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轟雷出鞘
雷靈老婦剛從狻猊手中死裏逃生，麵對眼前三人自然是有心無力的。一時間恨恨不已，臉色慘白雙目黯淡。隻見老婦人輕咳幾聲，瞪了一眼紫萱，自顧道：“小丫頭你可不要逼急了老奴，否則我保證叫你生不如死。”
女媧後人目射寒光，決絕搖頭。抬手處，數十條紫色玄蛇從四麵八方匯集而來，就像是從虛空裏伸出的觸手，嘶嘶作響，隨時便要將雷靈老人吞噬分食。女媧之力，本就帶有一絲妖媚陰冥，玄蛇擺尾，叫人不寒而栗。
李顧二人不顧傷痛，拔劍左右攔去了雷靈老人的退路。老人深陷三人包圍，插翅難飛，不由驚慌起來。但見她伸手拔下了發髻上一根木簪，對著輕吹口氣，吐聲道：“這是你們逼我的，今天便要玉石俱焚拉你等一同下去地府報到。”
木簪被雷靈老人真氣吐到隨之發出了啪啪脆響，像是幹柴爆裂，有什麽東西從木簪上長了出來。紫萱三人詫異後退，警惕著老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木簪從雷靈老人手中跳到了地上，慢慢膨脹，變大，最後竟是變化成了一隻麵貌醜陋的古樹精。樹精有七尺高大，長著三頭六臂，下盤圓實依附著無數枯藤觸手，腦袋中空，幹燥的表皮之下撲扇著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此刻正搖頭晃腦的站在老婦人身邊，呼哧叫喚。
“妖術？”顧留芳在身後輕喃一聲，提高了警覺。
雷靈老人伏在樹精腦袋邊輕聲低語著，突然間樹精暴跳而起，舞動觸手衝向了紫萱。
女媧後人疾步後撤，兩條玄蛇疾馳而下，左右咬中了古樹精的“雙臂”。哢嚓一聲，樹精的臂膀碎成了一堆木屑，卻是又有數十條觸手從四麵八方襲來，將玄蛇團團纏住。玄蛇吃痛狂叫，轉眼便被古樹精撕扯成了碎片，一道道淡紫色氣體彌漫在洞窟之內，遠端的紫萱也是受到反噬，心中絞痛難忍。
顧留芳李思勉隨後趕到，雙劍齊下，斬斷了樹精數條臂膀。卻聽身後雷聲呼嘯，幾道天雷迎麵而來。先前重傷在身，兩名劍客均是腳步遲緩，所有雷擊照單全收。李思勉不像顧留芳一樣修煉術法能夠免疫掉些許傷痛，他皮肉之身受了電擊之後呲牙裂嘴，哭爹喊娘一時狼狽不堪。
白衣劍客逃竄幾步，本想撤出戰鬥圈子，卻不想數道雷電像是長了眼睛，一隻尾隨而來。轟隆幾聲，李思勉苦不堪言，屁股上黑煙滾滾，衣擺焦黑。劍客終於按捺不住回頭怒吼：“老太婆，為什麽光打我一個人！”
雷靈老人呼呼喘氣，喝道：“廢話，三人之中你最弱不打你打誰。”
一時氣結，李思勉對於法術完全無能為力，疼痛之下幾欲扔劍抱頭。
忽聽幾道嗖嗖聲傳來，三條紫色長蛇電射跟前。雷靈老人隻好放過李思勉，躲避之下右肩受創，急退數丈。幾道血絲順著破敗的衣袍滲出，老人麵色蒼白，全身不住顫抖。麵對紫萱，她心裏完全沒有底，這個看似外表溫和的女子內心深處卻是潛藏著一股神秘叵測的上古之力。聖潔中帶有妖媚，慈悲中帶有殺戮，大開大合，隨心所欲。
玄蛇嘶吼著衝向老人，後者左手一蕩晃開身位，卻見藍光大盛。一團火球光幕將雷靈尊者包裹當下，隱隱之中能夠聽見天嘯雷鳴。
玄蛇刹車不住，直直撞在了這團屏障之上，當即被高溫雷電燒成了灰燼。
老人半俯在地，勉強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她瘦弱的身軀隱匿在藍色光球之中，使其他玄蛇暫時接近不得，稍有靠近便一聲哀鳴，在雷光之下蒸發分解。
嗯？紫萱怔怔抬頭，隱約能夠看見老人手中多了一枚珠子。天藍無極，圓潤亮澤，正是雷靈珠不假。想必是在用最後的精力催發潛能，祭動雷靈以死相拚。
