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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流言

  程毓璟似乎非常忙碌,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看到他了。


  從我礙於每天和他一起上下班會被人誤會,便搬出了他的別墅,他替我的安全著想,怕胡偉達會再去找我的麻煩,所以為我在距離他的別墅區不算太遠的小區找了一套非常幹淨寬敞的公寓,兩室一廳,月租金大約在五千元,相當便宜了,而且他還以公司的名義擔負了我三千元,我一個月的工資是六千塊,交了剩下的房租還能存下不少,加上我做小姐時也攢了很多積蓄,在這座城市,我也算揚眉吐氣了。


  而程毓璟消失的兩天內,何言也隻是偶爾才出現,每次都行色匆匆的,拿了文件便離開,我那次在電梯裏恰好遇到他,我問他是不是程總出了什麽事情,他說沒有,隻是公司內部一些運營問題。


  後來,我又在無意中聽到了在茶水室衝咖啡的客戶部經理和手下秘書交待事情,似乎是某位客戶卷走了一單生意的內部賬單,被捅到了稅務局那裏。


  其實每個注冊資金超過了千萬的公司,本身接洽的合同和生意都非常大,風險收益和投資都是一個巨額數目,手底下這麽多員工要養,開支也很巨大,偷點稅算不得什麽天方夜譚,反而十有八九都是如此,這也算人盡皆知但是比較隱晦的一個經營手段,不曾牟取非法暴利,已經是一個站在商業圈頂端的百強集團所謂的高信譽效應了,如果還要斤斤計較某個賬目出點差錯,那全中國的稅務稽查都會活活類似在調查的道路上。


  其實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但至於為什麽上麵非要揪著百萬的數字不放,似乎頗有門道。


  何言說了,上麵和程毓璟關係還可以私下往來也比較頻繁的官/員提到了,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非要找出些門道來打壓程氏一次,因為對於程氏而言,百萬的小單子根本都看不入眼,過億的還都承接了幾單,千萬不在話下,但是業界良心,所以特別大的單子,會虛報百萬左右,這已經是在合理範圍內了,沒有胃口大到壓下百分之六七十的利潤,稅務局根本沒有理由揪著不放。


  何言說完這些便離開了,他最後那句話讓我非常擔憂,他說公司企業對待名譽和傳言看得非常重,一旦市場上形成了不好的口碑,再想扭轉就非常困難,就好比一個有前科的犯人,即便他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改過自新,可仍舊會被人拿有色眼鏡看待,總之,他無法再做一個完整的好人了。


  我雖然清楚,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會水的就可以在經濟危機和商業陷阱的旋渦中平安遊過去上岸,而不會水的隻能以經營不善為借口宣布破產和倒閉,優勝劣汰非常嚴重,真正詮釋了所謂的大自然適者生存的殘酷法則。


  可我仍舊覺得心裏愧怍,因為我清楚,從沒與程氏集團有過什麽交集卻在一個星期內接連損失了不少錢財名譽,蔣華東突如其來的打壓除了因為程毓璟接納了我做秘書、沒有按照蔣華東算計的把我逼到無路可走在上海混不下去去找他甘心做金絲雀,再沒別的可能對程氏集團下手了。


  何言說過,在這座城市,甚至沿海周邊省市,程氏集團絕對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不僅因為程毓璟的父親在軍區的地位,以及他多年行走仕途積累下來的人脈,更因為程毓璟殺伐果斷目光精準,從來沒有失手過一次投資與合作,才將程氏集團在短短的幾年內做成了這樣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許多國外的老總都將目光紛紛投來,想要建立國際聯盟,被程毓璟以“想要穩打穩紮”為由統統拒絕了,但即使這樣,程氏集團也並非沒有對手,一毛平川的超前發展邁進,比如蔣華東。


  他占據了黑白兩道,幾乎沒人不買他的麵子,他同樣也是睿智果敢,商業嗅覺敏銳,但凡出手同樣是零失誤,他更加低調,極少拋頭露麵,大抵也是因為自己沾了一半黑/道的緣故,如果說程氏集團不能特別自信的說自己是龍頭老大,那一定是礙於蔣華東的存在。


  我從沒想過,蔣華東竟然有這麽多變的身份和高貴的地位,讓所有人在提起他時都禁不住蹙眉和長籲短歎,他的確非常聰慧,沉默冷靜下來令人膽寒,我隻是接觸過他幾次,就已經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陰險的人物,他可以繞很多個圈子達到目的,不惜犧牲無辜的人去為自己鋪路,放煙霧彈,他運籌帷幄謀略驚人,而且非常的沉穩和淡然,從他的麵色上,你根本發現不了絲毫不對勁,自然也就無法預料他下一步是要做好人還是做壞人。


