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灰燼之地
覆過紫菁玉茸膏之後,顧留芳果然有所好轉,劇烈咳嗽幾聲,回醒過來。紫萱再用水靈珠替其療傷,暫時沒有大礙。另一邊李寒空也將綿綿真勁傳導進孫子的體內,隻聽哢哢亂響,李思勉身體內的一應碎骨被真勁推動著回歸正位,校正穩固。
最後一根骨頭也被恢複完畢,李思勉噴出來一口淤血,氣息漸漸通暢起來。額頭虛汗直冒,虛弱道:“爺爺,我還沒死吧。”
李寒空輕吸口氣,但覺年事已高一番運勁之下也是感到力不從心,氣血翻湧難平。嘴上關切道:“以後不要逞強胡鬧,這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的小命就完了。”
李思勉嗬嗬輕笑,抹了抹嘴邊的殘血,道:“爺爺從小教我做人要以道義為先,今天換做爺爺的話也是不會袖手旁觀吧?”
李寒空苦笑點頭,道:“你哪能和我這個糟老頭子比。”
李思勉輕笑一聲,仰頭換息,胸口仍舊一片沉悶,還未完全康複。他側頭望了一眼遠處,問道:“爺爺,顧他沒事吧?”
李老先生回頭眺望,輕道:“那小子命數未到,死不了。”說話間卻是帶著一股傷感悲愴,好似有什麽不忍去想的事情。
李思勉嗯嗯一聲,沒有理會爺爺的話外之音,掙紮著站起,卻被李寒空攔下。
“你別亂動。”
李思勉突然想起什麽,問道:“爺爺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李寒空望著孫子一臉迷惑,心中澀苦,話到嘴邊徘徊難進。如果告訴思勉那麽就必然要讓他知道自己和靜虛的全盤計劃了,年輕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李寒空:“爺爺神遊天下,隻是碰巧路過鳳凰山而已。要不是叫我撞見這邊魔氣肆虐,我又怎會趕來?”
“魔氣?”
李老先生眼中躲閃:“那個家夥叫睚眥,是魔界四大天王之首。”
這邊紫萱扶著顧留芳緩緩走來,剛好聽見李寒空在談論魔界,臉上驚奇,洗耳恭聽。
深怕自己說的太多,李寒空猶豫一番,最後低聲道:“也罷,老夫便說與你們。眼下中土神州出現了一股力量,他們來自魔界,尊崇著上古邪神蚩尤,一心想要毀滅人界稱霸天下。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叫做南宮刑天的人,這家夥深不可測,將自己的靈魂獻給了蚩尤,功力倍增。他手下有四大天王:老大睚眥便是剛才將你們玩弄鼓掌之間的惡漢,他力大無窮,一雙鐵手能夠開山裂地;老二蚣蝮魔界號稱毒王,心狠手辣善用天下奇毒,似乎對南疆蠱毒之術也略微精通;老三大風,是蝙蝠精化身,乃速度之王,三界之中恐怕還沒有誰能在百步之內趕上大風的腳步;老四狻猊,性格孤傲,除了南宮的話他誰也不聽,是四大天王之中最神秘最為深不可測的人物。”回頭看見紫萱三人一臉茫然的神情,李寒空微微頓聲,繼續道:“南宮放棄了原先攻占南疆的計劃,因為他發現了一樣能夠令蚩尤更快複蘇的東西。”
李思勉:“蚩尤複蘇?”
李寒空:“蚩尤的神念早就被南宮所釋放,但他的本尊卻依舊被禁錮在神魔之井的深處。而他們現在全力尋找的那樣東西,便是靈珠。”
眾人皆驚,麵麵相覷。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總有人搶先一步來奪靈珠了。
李寒空麵目緊鎖,道:“南宮不知從哪裏聽來了消息,必須集齊五顆靈珠的力量才能完全解開蚩尤的封印,所以此時此刻整個魔界都在找尋著五靈珠的下落。”說罷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紫萱,老人沉聲道:“五靈珠齊聚之時便能產生足夠毀滅天地的力量,起初我也並不在意,認為在你們找齊靈珠之前便能夠結束這段災禍。後來卻是慢慢的發現,南宮軍團的實力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拖延之後竟是達到了我等無法相抗的地步。”
李思勉掩飾不住臉上的驚訝:“連爺爺也打不過他?”
