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 那些隱藏在盒子裏的情感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歐陽肆天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又要跟老丈人談一談了,不是剛剛才聊過嗎?到底有什麽好聊的呢?
“好啊。”
雖然心裏麵一直在吐槽,但是歐陽肆天還是答應了章禮白的提議,不是他慫,而是叫他怎麽敢正麵回絕自己老丈人的要求呢?隻是希望這一次章禮白能夠問一些比較有愛的問題,不要又問得他分分鍾想要假裝自己暈倒了來逃避這個殘忍的世界。
在剩下的時間裏,大家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的度過了。
在從醫院到飛機上的這一段過程,白蘭心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像被重組了一遍,盡管章竹方請來的醫護人員手法已經相當的專業了,但是想要一點痛苦都沒有的把白蘭心從這裏移到那裏基本是不可能的。
“蘭心,你還好吧?”
飛機剛剛起飛的時候,還是無法避免的有一些顛簸,孟稚言擔心會影響到白蘭心。
“我沒事。”
白蘭心努力的咬緊了後槽牙,才能若無其事地說出自己一點事都沒有的話。
真的好想要爆粗口啊。
一旁同樣咬緊這後槽牙的歐陽肆天,隻能無聲的抗議。誰都沒有注意到,被毯子掩蓋住的地方,歐陽肆天的手被白蘭心擰出了一個個青紫的痕跡。
雖然真的很想要翻臉,但是因為是白蘭心的緣故,歐陽肆天也隻能默默的承受著。
飛機一抵達蘇黎世的時候,白蘭心就跟孟稚言他們分開了,孟稚言要先行回家確認一下白蘭心的房間,而白蘭心則要跟著章竹方去醫院。
白蘭心要在醫院再次進行詳細的檢查,來確定她是否真的隻是單純胸腰椎壓縮性骨折,還有這次的飛行是否對她的傷勢造成了影響。
“媽,你們回來了。”
章竹方的妻子杜毓雯看見孟稚言他們回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回來了,毓雯,淼淼房間裏的被褥都曬過了吧?”
孟稚言一回來就是問房間的事情。
“放心吧,都按照您說的去做了。”
杜毓雯是嫁進章家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章淼淼的事情的,章淼淼的那個房間平時都是孟稚言自己親自打理的,要不是這次她人在肯尼亞,也不會拜托自己。
“嗯,你辦事向來是細致的,我放心。”
杜毓雯進了章家之後,孟稚言除了開始的兩年杜毓雯還在適應期,她時不時的還搭把手之外,從那時候到現在,這個家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杜毓雯一個人打理的,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僅僅有條,沒出過什麽的差錯。
杜毓雯是章禮白一個世家好友的女兒,跟章竹方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兩個人就一直是在同一所學校,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兩個人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雙方家長也樂見其成。
杜毓雯是那種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女子的長相,五官精致,個頭嬌小,說起話來有一種糯糯的感覺。
章竹方在外麵是冷著一張臉,不近人情,鐵麵無私的樣子,但是在杜毓雯的麵前溫柔的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杜毓雯不是那種事業型的女性,她的性子也注定了她適應不了職場上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跟章竹方結婚之後,她就一直待在家裏做全職太太。
“幫您和爸爸準備了熱水,你們上樓去換洗一下吧,這一路風塵仆仆的。”
杜毓雯是很體貼細心的人,早就問了章竹方他們大概什麽時候會回到家裏,然後妥帖的準備好了一切。
“好的,你有心了。”
孟稚言時常說章竹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娶了杜毓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讓杜毓雯嫁給了他,章竹方之所以今天這麽的成功,跟杜毓雯的關係很大。
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是杜毓雯幫他把家裏的事情照顧好了,他才能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在自己的事業上。
“您這就見外了啊,難道我就嫁給竹方都這麽多年了,您還沒接受我嗎?”
杜毓雯俏皮地朝孟稚言眨了眨眼睛。
“你這丫頭,你這張嘴啊,我是說不過你。”
杜毓雯的性子跟她斯斯文文的,柔柔落落的外表並不完全一樣,她的性子比較活潑,有點鬼馬精靈的感覺,不過在嫁了人之後他就收斂了不少,不過偶爾也會說說俏皮話。
孟稚言笑罵了一句就拉著章禮白上樓去了。她待會洗漱完還想去白蘭心的房間裏看一看,看缺不缺什麽。
杜毓雯對於孟稚言的評價不置可否,這話孟稚言都不知道對著她說過多少次了,因為父母都是老相識的緣故,杜毓雯從記事開始都不知道見過孟稚言多少了,而且她還是孟稚言早早就為章竹方定下的兒媳婦,剛剛說的也不過是俏皮話。
終於在折騰了一陣子之後,白蘭心終於在去往章家的路上了。
白蘭心原本意外自己會看見一棟可以跟皇宮媲美的建築,畢竟這樣才符合章禮白跟章竹方的身份,沒有想到自己看到的是一所很低調的建築。
走進去也沒有自己意外的那種金碧輝煌的感覺,也沒有回閃瞎她的雙眼的巨大的水晶燈,整個房子的內部設計,看上去非常的大氣,舒適,可以從屋內的細節之處發現房子的主人是花了很多的心思的。
“回來了,沒有什麽問題吧?”
