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0章 慢時光
吃罷了早飯,李嬸兒已經收拾好床鋪,我便隨著她去了裏屋躺下休息一會兒,或許是實在太困了,腦袋一挨上枕頭,人就開始昏昏沉沉了。
隻是睡夢中並不安寧,總是有火光,我夢見自己坐在車上,車子飛快的奔馳,前方露出白芮邪惡的笑,而後就是車子爆炸的聲音。
我想要推開車門跳出去,可是車門都鎖住了,寶兒的哭聲也在我耳旁縈繞著,火光漫天,但是我不知道寶兒在哪裏。
我又聽到赫亦銘對我的呼喚,他一直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但是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後來,是白芮的嘲諷,“邱戀,你就等著受死吧!這是你罪有應得。”她衝我叫囂,那個聲音是如此的清晰。
“赫亦銘!”我衝破嗓子,拚命的叫喊著,熊熊燃燒的大火撲上來,燒烤著我的肌膚,鑽心的痛感在全身彌漫。
我大聲的叫著赫亦銘的名字,可是,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赫亦銘!”我聲嘶力竭的叫著。
“邱小姐,你怎麽啦?做惡夢啦?”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睜開眼瞼,此時,我額頭上全部都是汗水。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就陷入了夢境,此時已經是下午黃昏時間,有斜陽從窗口傾瀉進來。
我轉頭看向李嬸兒,她係著圍裙,一臉擔憂,“邱小姐,你這到底是怎麽呢?我剛才在廚房裏做夢,聽到你大喊大叫的,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呢?”
她關切的問我,話到了嗓子眼裏,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搖了搖頭,“李嬸兒,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她鬆了口氣,朝門口望了一眼,“天不早了,你這一覺睡得還算是沉,起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她說著,雙手又在圍裙上搓了搓就去廚房了,但是我卻是愣了好久才起床,我躺在那裏,滿腦子都是想著車禍的事情。
現在,赫亦銘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會不會以為我已經身亡了?還要,白芮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僅僅因為我公布了赫亦軒的身份嗎?
一直到李嬸兒收拾妥當,我才從房間裏出來,桌上擺滿了飯菜,十分的豐盛,李嬸兒衝我笑笑,“家裏也沒什麽好吃的,我上午去地裏摘了一些蔬菜,你現在懷著孩子,多吃一些蔬菜是好的,放心吃就是了,這些蔬菜可是沒有打過農藥的。”
我點了點頭就坐了下來,我隻顧著埋頭吃東西,李嬸兒不住的給我夾菜,“李嬸兒,您不用給我夾菜了,我自己來就行。”
我客氣的衝她笑笑,她便放下了筷子,不再給我夾菜,“邱小姐,你多吃一點,不要怕胖,女孩子懷孕啊,一定要補充好營養。”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答應她,我一定會多吃的。
吃完了飯,李嬸兒忙碌著將碗筷收拾到廚房,我就靠在前院的躺椅上休息,身旁的葡萄架隻剩下葉子,但是天空那輪月亮倒是很圓。
李嬸兒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四十出頭就死了丈夫,一個人辛苦將女兒撫養長大,聽說她女兒還算爭氣,就在渲城一家銀行裏上班。
她一個人經營了一個小飯館,賣的飯菜都是地裏種的,生意不錯,但她又嫌棄太吵鬧了,索性將小飯館交給手下的人打理,自己隻管不定時的去查看一樣情況。
她常年住在這座小山上,我看著她熟練的洗刷著鍋碗,略微肥胖的後背,卻是像一座山一樣巍峨。
李嬸兒收拾妥當,搬了一把椅子在我身旁坐下,她給我端來一杯熱水,自己拿著搪瓷缸子喝著粗茶。
“今年風調雨順,天氣也好,你看這月亮,真是圓啊,他們都說了,現在這麽圓的月亮,隻有在山上才能看到了。”
李嬸兒跟我嘮嗑著,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的話,不由得將我的記憶拉回了十年前,那時候我也還是在山坳裏生活著。
就和現在一樣,隻需要抬起頭,就能夠看到頭頂那輪明月,隻是,時光過得太快,我終究是回不去了。
我是在那個時候明白了,為什麽世間會有如此多歌頌明月的文辭,原來,隻要看到月亮,就會想到家鄉。
隻是,我已經是沒有家鄉的人了。
“邱小姐,你老家不是這裏的吧?”
李嬸兒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搖了搖頭,告訴她我的老家在一個山坳裏,她又問及我的父母,當我告訴她,我的父母都離世之後,她眼裏滿滿都是心疼了。
“哎,說到底啊,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好在你和齊先生認識,他是個好人。邱小姐,你一定會福大命大的。”
這是最質樸的祝福,但是卻讓人最為暖心。我微微笑著,卻並不多說。李嬸兒便起身了,“你坐會兒,我去燒水。”
我一直坐在那裏,心便澄淨了下來。
選擇來李嬸兒這裏,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找到我。如果說假死能夠讓白芮暫時的囂張,那麽我願意用這樣一種方式,懲罰她的野心。
但就在這天晚上,齊學東來了。
我靠在躺椅上差一點睡著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那時候我驚訝極了,李嬸兒趕緊出來開門。
“沒事的,我這裏不會有外人。”她讓我安心,卻是打開了房門,而後,我就見到齊學東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
“齊先生,您怎麽來了?”
見到齊學東,我有些微的詫異,但是我也能夠明白,他的到來肯定跟李嬸兒有關。
齊學東也露出一絲詫異,但這抹詫異分明就是裝出來的,“我今天有事路過這裏,剛好來李嬸兒家拿一點酸蘿卜回去,上次帶回去的已經吃完了。”
“對對對,齊先生來拿蘿卜,我現在就去給您裝,您這次啊,一定要多帶一點,我啊,這幾天繼續泡一些。”
李嬸兒熟絡的接過齊學東手裏的瓶子就進了裏屋,留下我跟齊學東兩個人站在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