  一個這樣厲害的角色,在雨夜也曾被人追殺,我很想知道,那個潛伏在他周圍隨時恨不得要了他性命的人,到底又是何方神聖。


  隻能說,白道上人們靠著實力和錢財說話,自然是高低貴賤自有分明,而黑/道上,卻是靠著流血流汗稱王稱霸,你能打能殺無所畏懼,人們就敬你為大哥,這是需要玩兒命的,前者你可以靠著冷靜自持去指點江山,後者必須豁出去性命有睥睨一切的勇氣和姿態,蔣華東都具備了,但他也有無暇分身的時候,而那個時候,就是周圍獵豹伏擊的時候。


  聰明如他,別人恐怕要算計一次都需要費盡心力,但我同樣知道,他也會很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高處不勝寒啊,太多人虎視眈眈,隨時都能聚集在一起喝光了金字塔頂尖人的血。


  這樣的情況大約持續到一個星期後,程毓璟終於出現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那種,所有員工這顆心都安定了下來,其實大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清楚總裁一個星期不見人影不是好兆頭,大公司很難被打倒,和不排除槍打出頭鳥,畢竟這世上非常厲害的人很多,程氏集團也並非全中國第一,人們在大都市裏求生存,一點點的忌憚和謹慎還是需要的,否則早被吃的渣都不剩。


  這天早晨程毓璟七點多就到了公司,他自掏腰包買了星巴克的咖啡和甜點犒勞大家,辦公室裏歡呼聲一片,此起彼伏的,我麵前的右側是一扇通往外麵的大廳高級職員辦公室的門,左側是單麵的落地窗,身後是通往程毓璟辦公桌的一條路,我的位置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將整層的事物都收入眼底,算是惟一一個和我關係還可以的女職員蔡麗麗正拿著一份提蘇米拉朝我招手,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點頭,笑得無比燦爛,我隻好走出去,她迎著我站在過道上,嘴裏塞了太多東西,所以聲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跟程總坐在一個辦公室裏,感覺怎麽樣啊,酸爽嗎?他可是我男神,哦不對不對,是咱們程氏集團在職的三百七十二名女職工的男神,包括已婚已育的。”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非常鄭重的搖頭,“沒有,他在我心裏,隻是上司,一個非常有分寸的上司。”


  這話算是為我和程毓璟一起洗白了。


  蔡麗麗皺了皺眉頭,“咱倆雖然認識不久,但我又不八卦,你跟我說實話有什麽不行,食堂替你打飯的情意,都不能換來句實話啊?”


  沒錯,我們之間突破我自閉障礙的,是因為我在一個中午加班到兩點,所有人都吃完了飯,隻有我饑腸轆轆,而這時候蔡麗麗像變戲法一樣給我拿出了一份牛排蓋飯,是她中午替我排隊買來的,我要給她錢,她死活不要,說她因為太漂亮了被人排斥,所以想和我就個伴兒,我是秘書,沒人敢欺負我,她全當傍個後台了。


  不過…她並不是因為太漂亮而被排斥,她的確挺漂亮,但和我們夜總會的頭牌想必,差太多了,隻能算清秀而已,不過她非常年輕,去年才大學畢業,比我年長一歲,就已經迅速從普通員工升到了高級職員,是這一層所有職場白骨精中唯一一個在三十歲以下的,而且還下了這麽多。


  女白骨精,又稱情場的鬥戰勝佛,這話沒錯,這一層一共三十七名員工,二十名女性,全部在三十歲以上,最大的三十六歲了,利益,其餘基本都未婚,當然了,有的同居了,大部分都是單身,她們不是單身主義,而是為了升職陷入了沒完沒了加班的死循環,早就錯過了談情說愛的最佳時機,好的已婚,差的看不上,就繼續在婚姻圍城之外等著吧。


  所以蔡麗麗遭到排斥的緣故,是能力太強也太年輕了,在白骨精裏還能這麽幹練,實在不符合她這個應該任人揉/捏搓扁的年紀,別人都以為她是潛/規則上位來的,不過程毓璟非常自律,所以大家都在想,會不會是某個部門主管公司副總潛了她,對她敵意很大,她倒是灑脫,並不往心裏去,可到底身處職場這個大漩渦,稍不留神被人聯合起來陷害也是很可怕的,在眾人統一口徑麵前,你很難得到其餘人的信任和支持,她和我靠攏倒無關依靠與否,畢竟我的能力和她想必更是小巫見大巫,但至少,我在程毓璟身邊,嗯,的確,除了我,和程毓璟親近的女員工,幾乎沒有。


  蔡麗麗不好,我的情況也強不到哪兒去,我才到程氏集團工作不過半個月而已,就已經成為了所有女人的眼中釘,所有男人YY的對象。


  男人口中的我,性/感火/辣床/技驚人,女人口中的我肮髒不堪頗具手段,我無數次在食堂電梯走廊甚至辦公室,聽到她們故作小心卻實則明目張膽的議論和編排,雖然我知道說的是我,而程毓璟的秘書這個頭銜又足夠給我撐腰讓我耀武揚威嗬斥她們,但到底這是我的工作,也許要做到很久,初來乍到這樣喧囂張狂,的確不好,傳到程毓璟的耳朵裏,也會讓他為難,興許還被人印證了口實,畢竟在一個別人都非常熟悉友好的環境中,想要立足下去,就必須盡快融入這個圈子,還必須低聲下氣的讓大家包容你接納你,很多事情上,對錯計較也是沒用的。