雷靈珠代表“試煉”，是五靈珠內威力最大最為霸道的一顆。千萬年來吸納天地精華靈氣，再加上持有者的不懈磨礪，雷靈珠早已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殺傷性法寶之一。而現在，雷靈老人正在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強行催發著靈珠的內元。
洞內的雷光越來越強，近乎到了白熾的狀態。恍惚間看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現在了光幕之中。男人身材健碩，麵相剛武，左手持著一枚巨型鉚釘，右手握有金剛大錘，虎視眈眈。
紫萱下意識的後退幾步，眼前幻象中的男子低頭俯視自己，不威自怒。突然耳邊傳來雪妖急促的聲音：“這家夥是雷神，你可要小心了。”
雷神！
紫萱雙目迷茫，在這個如山一般的男子麵前，自己顯得越發渺小。有那麽一瞬間，紫萱的腦子一片空白。
“快跑。”顧留芳在途中被古樹精截下，聲音近乎嘶啞。“紫萱快跑——”
女媧後人癡癡的站在原地，雷神的影子投射下來，覆蓋了周圍極大的區域。無形中一股壓迫之力逼來，紫萱但覺心中惶恐，陣腳大亂。
下一刻間，雷靈老人緩緩抬起了左手，食指點出，指著紫萱冷道：“滅。”
雷神應聲而動，雖然隻是幻象，卻無端引動洞內狂風大作。隻見男人高舉鐵錘鉚釘，對著紫萱咆哮怒吼。
鐵錘被揮到後端，然後加上千鈞之力，狠狠的砸在了鉚釘之上。釘錘交錯的瞬間，驚天巨響，雷聲轟隆。萬道雷束從虛空中掙脫束縛，像是發狂的蛟龍天馬，嘶叫著抱成一團，彼此結合成天羅雷網，以壓倒性的趨勢衝向紫萱。
可憐女媧後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目送著碗口粗細的數百雷束射向自己。不是不想躲，是躲不了了。
“不——”顧留芳盛怒之下砍斷了古樹精的所有觸手，後者跌跌撞撞，終於癱瘓在地。蜀山弟子想要衝過去救出紫萱，卻被爆炸之後的強勢衝擊氣浪掀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紫萱原先所在之地青煙滾滾，碎石亂飛，如此重擊之下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免殘廢重傷，更何況是本就嬌弱的紫萱。顧留芳鼻子一酸，幾乎就要哭將起來。
雷靈老人催發真勁引動雷神殺招，現在也是奄奄一息，再無氣力。全身雷光屏障漸漸消退，雷靈珠慢慢暗淡下去。雷神幻象也隨即消失不見。洞窟之內恢複了原先的寂靜。
呼呼——
雷靈老人很滿意這樣的結局。薑還是老的辣，任憑擁有水靈珠，這丫頭還是鬥不過自己。雷靈珠完勝水靈珠，這是命中注定。
“你們兩個人早早回去，別逼老奴動手。”輕咳幾聲，雷靈老人喘息站起。不容否認，隻要她拚死祭出雷神，那麽顧留芳是無論如何也打她不過的——李思勉基本可以忽略了。
眼見雷靈老人轉身離去，顧留芳惡狠狠大罵一聲便要提劍衝去。卻被李思勉死死抱住。
“你瘋了，冷靜點。你打不過她的。”白衣劍客保持了難得的理智。
蜀山弟子幾乎癲狂的咆哮著，嘶吼著，語無倫次。雷靈老人默默回頭，臉上毫無表情。對視一眼後，再也不去理會顧留芳。
卻是聽見身後傳來岩石滾動的聲音。老人一個激靈，停下了腳步。
顧留芳也突然停止了嚷嚷，洞內忽的死寂下來。
“不可能——”老人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心血狂湧，心神大亂。
猛然回頭，卻見紫萱重新出現在了先前的爆炸區，周圍碎石成堆，紫萱全身包裹一層淡淡薄霧，猶如泡沫，卻是堅固無比。先前的攻擊竟然沒有傷到她半分。
