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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瘋子

  第十章瘋子


  兩個時辰後車子周周轉轉終於進了皖荊地界。


  “木塵,找家客棧歇腳。”


  “是,公子”


  康寧客棧門口停下了兩輛寶馬香車,駕車的都是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一下子吸引了眾多看客。


  前一輛車簾被掀開,先是鑲邊牡丹繡鞋,金蓮三寸玲瓏小巧,再是粉裙飄飄,馨香四溢,隨後一雙嬌柔酥軟的羊脂玉手,最終露出來出來一張——一張——平凡的臉?!


  頓時“啪啪啪”下顎掉了一地。隨之又一女子出來,長得倒是不錯。


  “小姐小心。”


  “呼——”眾人舒了一口氣,原來都是丫鬟。


  再接再厲,終於看見了小姐的廬山真麵目,真是個美人!粉黛峨眉,珠釵琳琳,環佩叮鐺,身姿婉柔。牡丹的高貴,玉蘭的淡雅盡顯其身。


  正在眾人讚歎之時,後一輛車卻有了大動靜。


  最先下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一抬頭,眾人隻覺一陣淡淡的清香,其麵容當真是“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

  有了前次的經驗,眾人自然將其看作侍女,心中不禁大呼其主暴殄天物。


  而接下來的事卻更讓人眼花目眩。


  完美主仆二人組競相亮相。


  白夙倚著嫣雲下車。


  傅家公子靠著木清挑簾。


  (偶是人見人愛的主角光環啦啦啦啦~~)


  某賣白豆腐的小青年躲在牆角吸鼻子:“嗚嗚……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竟比俺家豆腐還好……”


  眾人在美色中悟出了一個真理:沒有最美隻有更美!僅管是那般的病態……


  隨意瞥了一眼招牌,白夙嘴角一陣抽搐——“康寧”?——“坑您”!

  洛洛一見招牌立馬眼睛一亮,一陣風似地跑了進去。


  傅家公子倒是沒在意,隻是向慕容淑儀問道:“慕容姑娘,我想令尊一定已經到了百裏府,在此地稍作歇息後,我便讓木明送你前去,畢竟在外間多有不便。”


  在鄉野客棧偶遇為其安全才同行,而今卻不能不顧其名譽了。


  慕容淑儀亦知此理,他二人暫留此地定是有要事,但心裏難免還是有些失落與不舍。


  “不錯,車馬勞頓,況且與百裏府無甚私交,我與傅兄在此稍作休息,待到武林大會之日再前往也不遲。”


  慕容淑儀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夙:“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去百裏府還有段路程,淑儀就此別過。”


  送走了慕容淑儀,白夙著實鬆了口氣。


  一如當時說好的傅家提供車馬,白家提供夥食。不過,白夙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

  皓月當空,某處屋頂上躺著一個人,那人一身月華白衣,雙眼閉合,潤澤的指間夾著一條綢緞,在皎皎的月光下泛著淡淡光暈。


  再過幾日便是十五了,月圓之夜呢。


  真真是夢裏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予為水,新月映瀲灩;


  重蓮翩,淚斷沉夢魘;

  竹林澗,寒山拾殘葉;

  菡萏淡,凰鳴過塵煙;

  伊笑散霧靄千年,

  伊惱笑浮生悲憐;

  瑤雪漫,紅紗覆迷眼;

  火重天,幽香自清絕;

  點青蓮,花漫目無邊;

  翼徊天,寥寥是無眠;

  他笑朱砂落眉間,

  他惱碧落入黃泉。


  ……


  她不禁有些自嘲:不知何時我竟也這般好的記性了,想起了他,想起了他哼的曲調。晨,你可曾怨惱過?