一隻沉默的顧留芳也是遲疑道:“老,老先生,難道連蜀山也沒有辦法嗎?”才說一句便又氣喘籲籲,咳出一口鮮血。紫萱趕緊輕撫脊背,小聲勸阻。
李寒空搖搖頭,負手遠望,道:“傻孩子,你認為老夫會一個人跑去和整個魔界作對?蜀山早就參與進來了,隻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有足夠的力量消滅這些魔人,情況不容樂觀。”
顧留芳和李思勉兩兩相望,心中均是驚濤駭浪,腦中嗡嗡怪叫。
還是紫萱發話了:“李老先生,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李寒空沉默良久,許久才道:“女媧後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在魔界之前集齊五顆靈珠。倘若連靈珠也落入了他們手中那麽我們當真是沒有一絲勝算,那個時候人界也將徹底淪陷,生靈塗炭。”
紫萱點頭,柳眉輕挑,微聲道:“老先生,倘若五靈珠集齊之後呢?”
問到了關鍵處。
李寒空:“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們兩個老鬼自然有辦法運作法陣,到時候便能夠封印蚩尤,徹底斷除魔界禍根。”說的輕鬆,紫萱聽在耳裏卻是滿心焦慮。這種話能夠敷衍過一般人,卻是瞞不過紫萱。她身為女媧後人自然懂得一些道理。倘若五靈珠齊聚要想催動法陣的話可是需要極大的法力後援的。一顆雷靈珠便叫紫萱棘手難堪,五顆靈珠一起的話……紫萱不敢想象了,世上還有人能夠同時駕馭五靈珠的?一旦有誤便將遭受五靈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李寒空顯然也意識到了紫萱的敏感,喉間沉悶幾聲,拉開了話題:“這次來我順便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或許會有點幫助。”
“是什麽?”李思勉問道。
李寒空:“我從北邊南下,路上也是聽聞一些有關靈珠的傳聞。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那麽下一顆火靈珠應該就在北地的灰燼之地。”
灰燼之地?
李寒空側目道:“灰燼之地是千百年前天星掉落地麵所砸出來的一塊荒蕪地帶,沒有人煙,自古鮮有活人出入。據我所知,在灰燼之地居住著一位半仙老人,號稱煉獄婆婆。此人性格古怪,統治著灰燼之地千百載,神出鬼沒,向來也隻有在傳聞中聽過她的事跡。”
李思勉聽得詭異,奇道:“那她和火靈珠又有什麽關係呢?”
李寒空:“那顆從天而落的火隕就是火靈珠。”
眾人共鳴驚歎。
紫萱沉吟一聲,又聽李寒空說道:“既然你們已經安然無恙,那麽我也該走了。”
三人驚呼:“你要走?”
突然聽聞此話,眾人心裏不免一陣失落。剛剛經曆了一場慘敗,三個人終於明白自己的實力和對手存在多麽巨大的差距,隱隱之間不免有些心痛淒涼。倘若李寒空離開,那麽下次遇見睚眥等人時候豈不是仍舊要狼狽落敗,生死難測。
不敢去想,李思勉猛然抬頭道:“爺爺,你要去哪?”
