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什麽?
我駭然抬首,恰對上晏南殊極為認真的臉。
我嫁給他三年,又頂著這張臉伴他許久,對他的種種神情,了解得太深。
晏南殊,此刻,他約莫是不會騙我的。
我這才想起,王德勝曾多次想要取晏南殊的性命。
我試探性地開口:“晏南殊你告訴我,王德勝他為何總是想要殺了你?”
晏南殊唇角微扯,似乎想要開口,但此時,外麵一陣嘈雜聲響起,生生將我驚了一下。
薑瑜帶著人破開了門,而我極快地發現了跟在薑瑜身後的春。
“瑜貴妃這是何意?”我才上前幾步,便被人攔住,根本不能接近薑瑜。
薑瑜冷笑一聲,玉手一抬,撫上了高高梳起的發髻,取下一支鳳釵:“何意?這不是要問問棲貴人麽?”
“仗著皇上一點兒寵愛,便目中無人,三番四次謀害龍體,皇上饒得你,本宮可饒不得。”
說著,目光越過我,徑直落在了榻上虛弱的晏南殊身上。
她指著我,衝外麵大喊道:“王總管,請大人們進來罷。”
薑瑜過來,俯下身來,對我耳語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本宮瞧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一語未落,王德勝打外麵進來,身後跟了一波身著朝服的官員。
其中站在最前麵的,便是薑瑜的父兄,甚至連晏南殊這樣有著雄才遠略的人都要為之忌憚的人。
“皇上已數日未曾早朝,原以為隻是龍體抱恙,卻不想竟是遭奸人所害。幸得貴妃娘娘知情相報,我等才能以正朝綱。”
薑父義正言辭地說著,命人將我拿下,甚至不顧晏南殊的阻止。
晏南殊高聲厲喝道:“住手!”
“朕不過是幾日憊懶,未曾去上早朝,你們都無法無天了?”
晏南殊裝出一副有力樣子,隻是麵上憔悴卻又實在地出賣了他。
薑父步步緊逼,不依不饒地道:“連棲貴人的貼身侍女都已承認,棲貴人謀害聖體,臣等不過是怕妖孽誤國。”
我無暇顧及什麽妖孽誤國,隻是他口中那句“貼身侍女都已承認”,著實在我心頭重重敲了一記。
我將目光投向春,她卻躲閃了下,下一刻,她複又昂首挺胸,蔑視地望著我。
春徐徐踏步而出:“稟皇上,奴婢親耳聽貴人說,定要皇上萬劫不複,以泄心頭之恨。”
我一直以為,在我失去重要的親人之後,春會是我唯一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可現實卻狠狠潑給了我一盆冷水。
在這樣的一種險境下,肯為我說話的,竟隻有晏南殊一人。
他冷笑一聲:“心頭之恨?朕倒不知,何時與你之間,竟有仇恨一說,莫不是這個賤婢杜撰?”
晏南殊一把將我攬入懷抱,在我猝不及防時低頭問我,趁機印下了一吻。
一吻落了在我的額頭上。
這樣親密的舉動,是我曾經傾力卻求而不得的。
可惜,他隻是拿我當作一個替身。
春顯然是愣了一下,但旋即很快反應過來,她道:“可前不久,皇上與貴人才……”
她忽地住了嘴,可明眼人都知道,春指的是我與晏南殊吵架的那一日。
也許是我宮裏的耳目太多,隻那一件事,便鬧得滿宮皆知。
“才怎麽?”晏南殊繼續逼問著春,“朕近日恰是忙碌,抽不開身,所以一直不曾涉足後宮,怎麽,朕可是短缺了宮裏什麽了麽,值得你們還要商量著來謀害朕?”
麵容陰鷙而話語霸道。
這樣的晏南殊,卻又是我不曾見過的。
春被逼問得啞口無言,而王德勝始終一臉平靜地望著這一切,然而我想起晏南殊此前所提醒我,要我小心王德勝。
究竟我還是因為方才一事,而對晏南殊產生了幾分的信任。
加之晏南殊與王德勝身上的許多秘密,都讓我對王德勝,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懼意。
極深的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