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成丹

  萬劍宗的古鍾輕擺幾下，拖著空靈的嗓音鳴了五聲。此時正臨冬季，天色還是有些顯黑，隻有在那東方的泛邊處，隱隱約約的露出幾縷白色。


  風兒攜雜著泥沙自西北呼嘯而過，竹林不在蒼翠，在寒風中顫顫巍巍有些發黃。


  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天還沒亮，便有十幾隻麻雀拖家帶口，嘰嘰喳喳地撲翅在竹林中覓食。


  推開柴門，院內的梧桐樹真的變禿了。順著爬滿裂紋的樹幹向上看去，大小不一的樹枝成了孤家寡人，這麽看來是沒有哪隻鳳凰願意棲息於此。


  相比樹上，樹下倒是顯得略有生機。泛黃的梧桐葉圍著樹根，在地麵鋪了滿滿一層。幾隻飽餐一頓竹鼠，挺著大肚子在這片溫暖的小天地中樂的打滾。


  一股丹香如絲線般順風飄來，那幾隻竹鼠聞到後，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它們努力地將鼻孔擴張到極致，瘋狂地嗅著這股數不清道不盡的芳香，口水幾乎都要噴湧而出，滿臉的享受。


  它們順著丹香，拖動著笨重的身軀，朝著風逸塵的門縫爬來。竹鼠的爪子還算鋒利，在木製的門沿上留下幾道爪印。


  “砰”的一聲爆炸聲響，一股氣流直接將門吹開，那幾隻可憐的竹鼠一頭撞在了門上，劃出幾道優雅的弧線飛了過去。在它們因淚水而有些明亮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看去絕望與茫然。


  “媽的，這是第二十七次，又失敗了！”


  房間內烏煙瘴氣，原本的藥香沒了蹤跡，被一股糊味所代替。


  風逸塵盤腿坐在地上，麵前的那鼎丹爐早已被他折磨的不成模樣，渾體發黑宛如煤炭。


  而他也是滿臉的不堪，整張臉被熏的黑乎乎的，像極了十幾年沒洗過的樣子。頭發蓬鬆雜亂，宛如沒經過整理的草坪。


  他咳嗽幾聲，噴出一口黑氣來，隨後又打開丹爐檢查起藥草，“八寸蘭、腥噬草、岩髓、蛇心花以及一脈異靈嗜血鼠的靈核，這些東西都沒錯，我也是按照《通丹本紀》的方法進行煉製，為何嚐試多次還是失敗。”


  “《通丹本紀》中記載，扶傷丹性溫良，磨製成粉外敷，其效遠勝於食用。以粉治傷，輕微者一日便好，重者三天內可下床活動。”


  “八寸蘭屬陰，腥噬草以及岩髓與蛇心花亦屬陰，可嗜血鼠靈核陽剛猛烈。按理來說，其餘三味藥材應與靈核陰陽相抵，可

  怎會產生大量熱量導致炸爐？”


  風逸塵又翻了翻手中的那本《通丹本紀》，找到了藥材篇中的靈核部分。他按照目錄指引，從上千種靈核中找到了嗜血鼠。本以為問題能夠得到解決，卻不料這記載的內容模糊不清，隻是籠統地介紹了嗜血鼠的習性與該如何入藥。


  “媽的，這本書是誰編撰的，內容雖是多，但卻是多而不精、華而不實。要是我寫的話，定要把詳細內容一同寫出！”風逸塵將書狠狠一合，繼續思考起來。


  “嗜血鼠，以吸血為生。血液屬陰，但靈核卻為陽。不對，嗜血鼠的靈核位於口腔部位，多多少少受了血液的侵漬，其性應是陽中含陰、陰陽交錯！”


  “這麽說來，我原本一直使用猛火煉藥是入了歧途，嗜血鼠靈核陰陽失調才產生了爆炸。”


  風逸塵重新將丹爐擺正，按照循序將藥材圍圓而放，最後再將那枚靈核安置在藥材的圓心位置。


  “去！”