李寒空默默回視三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愛孫身上,隻是淡淡一句:“我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自然是去做我該做的事情。”
李思勉思想單純,心直口快,吐道:“我會被那些魔頭殺死的。”
李寒空聽罷突然怒喝一聲,神情憤慨道:“我李家男兒怎能如此貪生怕死。要是人人都畏懼邪道,那麽這個天下豈不成了魔人的天下,這個世上還有我們普通老百姓的立足之地嗎。思勉,爺爺教過你的,永遠不要對自己說害怕,永遠不許妥協,聽到沒有。”
李思勉也不曾想到爺爺會發這樣大的火,自己其實也就是留戀不舍隨口一說,並不是真的怯戰畏懼。當下努努嘴,低應一聲:“孫兒並不怕死,思勉聽爺爺的。”
李寒空雙目清明,心中泛起一陣刺痛。臉色漸漸恢複平靜,道:“離開之前我要教你一套‘殘影’劍法,免得日後再叫人欺負。”
李思勉哪敢不從,樂於聽命。
看著顧留芳迫切的望著自己,李寒空一臉可惜,輕道:“顧少俠年輕有為是天下奇才。不過我的劍法講究至快至準,對身法要求極高,所以顧少俠還是難以專精的。”顧留芳聽得解釋也便對這套劍法失去興趣,如果是講究身法的快劍之術那麽自己不學也罷,有李思勉這麽個怪胎在這,他無論多塊也是趕不上的。
紫萱便扶著顧留芳在一旁坐了下來。李家爺孫兩人站到了一處開闊地,手把手開始講解起來。
李寒空對自己愛孫極其嚴厲,每個動作必須分毫不差,少有偏頗都會討來一陣亂打。片刻之下,李思勉已經鼻青臉腫,臉上四處開花。卻是沒有任何怨言,白衣劍客規規矩矩的按照心法口訣紮步出劍,漸漸的受到的打罵也越來越少。
顧留趁著等待的時候打坐調息,紫萱閑來無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李思勉練劍,但覺李寒空太過苛刻,轉念一想也難怪李思勉這般出類拔萃,不由得又開始敬佩起來。看著白衣劍客全身濕透,臉上猶自專注堅韌,紫萱心中感慨,嘖嘖稱讚。
大約過去三個時辰,李思勉已經不再遭受爺爺的懲罰了。從頭到尾一套快劍運用自如,人過之處殘影隨行,隻聽劍聲清脆,不見劍鋒蹤跡。猛然間,李思勉真身劃出,猶如蛟龍出水,龍嘯九天,一道白光直直刺向一塊巨石,身後拖著長長的尾影。還未眨眼,便聽轟隆巨響,岩石分崩離析。白衣劍客穩穩落在了地麵上,玉柄龍吟劍順勢歸鞘。劍客大氣不喘,神情泰然,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快,實在是太快了。這是紫萱唯一的反應。李思勉的劍路琢磨不定,隻有當岩石爆裂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劍客的攻擊目標,在此之前隻要李思勉願意,他能夠在任何方位變道,在迅雷之間斬殺任何目標。
無視全場的霸氣。
“不對。”傳來李寒空的怒斥。
紫萱為之一驚,心道:怎麽還不對,小李子的這套快劍已經你給爐火純青了。
卻聽李寒空教訓道:“臭小子落地的時候不要給我擺造型,說過多少次了快劍一出破綻百露,敵人不死你就完蛋了。一擊出手落地之後下一個動作不是收劍,而是順勢借力彈開,給自己留下周旋的餘地你懂嗎?”
李思勉吐了吐舌頭,要是他坦白交代剛才是故意顯露一手給紫萱看的那可就要被爺爺老拳打死在當下了,隻好不住點頭,表示領會。
再試過幾遍但見沒有瑕疵,李寒空這才放心下來。恢複先前的和藹,拍著愛孫的肩膀道:“爺爺打疼你了吧?”
李思勉爽朗大笑:“不礙事,這點傷算什麽。”
李寒空哈哈大笑,很滿意李家小崽的表現,快意之下又道:“今天爺爺再教你一套功夫。這套功夫是每個李家後人所必須學會的,你也不例外。本來我想等過些年頭,但恐怕時間不許了。也罷,現在就教會給你,你可要好生領悟,學成之後不要用入歪道。”
李思勉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什麽,喜道:“爺爺是要教我飛龍探雲手了?”
