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刺殺
又是一個寂寥長夜,很久以前,在西燕戰俘營中,偶爾會傳來她的簫聲,他便在幻想著和她重獲自由的生活。
甚至想有天登上大魏的龍椅,到時她也能坐擁天下,看看自己打下的萬裏壯闊山河。
而今,隻有這杆簫默默陪伴著自己。
月色清涼如水,就要入冬了,塞外之雪大如席,他們分離已經三年了,這個冬天更冷,因為冷鋒說她離去了,追風逐日也相繼死了,杳渺大地,蒼茫人間,惟餘他寂寞靈魂。
清輝撒下,對月懷人,他拿起簫。
簫聲飄渺,如訴如泣,悲愴異常,久久在天空回蕩。
冰凝獨自坐在紅帳子裏,這就是所謂的軍中妓院了。
蒙著麵紗的她沒有人點,小心翼翼看守著自己容貌,生怕被別人知曉秘密,這個秘密慕容跋扈為自己保守得很好,但她並不感謝他,她隻想報仇,為了自己被踐踏了的節操和尊嚴。
她緩緩拉開了匕首,月華之下,泛著冰冷的寒光,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刀。
哪怕慕容跋扈穿著厚厚的九天玄鐵打造而成的明月鎧甲,它也能刺得進去。
從心口入,奪命分秒之間,慕容跋扈,你以為能逃過自己的手心麽。
隻要不死,她一定會找到好機會的。
冰凝貝齒緊緊咬著下唇,此時冷鋒,你在哪裏。
百裏之外,冷鋒又一次奇襲西燕大營消息傳來,給大營帶來振奮人心的勝利喜悅。
慕容跋扈很久沒有如此喜悅過。大擺筵席,下令犒賞三軍。
紅帳中的女人沒有命令是不能亂走的,冰凝身在曹營心在漢,正思念著冷鋒,隻聽外頭的軍士高叫:“冰凝姑娘,睿王爺讓你歌舞助興。”
冰凝一陣狂喜,機會來了。這是軍營,去哪裏找一身合適的舞服。
冰凝眼前靈光一閃,包裹中不是有一件水紅長衫很是耀眼麽。
她精心梳妝,從包裹裏取出長衫,輕紗加身,紅勝緋霞,豔若桃李,鎏金蝴蝶簪子斜插,紅色羽紗裹麵,水袖長紗,顧盼之間妖嬈無限。
匕首就放在長袖裏。
宴席上,慕容跋扈鷹眼冷厲,傲然無恩,一副玩世不恭,邪囂桀驁的表情。也不正眼看冰凝,自顧著喝酒。
冰凝滿含著自尊被踐踏的憤怒,哪怕就是一件衣裳,穿過後還會幾分留戀,何況自己的初夜。
就這樣被漠視了,冷過陌路人!
水袖中,她緊緊握著鋒利無比的匕首,揣摩著刺入的角度,怎樣才能一刀斃命。
鼓聲驟然停住,該到冰凝了。
慕容跋扈終於回過神來,看到冰凝款款而來,從懷中掏出簫來,正是自己的那支血竹蕭。
“本王幫你伴奏。”憂鬱百轉的簫聲在夜色裏響起,繚繞起來。
冰凝踏著憂傷的節奏,緩緩而來,進入慕容跋扈和冷鋒的眸光。
簫聲嘎然而止,慕容跋扈雙眼怔愣呆滯,全然石化,表情驚異無比。這身水紅長衫,斜插的鎏金蝴蝶簪子,這個影子不是自己尋覓多年的她嗎!!一定是她!!
冰凝跟著節奏長袖輕展,緩緩來到石化的慕容跋扈跟前。
她的眸中滿含著憤怒,不去理會慕容跋扈的異樣。
慕容跋扈此時呆滯的眸中竟然滿含著晶瑩的淚花,全然不是往時暴戾乖張的表情。
冰凝就是她,自己竟然多次折磨她,還把她丟進紅帳中!
他站了起來,深情款款。
冰凝來不及細想,仇恨充溢她的意識,水袖輕搖,露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劃著生硬的弧度,霎然向慕容跋扈刺去。
慕容跋扈功夫之高在軍中是無人匹及,冰凝速度就算再快。力道不大,慕容跋扈躲閃易如反掌。
但他沒有,緊緊盯著冰凝仇恨雙眸自語:“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是小如。”
小如!冰凝心中一怔,手風馳電摯的手已經無法縮回,匕首輕抖,本來刺向慕容跋扈心窩的匕首偏離預計軌道。
兵士們第一時間把刀架在冰凝脖子上。
慕容跋扈鮮血汩汩而下,白色衣衫上頃刻間拖下一條怵目驚心的血色瀑布。
慕容跋扈雙手緊捂著傷口,麵色頓時蒼白下來,表情痛苦,往時邪傲銳利的眸光被晶亮的通紅取代,深深如海,仿佛蘊藉著千年深情。
“不許傷害她,讓她走。”
軍士們警惕的緩緩放下冰冷的刀。疑惑的讓開一條道。
冰凝怔愣,原來每次吹簫時他就尋來,原來他找的是小如,難怪他會吹她教冷鋒的曲子。
深情款款的眸光已然告訴她,他們在自己沒有到來時就是一對戀人,難道自己錯了。
很快,她搬出了紅帳子。
她被領進中軍大營,這是軍營中最好的營房,與主帥的營房規格相同,還派了兩個丫鬟給她。稍後送來了珍貴華貴精美的服飾和用品,冰凝無心打量這些,心中好像一團亂麻。
紅葉是被送來的丫鬟之一,道原來是慕容跋扈帳下的丫鬟,她告訴冰凝,慕容跋扈流血過多,昏迷不醒。
左將軍已經派了六百裏加急的文書讓皇上派大魏神醫南宮傲來給他診治,不日將來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