“不，不可能——水靈珠不可能有這般力量。”老人驚慌後退，腳上蹣跚，竟是跌倒在地。
“紫——”李思勉看得呆了。
顧留芳腦中空白，炸的稀裏糊塗，一味的欣喜狂笑。
紫萱纖手交錯，在胸前劃出了圖騰符號，兩顆珠子相互環繞彼此融匯旋轉共鳴。這道護體屏障正是憑借了這兩顆珠子的神力才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保住紫萱一命。
“如你所見。”女媧後人淡淡道，“光靠水靈珠自然承受不了雷神的震怒。但是你卻不知道我身上還有一顆珠子。”
雷靈老者見多識廣，自己也是早已辨認出來，支吾後怕：“聖，聖靈珠……”
聖靈之珠，乃救贖之珠。每每在女媧拯救蒼生之時出現於人世，給予強大的法力支持，是女媧一族必不可少的鎮族之寶。而似乎，聖靈珠和其他五靈珠也存在著一絲難以割舍的連帶關係，至於是什麽關係紫萱自己也還是沒弄明白。
當天聖姑婆婆將聖靈珠交給自己後紫萱便發現了期中所蘊藏的無窮的驚天之力。水火風雷土，乃至自然萬物之力均是被吸納到珠子內部，升華提煉，使擁有者法力倍增。聖靈珠相對屬性單一的五靈珠來說便是一顆萬能之珠。
“女媧後人……”雷靈老人喃喃自語，身上暗淡無光，再也跋扈不起，一臉陰鬱道：“我敗了。”
李思勉顧留芳雙雙架劍在喉，將老人控製在了原地。
紫萱久久凝視半跪地上的老人，內心彷徨，輕聲一句：“交出雷靈珠便可，我不會傷害你。”李思勉顧留芳不情願的反瞪老人，他們還在憤憤不平。
雷靈老人卻是閉上眼睛絕然道：“你殺了我吧。”
紫萱啞然，竟是想不到她會為了一顆靈珠放棄自己的生命。
顧留芳暗忖一口，道：“你考慮清楚，交出靈珠我們便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你執迷不悟休怪刀劍無眼。要知道我顧某人殺妖除魔從不手軟。”雷靈老人本就魔物之身，是故顧留芳會有此一說。
老人悠悠抬頭，淡道：“你們隻能殺了我，別無選擇。”
李顧二人憤聲悶悶，無言以對。
紫萱卻是換了口氣，聲音溫和：“老人家，我們沒有騙你。要了雷靈珠不過是救贖蒼生所用，並不是貪圖寶貝。還望老人家以天下為重。”
雷靈老人知道眼前之人確是女媧後人之後便再不懷疑紫萱奪取雷靈珠的動機，但要她交出雷靈珠就等同於殺死她，這樣的決定還是難以作出。老人麵有難色，終於吐露真相，道：“姑娘，不是老奴固執，實在是天意造化。老奴一離開雷靈珠便會全身氣力喪盡而死。”
還有這等奇事？李顧二人搖頭表示懷疑。
紫萱皺眉微凜，輕道：“這是為何？”
老人徐徐搖頭，身上泛起了一陣青光。光霧之中老人的身軀漸漸變化，片刻之後竟是變成了一副孩童模樣。眾人皆是大驚失聲。
“怎麽變成小孩了？”李思勉揉了揉眼睛，表示不能接受。
這並不是什麽障眼法術，紫萱站在原地，雙手環扣，但見雷靈“老人”變化成了一名幼童樣子，正一臉真誠的看著自己。
“如你所見，”雷靈尊者的聲音也隨之變成了細嫩的童聲，“這才是我的真身，不過人界四五歲孩童大小。”
紫萱：“怎麽會這樣？”
雷靈尊者細聲道：“我本就是昆侖山下普通的一名雷靈童子，法力粗俗，不日即死。卻是機緣巧合得到了雷靈珠，便靠著天生的引導之力自我試煉百年有餘，為的就是能夠借助靈珠長命百歲。隻要靈珠源源不斷的提供雷靈氣息，我便不會死去。要是換做平常童子之身，恐怕我的壽命不過十年而已。”
紫萱三人聽得分明，卻是有些不忍了。取走雷靈珠的同時也便宣告結束了雷靈童子的性命，這於紫萱來說還是有些殘忍的。
童子低頭繼續道：“我自知借用雷靈珠苟活長生已經違反了天地五綱，有違天理，所以平日裏多做善事，深居簡出，不敢傷害任何凡人。雷雲山上這些小妖也是我收服馴化，好叫他們遠離鄉村，不要禍害百姓。”
顧留芳：“明白了，所以幫助劉雲飛也是你心甘情願的吧？”