飛龍探雲手是李寒空成名絕技,幾十年前在巴蜀地域,李寒空便是憑借自己靈活的身法加上這一招探雲手,老少通吃,天下無敵。那個時候的李寒空年輕氣盛,看不慣那些達官顯貴尋歡作樂揮霍百姓血汗,於是便隔三差五的進出大戶人家,飛龍探雲,妙手空空。隻要是看得見的寶貝財物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入囊中,然後轉身偷偷的塞進貧困人家之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次醉酒之後李寒空在知府縣衙錢倉被逮個正著,落了官府通緝。雖然官府千方百計也抓他不著,可民間的通緝告示上卻是畫出了他的頭像,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李寒空便成了巴蜀地區受萬民敬仰的“俠盜”了。
這段往事自然驚心動魄,可是李寒空卻很少提起,年邁之後神遊九州,也沒了多少興致。縱使李思勉也隻是在行走江湖途中道聽途說到一些有關爺爺的軼事。對於爺爺,李思勉心中隻有敬仰。
李寒空伏在愛孫耳邊麵授口訣,李思勉天賦極高,光聽一遍便牢記於心暗自消化。
李寒空:“思勉,這套心法口訣萬萬不可外傳泄露。要是落入惡人手中可就糟了。”
李思勉點頭稱是,他本就身手敏捷,這飛龍探雲手又是講究身法的招數,一來二去,自己早已熟了個透,就好像原先練過一般,輕車熟路。現在李思勉終於明白為什麽爺爺一直要求自己練習快劍了,醉仙望月,融會貫通。
顧留芳已經轉醒過來,看著李思勉一臉興奮,笑道:“小李子,才學幾個時辰就這般高興了?”
李思勉現學現用,隻見他嗬嗬輕笑,化作一道疾風衝了過來。顧留芳本能的伸手去擋卻感覺一陣勁風掃過門麵,隨後腰間一緊,好似沒了什麽東西。待回過神來,李思勉又是站在了原地,手中多了一塊綢布。
“咦,顧,這是什麽?”李思勉對偷來這件物什十分好奇。
顧留芳稍一愣神,隨後馬上反應過來,大叫不可。但是為時已晚,李思勉已經打開了合攏的綢布,隨後誇張的瞪大了眼睛。
李寒空站在背後清楚的看見了綢布上的東西,一聲低笑,背過身去。紫萱卻是麵對李思勉,完全不知道狀況,一臉迷惑。
隻見李思勉恍然大悟一般,抬頭看看紅透了臉的顧留芳,又看看一頭霧水的紫萱。裝傻裝到底,白衣劍客雙手一攤將綢布呈現在兩人麵前,故意道:“紫,上麵畫的人和你好像。”
……
待離開鳳凰山已經是翌日清晨了。
李寒空延續了他的作風,不辭而別。李思勉和顧留芳兩人的傷勢也在水靈珠的治療之下神速痊愈,三個人向著北麵進發。
顧留芳的禦劍術已經是略有小成,再加上紫萱得到了聖靈珠的輔助法力大增,兩個人均是能夠安然自如的騰空起飛。紫萱本就蛇靈之身,法力充沛的情況下騰雲駕霧並不是難事;顧留芳身為蜀山弟子禦劍得道,如今也能踩著蘊華劍縱橫自如。唯有李思勉對飛行術一竅不通,站在兩人麵前嘿嘿傻笑。
紫萱無辜的回視一眼,嗬道:“我弱女子一個,總不能叫我帶著你飛吧。”
李思勉想想也是隻好將頭轉向顧留芳。
蜀山弟子心裏得意,故作深沉,輕扣蘊華劍道:“你看我的佩劍如此單薄怎麽能承載兩個人的重量呢?”
李思勉一時氣結:“顧,你這是公報私仇。”
蜀山弟子臉上不平:“要不借你的玉柄龍吟劍使使。”
李思勉哪裏肯聽,對於劍客來說隨身佩劍比自己性命還重要怎能隨手交給別人。更何況是被人用作踏足之用,這簡直是對劍客的侮辱。
李思勉:“就用你的劍。”
顧留芳:“為什麽?我不收錢載你一程,借下你的劍又怎麽了?”
李思勉賭氣道:“你非要我的劍不可?”
蜀山弟子毅然決然的點了點頭:“非要不可。”
李思勉猛然回頭:“紫,你背著我飛。”
顧留芳一把揪住劍客衣領將他摁在了蘊華劍上,臉色鐵青,沉沉道:“臭小子算我怕了你。給我站穩了,掉下去可不管我的事。”
引來李思勉無賴的一笑。
三人也不知飛了多久時候,終於看見了腳下的高山流水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黝黑的焦土大地。這片焦土綿延百裏,荒無人煙,期間還能看見幾處地表自燃著火,濃煙滾滾。
“這裏應該就是灰燼之地了。”紫萱懸在了空中,俯視腳下大地。
顧留芳站在蘊華劍上,沉吟點頭,道:“這塊區域好似被人為劃分出來,高溫難耐,而且到處是地火熊熊自燃,想必和火靈珠不無關係。”
紫萱奇怪道:“卻是如何才能找到煉獄婆婆,放眼望去卻是沒有一人。”
蜀山弟子也是茫然搖頭,他向後拋過一句:“小李子,你眼力好,看看能找見人嗎?”
