的傷不能受感染。”葉錦瀾打算把她打橫抱起，後者快一步從他懷中逃離。
喬顏目不轉睛看著他，“葉錦瀾，我們離婚吧。”
葉錦瀾雙眸驀然放大，渾身顫抖不停，“我絕對不會同意，除了你，再也不要別的女人。”
“別再說這些話來左右我。”
喬顏皺眉痛苦拉扯一抹笑容，臉上早被不知淚或雨沾濕，“堰離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不是的。”
葉錦瀾的雙眼被雨水無情的衝刷，她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唯獨緊握她的手是從來沒有放開。
“小東西，你剛剛看的不是事實，是堰離擅自吻我。”
喬顏眼底抹著濃鬱的苦澀，掩著半臉，發出陣陣的冷笑聲，“你這是在跟我炫耀嗎？”
“我會成全你們。”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紊亂，落入眼瞳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傷口隱隱作痛，比不上心裏的痛。
一次次的，葉錦瀾到底什麽時候才肯說真話？
因為他還真正得到她，沒玩夠是嗎？
葉錦瀾沉痛咬咬牙，猛地俯身強行吻了她，唇間微微顫抖，冷而澀的雨水從中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