  還記得前世第一次的任務,期限便是月圓之夜。那是第一次知道何為背叛。也是第一次明白,背叛的感覺,是生疼生疼的。


  迎著那抹蝕骨的悲哀,沉痛而憐憫的目光,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了那人的喉管,粘稠的血液噴薄而出染紅了雙眼,迎麵的血腥令人窒息,溫熱的血液順著衣角花落,在冰涼的地麵上如午夜玫瑰般無聲的綻放。而那人,扭曲的麵龐已無力掙紮。月亮皎皎終是埋進了血色的霧霾。


  黑夜中,無人知道,那個冷血的殺手竟在不自覺地渾身顫抖,僵硬地連跪下去都做不到,恐懼,無限的恐懼,一步也邁不開,直到他破窗而入……


  “星月乖,一切都過去了。”溫熱的手掌撫上了她的雙眼遮住了那血腥的一切……人就是如此卑微,在直麵殺戮的同時卻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邪惡、肮髒的腐蝕明明是如此地令人戰栗卻不得不以萬般強硬地姿態去接受,即使是那樣的僵硬……


  那一晚發瘋似得嘔吐,直到嘴裏苦澀得什麽也吐不出來,仍不停地幹嘔。永遠忘不了,那人的血,窒息的腥稠,像繩索一樣絞在喉管裏,洗不掉,越收越緊……一閉眼,便是那人臨死前的猙獰。背叛,血色,如洪水般卷席這殘破的靈魂,再也無法得到安寧……背叛就像握住一把沒有柄的刀,別人傷多重,自己也就傷多重。很痛,但不能停手,否則那把利刃會盡數沒入你的軀體,而你隻能再魂斷的一刹那仰視敵人那無限悲憫和得意而勾起的嘴角……


  星辰,仿若烙在骨子裏的名字,他是我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燦若星辰。即使,我們同墜黑暗之淵。


  一塊月餅兩人分吃,銀色的月光下,他輕撫我的背脊想哥哥一樣溫柔的衝我笑這說:星月,別怕,彼岸,有你,有我……靡靡的死亡之音,如斯輕柔卻燙的令人心痛的承諾,如我一生的天籟……


  臥底殺手,浸泡在死亡的鮮血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死不休!


  而今世,當我重獲新生觸碰到以前難以奢望的溫暖,並逐漸接納改變時,它卻像繽紛絢麗的泡沫,碎了,碎地極盡華麗,絢爛奪目。


  沉沉的夜,如斯冷靜的氛圍,回憶像交卷一樣不停地抽出,迷醉了亦悲戚了。清風拂過屋頂,淡淡暗香掠過鼻尖,驀然驚覺,卻為時已晚。


  一陣衣袂的細碎,來人已坐在身側。


  “剛才殺你,易如反掌。”傅家公子的聲音幾近機械卡出的。


  他似乎生氣了呢,嗬嗬。難道是月色惑人,一向淡定理性的今夜都感性了麽?

  “難道傅兄不知,夙是人非仙,總會有疲乏之時,若真是如此,也不怨。”黑夜迷離,恍惚的又何止你我。


  靜默片刻,傅家公子不疾不徐,轉眼,啟唇:“當真?”


  剛那一瞬他幾乎就出手了,讓眼前的人從此沉睡,自此解脫。可惜,他自私了……不想他竟是如此渴望的想要拖著一個人,一起,一起同墜地獄,一起痛苦,一起生死。


  無形的壓迫府麵而來,白夙忽的睜開眼,仿若沒察覺似的,月色下水光瀲灩的眸子閃過一絲玩味:“要我立誓麽?不過——閣下好像錯過時機了呦!”


  斂息,傅家公子卻沒有理會某人,直接仰麵躺下,夜風簌簌,他懶懶地吐了兩個字:“立吧。”


  靠之!他今晚也受打擊不正常了麽?

  今夜難得寬容的白夙無奈的笑笑,像模像樣地豎起三根手指:“本人立誓……”


  “慢,”傅家公子倏地又坐了起來,聲音一如往昔淡若秋水,眸子卻熠熠生輝:“剛若乘虛而入,不知夙夙,焉有命在?”


  “無。”以他的身手確實如此。她不屑抵賴。


  “好了,你立吧。”


  嗬嗬,要我的命麽?不知道說你是笨呢還是當真腦殘了。


  “本人立誓,剛剛所說的話,生死有效!”


  大晚上的,曬月亮竟曬出了一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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