童子點點頭：“可惜我法力不夠，必須借用劉公子內丹之力才能救活劉夫人，實在是遺憾。”
沉默了好久，童子好像終於想通了什麽，突然抬頭直視道：“三位都是心係天下的高人。我雷丸丸在這個世間也已經活的夠久了，如果臨死能夠為天下蒼生做點貢獻也算不虛此生了。”這份誓死如歸的精神倒叫眾人頗為為難。
李思勉第一個收起了長劍，搖頭道：“我棄權，這件事你們做主。”劍客倒退幾步，不願意參與決策。
顧留芳也想收劍卻是不想叫紫萱為難，幹脆心一橫想要結果雷靈童子卻是猶自下不去手。先前對他的憎恨轉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憐憫和同情。蜀山弟子猶豫不決，心中吃緊：造孽啊，到底殺還是不殺？
卻聽紫萱含笑道：“為何要死呢？”
眾人不解。
女媧後人：“雷丸丸，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
什麽——
顧留芳第一個叫出聲來。
雷丸丸怔怔抬頭，眼睛中透露著迷惑與不解，接著便是欣喜若狂的脆笑。
“姐姐你真的不殺我？”孩子就是孩子，雖然之前變作深沉老人猙獰毒辣卻也難以抹去那顆純真幼稚的心，雷靈童子恢複原本麵貌之後再也不弄虛造作，開口閉口姐姐長姐姐短的，叫的紫萱滿心歡喜。
顧留芳和李思勉愣在一旁，片刻之前還是血海深仇，轉眼竟是姐弟相稱，真叫人接受不了。蜀山弟子扶住劍客肩膀，假裝左搖右晃，嗚咽道：“李大哥，李大哥快，弟弟我重傷，頭暈目眩的。”
白衣劍客嘿嘿一笑，揭穿道：“顧，我覺得這樣子挺好。”
“挺好？”蜀山弟子一個激靈恢複正常，橫眉倒立，指著李思勉鼻子嚷道：“你別忘了這家夥剛剛還要殺了紫萱呢。”
李思勉倒是想的很開，擺手隨意道：“你不是也要殺了他嗎剛才，扯平了。”
“你——”顧留芳本以為李思勉會和自己站在一起，卻沒想到這個家夥臨陣倒戈，眼下自己倒成了沒心沒肺無情無義之人了。“你有種——”顧留芳不得不接受從今往後要和雷丸丸在一起的事實，倒也不是糾結於心放不開手，隻是……
“隻是怕又多了一個人和你分享紫萱的感情了。”李思勉看上去一個土包子豆腐腦卻是一語道破，迎麵撞上顧留芳憤怒的瞪視，隻好吐吐舌頭不再說話。心裏發笑：有趣有趣，這家夥又要發作了，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失魂落魄的，嘿嘿。
雷丸丸站直身子，沒有了先前的拘束，笑吟吟的拉著紫萱衣擺，朗聲道：“姐姐，你長的真好看。”——顧留芳狠狠的將長劍刺進了岩壁——童子突然好奇低聲：“咦，不對啊？”
紫萱撫摸著雷丸丸的腦袋，柔聲道：“怎麽了？”
雷丸丸凝視紫萱身上的蟬衣，放在手上摩挲幾下，又湊近鼻子聞了聞——顧留芳將長劍扛在肩頭，悶悶道：“小兔崽子看歸看不許動手動腳。”——童子指著紫萱的衣服道：“姐姐，這件蟬衣配不上你。”
紫萱嗬嗬輕笑，起初並沒有放在心上，卻聽雷丸丸又道：“我收藏的寶貝隨便哪一件都能勝過它。”
顧留芳白了一眼，忖道：“忽悠。”
雷靈童子一臉認真，仰頭道：“幾百年來我可搜到了不少寶貝呢，方圓百裏的妖魔鬼怪每年都會進貢幾件珍品，我拿來沒用就扔倉庫了。”
顧留芳坐到岩石上，翹起二郎腿，道：“接著忽悠。”
雷丸丸轉向李思勉：“還有幾柄好劍呢，你要不？”
白衣劍客好久才反應過來是和自己說話，愣愣點頭。“啊？哦，好的……”
雷丸丸轉向顧留芳，後者假裝沒有聽見，將頭別到一邊。
