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醒來時,晏南殊已不見了蹤影。 春替我更衣時,見到我身上的痕跡,她微愣片刻後,道:“婢子去找公公。” 我得到了第二顆解藥! 我極力告訴著自己,隻剩下最後一次,我便可為我的父母,我的孩子報仇。 可心頭,卻突然不安躁動起來。 晏南殊留下了膏藥,可我不用,任由額頭上的傷口潰爛,自然愈合。 那道疤深刻印在那裏,就像晏南殊對我的恨意,時刻提醒著我,要我狠心下來。 “砰——” 殿門驟然被人砸開,我才從榻上爬起身來,臉上便遭一個重擊。 “啪——” 薑瑜惱得柳眉倒豎,纖手戟指我的腦門:“賤人!膽敢裝神弄鬼,來恐嚇本宮?” 我尚在混沌之中,薑瑜已遣人過來將我製住,在我屋中倒騰起來。 “娘娘,找到了。” 那是一件素服縞衣,可並不是我的。 薑瑜卻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直言證據確鑿,押著我前去尋晏南殊來主持公道。 薑瑜如雨打梨花,麵色淒然:“棲貴人夜夜扮作先皇後來妾身宮中,讓妾身夜夜飽受折磨,還請皇上明察。” 聽到關係寧故,晏南殊眸子微閃,視線不偏不倚地越過薑瑜,堪堪落在了我的身上。 薑瑜一口咬定,假扮寧故之人是我:“棲貴人額頭的傷,還有皇上禦賜的膏藥,妾身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錯認的。” 晏南殊直勾勾地盯著我,要將我看出一個洞來似的。 寧故,向來是他的逆鱗。 我駁道:“瑜貴妃口口聲聲說奴扮作先皇後,可奴的用意何在?” “嗬!”薑瑜倏然冷笑,“本宮七分相似,便坐上了貴妃高位,而你……” 晏南殊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夠了!” 他聽信了薑瑜,認定了我的罪行:“朕說過,不許你學任何人。” “我沒有!” 誰會願意去扮一個死人? 上一世,我癡傻過,這一次,他還以為,有人會心甘情願如此,隻為求他施舍一眼麽? 可笑! 我惡毒地打破了他最後的希冀:“後宮中人,無人願意扮作一個死人,是皇上,一直活在幻影裏,拿他人當作影子!” “住嘴!” 我成功地惹怒了他,晏南殊目眥欲裂,忘了他如今的天子身份,根骨分明的手指攥住了我的頸部:“孟亭西,是你毀了我與阿寧的長相守,為何你還要對我糾纏不休?” 滿室寂靜,空氣越來越稀薄,我的窒息感覺愈甚,隻是在極大的痛苦之中,我仍舊聽得清楚晏南殊的厲聲暴喝。 他說:“為何?為何你就是陰魂不散?” 王德勝終於回過神來,連聲勸阻著:“皇上,這是棲貴人。” 晏南殊的手一頓,似乎醍醐灌頂,突然失了力氣,鬆開了桎梏著我的雙手。 “你不是她……可為何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為何……“ 晏南殊輕喃,而我離他最近,清晰聽得每一個字詞。 我還是這樣衝動,一旦觸及心底的那根弦,便會奏出山崩地裂的嵐音,恨不能一舉毀滅,和對方同歸於盡。 我才剛的話語,竟然引起了晏南殊對我的恨意。 天大的恨意,濤濤洶湧。 薑瑜始終是不肯放過我,她撲通跪下:“皇上,縱她不是殺害先皇後的前朝孽黨,可她仍舊是戕害後妃的凶手。還請皇上替妾身做主。” 晏南殊起身,再度恢複了那個氣度華貴的天子:“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