連說幾聲均是無人應答,顧留芳疑惑回頭這才發現李思勉正低頭埋腰死死的抱住自己不放,雙目緊閉,全身顫抖。
“喂。”顧留芳在同伴腦袋上輕輕一拍,“我們到了。”
白衣劍客惶惶回道:“我當然知道到了,可是你也別老停在空中啊。下去下去,快下去。”
顧留芳和紫萱對視一眼,無奈苦笑。三個人影開始慢慢降落,越是靠近地麵卻越覺古怪離奇。起先還沒有察覺,等紫萱發覺不對之時卻是晚了。
腳下突然便出現了一陣大風,呼嘯而過,將措不及防的兩人掃落下來。蘊華劍被颶風掀飛摔落。紫萱奮力掙紮,祭起聖靈珠這才勉強托住顧留芳和李思勉。前者受狂風襲中胸口已然昏迷,後者也早早的嚇暈過去。
周圍怪風突起,肆虐蠻橫。紫萱一邊托著兩個沉重的男子,一邊還要在亂風中保持身形緩緩下降。法力耗損巨大,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一口悶氣,摔落下去。
但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暈眩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紫萱但覺周圍人聲嘈雜,有人在呼喚她。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哎,你看這姑娘怎麽躺地上了?”
“是呀,是哪家的閨女啊,昏在路上了?”
周人的人一言一語,將紫萱從昏沉中拉回了現實。
眼睛睜開,卻是腦中一沉,差點沒叫出聲來。
這裏是哪裏啊?
周圍的人穿著中土最常見的衣飾,男女老少神色各異。自己正躺在街麵上,周圍寰宇樓閣,富皇非凡。
“姑娘你沒事吧?”一位好心的大嬸走了過來,擔憂的看著自己。
紫萱在攙扶下站起身來,抱以感激的微笑。隨後環顧四周臉上不解,道:“大嬸,這裏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
大嬸一臉奇怪,反問道:“這裏是孟憲鎮。孩子,我還要問你呢,你從哪裏來,怎麽就睡在地上了?”
紫萱心中激靈,一股不祥的預感閃過,急道:“大嬸,可有看見我的兩個同伴?”
對方搖搖頭,道:“沒有什麽其他人啊,就你一個人暈在這裏。哦對了,還有這柄劍和你一起。”說著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青色長劍,正是顧留芳的蘊華劍。
紫萱感覺整個天空都要塌了下來,胸口窒息難受,說不出話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們明明是在灰燼之地上空,受了古怪的狂風襲擊之後掉落下來,卻也不應該偏頗如此之大。她這是來到哪裏了啊?
難道是那陣狂風太過勁道,將自己吹出了好遠好遠?
想到這裏紫萱不住傻眼了。顧留芳和李思勉雙雙昏厥,他們可不要落了什麽不測啊。
“大嬸,孟憲鎮是哪裏,位於中土哪個方位?”
“姑娘可真說笑,我們孟憲鎮可是中原名鎮,地接青冀兩州,這裏的桂花酒可是出了名的呦。”
眼見紫萱沒有大礙,周圍的人也是紛紛離去,隻留下了紫萱和這位大嬸。
“姑娘是外地來的吧?”大嬸好心的問。
紫萱點點頭,腦中一片混亂。
大嬸熱情的拉起紫萱的手笑道:“來來來,也是我們有緣,姑娘就到我家坐坐吧。”
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紫萱就這樣跟在大嬸身後迷茫前行。一路上左右望去人聲鼎沸,街頭叫賣聲不絕於耳,各色行人麵露匆匆,人流穿梭。下一刻間紫萱已經淹沒在了這個繁華的小城鎮之中。
孟憲古鎮,夢仙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