紫萱拉起雷丸丸的手，嗬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去看看。”童子微笑點頭，模樣乖巧惹人喜愛。怎麽也不能和先前內斂高深的老尊者聯係到一起。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明明是小屁孩卻是假扮老婦人假扮了幾百年。顧留芳拍了拍額頭，但覺有些力不從心。除了本就在手的水靈珠，這才是第一顆靈珠啊，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蜀山弟子一聲長歎。
“留芳，你不來嗎？”傳來紫萱的呼喚。
蜀山弟子本想搖頭，忽的看見雷丸丸一臉燦爛的望著自己，心中一緊，回道：“來了。”
三人在雷丸丸帶領下來到了洞窟一角，隻見童子伸手一彈，一道密門緩緩打開，出現了黝黯的密室。
眼前的景象卻是驚嚇住了紫萱三人。原本以為不過簡陋倉庫而已，卻不想陳現眼前的竟是一個擁擠不堪遍布金銀的大寶庫。石門之後遍地珠寶，玲瓏器皿，夜明寶珠，各色奇珍將整個密室絢爛成一種詭異的幽藍色澤。珠光寶氣，琉璃彩雲，紫萱三人看得呆了。
“這家夥不會是幹土匪勾當的吧。”顧留芳伏在李思勉耳邊低聲道，後者咋舌瞠目說不出話。
卻見雷丸丸小跑幾步，一應金銀踩在腳下叮當作響，竟也不心疼。隻見童子好像在努力回憶著什麽，左右搗鼓，幾盞水晶燈被胡亂丟棄，炸成碎末，看得李顧二人心澀不已。
終於，好像抓到了什麽，雷丸丸哈哈大笑起來，一雙小手使勁的從金山銀堆中往外拽。
轟隆一聲，一根黑乎乎的木杖從中彈出，雷丸丸抱著此物從坡頂滾了下來，卻是嘿嘿自笑：“姐姐，快看。”隻見他手中捧著一根神木法杖，杖頭嵌了一顆玻璃珠，杖身攀著一條五爪神龍，栩栩如生。
“這個是？”女媧後人能夠感覺到木杖上散發出的綿綿法力。
“轟雷杖，是我兩百年前得到的。”雷丸丸自信滿滿道，“姐姐沒有一件合適的兵器，我便想到了這根木杖。使用起來便捷輕巧，卻飽含天靈神力，最適合女巫祭祀了。”
紫萱接過轟雷杖，卻是不難感到一股酥暖之意透過手心襲來，和內心的五靈之氣融會貫通，頓感神清氣爽，心神怡然。就好似轟雷杖天生就是為自己準備的一般，躺在手中安靜的散發著弱弱的紫光，上麵的神龍嘶聲低鳴，像要掙破束縛一飛衝天。
這邊還沉浸在震驚之中，那邊雷丸丸又是從金銀山堆之中抽出了一個錦盒。錦盒鑲著瑪瑙金邊，蟬絲做蓋，打開之後一片金光旖旎。雷丸丸從錦盒中捧出一件乳白蟬衣，隨手將錦盒丟在一邊，道：“姐姐，這件是天舞寒雪，是九天玄女所穿的珍品。”
除了震撼，紫萱找不到其他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了。
“對了。”雷丸丸再次轉身，變戲法一樣的從老地方拽出了一柄長劍。劍鞘樸實無華，唯有一隻蒼龍暗浮其上，蟄伏待撲。雷丸丸吃力的拖過長劍，交到了李思勉手中：“這雖然不是劍中至寶，卻比你手中的鄉土貨強多了。”
李思勉啞口無聲，下意識的拔劍出鞘，頓時整個密室之內龍吟聲起，寒光大盛。
“好劍。”白衣劍客閱劍無數，一眼便能分辨好壞。
雷丸丸雙手叉腰，樂道：“這是玉柄龍吟劍，劍隨龍遊，形如閃電，於你最合適不過了。雖然威力不大，卻是能夠人劍合一，劍隨心動。”
李思勉凝視龍劍，始終不敢相信自己，斷續道：“這個，這個是給我的嗎？”
雷丸丸點點頭：“當然，放著也是浪費。”
“太感謝了。”李思勉如獲至寶，哈哈狂笑。能夠得到一把得心應手的上等兵器實在是人生大幸。一人一劍，浪跡江湖；除暴安良，留名青史。這是李思勉自小的心願。
看著同伴將寶劍舞的風生水起，顧留芳終於坐不住了。
“喂……”蜀山弟子衝著雷丸丸道：“那個……你還有好東西嗎……”
雷丸丸故意一笑，神秘道：“還有一把珍品。”
顧留芳：“能，能看看嘛？”
童子爽快的一揮手：“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