孟稚言剛剛從白蘭心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白蘭心正躺著,被推了進來。
“就跟之前診斷的差不多,傷勢也並沒有加重。”
章竹方一邊讓人把白蘭心送到她的房間裏麵去,一邊回答孟稚言的問題。辛虧當時孟稚言為白蘭心留的房間就在一樓,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白蘭心一進入到那件房子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屋子主人的用心,整個房間的布置看上去非常的溫馨,房間的采光也非常的好,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那一麵牆上的架子上擺的禮盒。
把白蘭心安置好了以後,留下歐陽肆天照顧她,其他人都從房間裏出去了。
“肆天,你把那些禮盒拿過來拆給我看吧。”
白蘭心想了想,最終還是讓歐陽肆天把那些禮盒拿了過來,她想要知道,孟稚言每一年送給自己的禮物會是什麽,她到現在連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在什麽時候都不知道。她被孤兒院收養的那一天就被當成了是她的生日時間,以前每一年到這個時候,她就非常的想要說到一份禮物,這份渴望一直等到她遇見歐陽肆天之後才被滿足。
“這些都是什麽啊?”
歐陽肆天隨意的拿了幾個過來,發現每個禮盒的外麵都有一封信,外麵都標了數字。
“這是章,章夫人在我被抱走之後給我買的生日禮物。”
白蘭心小心的微微抬起手,摸了摸歐陽肆天手中那個禮盒的邊緣。
這些禮盒被包養的很好,就像歐陽肆天手上的這一本一樣,上麵寫著“5”應該是送給白蘭心的五歲的生日禮物,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但是這個盒子依然很新。
白蘭心親親地扯開了上麵的蝴蝶緞帶,歐陽肆天配合著她的動作,讓白蘭心順利的打開了這個禮盒。
“幫我拿出來吧。”
白蘭心躺著並不方便把東西拿出來,隻能讓歐陽肆天代勞了,不過這個禮盒是她親手打開的,這種拆別人給你親手準備的禮物的禮盒的時候,這種感覺是無法替代的。
歐陽肆天拿出禮盒裏的東西,發現裏麵是一雙芭蕾舞的舞鞋,粉紅色的鞋麵上還繡著“mm”是章淼淼的專屬舞鞋。
“是想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讓我學芭蕾嗎?我應該會是一個很柔軟的胖子。”
白蘭心記得自己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小肉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章家的那幾年自己汲取的營養太多了,總是往橫向發展。
“這裏是寫給五歲的你的一份信,我給你念念吧。”
歐陽肆天把鞋子放在了白蘭心的手邊,拿起一旁的信。
“好,你念吧,要有感情一點。”
這封信寫的並不長,可能考慮到五歲的章淼淼掌握的詞匯量還是不夠大,都是一些很簡單的話,但是卻讓白蘭心酸了鼻頭,不知道是不是歐陽肆天念得太聲情並茂了。
“你還要接著看嗎?”
歐陽肆天把信折好,放在了一邊。
“嗯,按著順序來吧。”
白蘭心把自己手邊的舞鞋遞給了歐陽肆天,讓他重新放好。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白蘭心拆了了一個又一個的綢緞蝴蝶結,打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盒子,聽歐陽肆天念完了一封又一封的信。
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是一件小禮服和一雙高跟鞋,這封信孟稚言寫得很長,因為是成人禮的緣故,她在心裏跟白蘭心分享了很多自己的人生經驗。
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都是不一樣的,二十多件禮物,每一件都很適合那個年紀的白蘭心,白蘭心想自己要是在合適的年紀受到這些禮物的話自己已經回很高興吧,自己曾經在那個年紀期望過的東西,就這今天以一種特殊的形式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在這個午後,孟稚言這麽多年的心思通過這些禮物,這些信,沒有絲毫遮掩地直接攤開在白蘭心的麵前,白蘭心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在弄丟自己後的自責,內疚,痛苦。
在歐陽肆天念完那些信的時候,白蘭心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整個人甚至在輕微地抽搐,她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疼,因為她的心已經狠狠地揪成了一團。
歐陽肆天輕輕地幫白蘭心的淚水擦去,他沒有開口勸白蘭心不要哭,他知道白蘭心需要宣泄一下,剛剛的那些對白蘭心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連他一個大男人在讀那些信,把那些禮物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的時候,他的鼻頭許忍不住發酸,雖然可能沒有白蘭心的感觸那樣深,但是他也還市感覺到了一個母親對她的孩子的那種無私的愛。
孟稚言的這些信並沒有用什麽華麗的辭藻,也沒有特意的寫一些悲情的話,她隻是用最簡單的話寫下了自己當時想要對章淼淼的話,卻意外的觸動人心,有時候最平實的語言反而更加的打動人心。
就像白蘭心所說的那樣,雖然她沒有在這個家裏生活,但是這個家裏缺處處都有白蘭心的痕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蘭心一直生活在他們的旁邊。
以前白蘭心不知道孟稚言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感情,這麽多年的分離阻在中間中的能夠就這樣輕易地跨越嗎?
“我是不是真的很壞?”
白蘭心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她現在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負罪感給包圍了。
“為什麽這麽說呢?”
女人究竟是不是水做的,歐陽肆天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白蘭心肯定是水做的。
他無奈的把白蘭心被淚水打濕的頭發捋直了,放在耳邊,白蘭心的眼淚就像是不要錢的一樣,怎麽擦都擦不幹淨,一直從眼睛裏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歐陽肆天覺得白蘭心現在的眼睛不是像一汪清泉,而是就是一汪清泉,儲水量超級多。
歐陽肆天索性也不幫白蘭心擦眼淚了,而是直接把自己寬大的手掌蓋在了白蘭心的眼睛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我就是覺得自己很壞我明明感受到了他們很想要親近我,但我還是特意的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白蘭心覺得這樣說起來,自己不但是壞,還有點自私,孟稚言他們不管做什麽都很在意自己的而感受,在自己的麵前說話什麽的也很克製,似乎很怕傷害到自己一樣。
白蘭心發現自己有的時候甚至會特意的劃清自己跟他們的界限,而且一直逃避這個現實,要不是章竹方的那一番話,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向前踏一步。
“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也不能說你所表現的這些就是錯的,這沒有明確的規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