  正規職場和風塵圈子似乎都是這樣的規律,就好比我曾經剛做小姐時,上頭壓著藍薇和芳芳這兩個大紅牌,別的小姐嫉妒她們怨恨她們,卻又不敢去碰硬,隻好把氣撒在我們這群剛進去的小姐身上,任由她們揉捏搓扁,還不敢有所怨言,因為這個圈子太勢利眼,太見風使舵。


  而後來,終於爬上去了,我取代了芳芳,成為響當當的頭牌,別人自然也來巴結我,這就是最簡單的優勝劣汰成王敗寇吧。


  這一天我站在洗手間的隔斷裏拿著小鏡子補妝,外麵進來兩個女職員,進來便站在最外麵的大鏡子前整理內/衣,滿是嘲笑的語氣。


  “薛秘書真是尤/物啊,看見沒,才來幾天啊,把公司男員工迷得團團轉,天天在那兒意/淫,我找人事部熟人看她檔案了,那麽多名牌大學生都擠掉了,一個初中學曆,竟然一進來就當了程總的秘書,貼身秘書,喲,誰知道除了在公司這點事,回家之後還貼身幹什麽啊。”


  “不能吧,程總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和秘書搞到一起,他潔癖很嚴重,聽說女經理進去述職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之後還洗了半天呢。”


  “男人嘛,再有潔癖也總有個例外不是?不然生理需求找誰發泄啊?能當秘書的女人,哪個不是床上/功夫過硬?風/騷的要了人命!看那前凸後翹的,指不定在多少男人身子下頭訓練過呢,多少花樣翻著來玩兒,把程總迷得暈頭轉向,沒看見麽,那天親自手把手教她秘書該怎麽做,誰有這待遇啊?這是總裁該幹的事兒嗎,還瞧不出來門道?”


  旁邊那個女人聽得興致勃勃的,我都能聽到她因為激動而上下碰撞的牙齒在咯咯作響,“真的假的啊,潛/規則?不能夠吧,程總不是有未婚妻嗎?好像還是個明星。”


  “跟這個無關,現在有權有勢的男人,誰就守著老婆一個女人啊?生子工具罷了,豪門那麽多產業,沒人繼承行嘛?門當戶對娶回家說出去好聽,但外麵玩兒的,有的是,程總沒要咱們,不代表他清心寡欲,你信啊?三十歲的男人,有錢長的好,沒女人?我才不信。”


  那個聽八卦的女人非常惋惜的語氣,我都能想象到她一臉失落的悵惘,“好可惜啊,我要是長得有薛宛那麽漂亮就好了,我一定給程總拿下,非要他休了未婚妻娶我不可,當程太太多自豪啊,還用每天在這兒辛苦賺錢嘛,在家裏美容出去逛街,大把的錢花著,永無止境,隻要晚上洗幹淨了準備侍寢就成了,想想都覺得那日子真是賽過神仙啊。”


  那個女人冷哼一聲,“想都不要想了,也隻能當個白日夢做來玩兒玩兒,誰都沒用,程總這樣的人,肯定是要娶個大名媛或者大明星,老百姓也就當個彩旗在外麵得瑟飄飄罷了。”


  “情/婦也好啊,沒名分有錢啊,總不至於虧待了。但是沒那個命啊,看著薛宛天天怪冷淡的,跟男人說話都很少,能做這種下/賤的情/婦嗎?我還是不太信,人的本性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啊,我感覺她比你正經多了。”


  “放屁吧,怎麽胳膊肘向外拐?誰會把壞人兩個字印在額頭上?她能滿世界宣揚她是小/三嗎?她就算想,程總會讓嗎?她得綁住了這個大靠山吧?人家有未婚妻,能為了一個玩物把正主兒舍了嗎?你腦子秀逗了?”


  她們兩個人八卦得不亦樂乎,對於別的內容,我是不知道的,所以無權發言評判,但對於我自己,我還是覺得蠻委屈,我沒有做任何不好的事,哪怕一個吻,我都不曾主動過,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是我薛宛的作風,我能在風塵中都保留最初的底線,在職場,大不了我走人,我也絕不會下/賤到給任何人留下把柄。


  我推開隔斷的門,站在鏡子前麵,那兩個女人留下的香氣還在空氣中隱約飄散著,我忽然覺得非常惡心這個世界,太多的黑暗包裹著每個人的赤子之心,漸漸的我們總有抵抗不住的時候,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也許墮落是很多女子最後的選擇,我們總要受非常嚴重的傷害後,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歸宿,現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我笑了笑,推開衛生間的門出去,然後我忽然發現,許多人偎在一個桌子前麵議論著,其中一個人看到了漸漸靠近的我,忽然說了聲什麽,所有人都朝我看過來,臉上是探究的疑惑的非常有意思的表情,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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