  他劍指一伸，將真元注入丹爐下方的凹槽部分。凹槽內的放置著一塊特殊材質，這種材質得到真元的蘊養後便可產生明火。


  “噗嗤”一聲悶響，丹爐下冒出一朵鮮紅色的火焰。風逸塵看著丹爐中漂出的煙氣，將這火焰控製在適合的範圍內。


  “對了，就是這個火焰。”


  風逸塵雙手結印，繼續向凹槽中注入真元。


  可是火焰忽的變小，在風中搖擺不定，幾乎到了要熄滅程度。他感到情況不對，立即雙手合十，手掌交錯旋轉摩擦半周後，將掌心對準那凹槽又注入一股較為粗的真元。


  火焰又回到原本的狀態，風逸塵放鬆下來呼出一口氣，隨後便靜心凝神將雙手放置在丹爐左右兩側，時時刻刻感受丹爐周圍溫度的變化。


  他已經連續失敗二十幾次，丹峰給他送來的藥材已經消耗了很大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話，如果這一爐還不出丹，那他就隻能自己想法解決所需的藥材了。


  其餘的藥草還好說，在市麵上都能買得到，價格也很合理。但唯獨是這一階異靈嗜血鼠的靈核，價格不僅高的嚇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嗜血鼠與蝙蝠體型相差不大，不過是全身黑白相間的絨毛所覆蓋。它們群體聚岩洞而聚，有著極好的視力與聽覺，每一個潮濕的岩洞內，都會生存著成百上千隻嗜血鼠。


  嗜血鼠靈核價格之所以這麽高，一是因為在每百隻中，隻有一隻能孕育出靈核；二是嗜血鼠口腔內藏有劇毒，在吸食血液的過程中，它們會將毒液順著尖牙射入受害者的血管內，普通人若是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三柱香後便會毒發身亡神仙難救。


  而在丹峰送給他的藥材中，也不過有十四隻嗜血鼠靈核。倘若他一顆丹藥也煉製不出，那便會成為丹峰眾多弟子口中的笑話。


  丹爐冒出一股白色濃煙後，便開始輕微抖動。隨著時間的推移，丹爐的抖動幅度也越來越大。


  由於較為丹爐內有強勁的衝擊力，其頂部的銅蓋也在不停的顫抖，若是一直這樣持續，說不定下一次這銅蓋便會被頂到天上去。


  “嗯，這是丹香，好濃鬱的丹香！”風逸塵嗅到一股香味後，便眉笑顏開起來，那表情與原本門前的幾隻竹鼠差不多。


  “看來丹藥已經煉製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做最後的結尾了！”


  “給我，開！”


  風逸塵閉眼凝聚一道神識，就在睜眼那一瞬，便以真元為牽引將那銅蓋掀開，並將其懸在空中定格下來。


  “凝丹……”，白色的粉末顆粒順著煙氣的軌跡也飄了出來，風逸塵雙手成掌不斷以真元蘊養。


  在大多數情況下，藥材吸收了足夠的熱量後會化為粉末。這些粉末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很難成型，也不會有足夠好藥效。這個將粉末凝成形的過程叫做“蘊丹”。蘊丹並不需要什麽特殊技法，隻需用真元將這些粉末擠壓成形狀便可。要是連這種手法都不會，那這個人便很難稱為藥師。當然，事事皆有意外。或許就在千裏之內，便存在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人。


  這些顆粒在真元的牽引下不斷匯聚糅合，經過十息的時間掙紮後，才沒了排斥被強製聚在一起。


  在真元的不斷打磨下，原本還不成形狀的丹藥變得圓潤起來，最後化為一枚白色的球狀物體，輕輕落在風逸塵的掌心中。


  “呼……，這丹藥……總算是成了。不過，為何表麵會有些坑坑點點呢？”風逸塵喘著粗氣，以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仔細看去才發現，他的後背原來早已被漢液侵透。


  “不管了，反正也勉強算是成功了吧！”他將這扶傷丹塞進懷裏，也沒多管什麽便去洗澡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