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四大領域
第四領域。
冷風呼呼咆哮，青衣道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眼神迷蒙。
從黑雲山進來之後照理說大部隊馬不停蹄也該追上了紫萱三人，卻是連續急行軍半個時辰沒有一絲女媧後人的蹤影。反而是順著甬道一路來到了這片曠野之中。
是了，甬道連接黑雲山，怎麽會有這樣一片廣闊無際的荒野？
青衣掌門頷首皺眉，須發在疾風之中打顫交錯。身後兩百蜀山弟子靜默無聲，手掌覆劍，隨時準備著。他們各個麵色鎮定，身經百戰，隱隱之中竟是能夠感受到無比強大的殺氣彌漫在四周。
靜虛停下腳步，眺望四周地貌。映入眼簾的是高低起伏大小不一的灰白色石體，殘破淩亂，其間雜草叢生，幾副骷髏在風中搖擺翻滾，撞擊地麵發出駭人的咚咚聲。
一道白光從遠處奔來，才眨眼間便落在了眼前。李寒空大氣不喘，輕撫長須搖頭道：“東南方圓百裏之內均是亂石荒原，沒有人煙。”
靜虛微微驚疑，冷風吹進牙縫，一絲絲的酸痛。望向西北兩方，若有所思道：“總是怪異。魔界的人到底在玩什麽花樣，這片石原不像是天然成形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想要困住我們。”
李寒空目光清寧：“想困住我們？他們不會這麽傻吧。”
就在兩人討論交談之時，卻是從西北方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哀嚎長嘯。
狼嚎。
兩位大人物對視片刻，同時躍地而起，分成青白兩道電光，射向了西北兩方。
靜虛遠遠拋下一句：“眾弟子原地待命，待我打探清楚再做定奪。”身後傳來齊刷刷的收劍歸鞘的摩擦聲。訓練有素，趕上軍隊了。
靜虛和李寒空疾行了數裏，終於在一處高坡前停下。
冷月之下，一名沁雪白衣頭戴颭風發帶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碎石山坡上。
男人背身而立，身材挺拔，腳邊乖順的坐著一隻巨型白狼，正用青綠色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緊盯來人，不斷舔舐狼爪，作勢欲撲。
“感情是四大天王中的狻猊。”李寒空不隻是驚訝還有興奮，語氣微微有點異樣。
難怪乎會聽見狼嚎之聲了，狻猊在四天王中排名最後，卻是最為心狠手辣，深不可測。他一意孤行作事從來不講規矩，隨性而來。同時狻猊是魔狼化身，原本為魔界牧狼人，專門替魔尊培養嗜血殘暴的殺人武器，因為天賦異稟受到重用，最後一躍成為了魔界四大天王，被尊稱為“狼王”。
如果對手是狼王的話，那可要演變為千日大戰了。李寒空和靜虛除非聯手，否則沒人可以憑一己之力擊敗狻猊。
狼王的實力在整個魔界恐怕僅次於南宮刑天之後，靜虛兩人的原計劃本來就是逐個鏟除其他三位天王然後火拚狼王，最後啟動五靈法陣和南宮刑天同歸於盡。沒想到進入魔界大門的第一戰便是碰上了最難對付的狻猊。
情況不容樂觀。
卻見狻猊久久沒有動作，微微仰頭像是在欣賞灰蒙蒙的夜空。雪白的彎月在雲層中穿梭躲藏，若隱若現間將大地照耀的斑駁陸離。滿地的瑣碎銀光像是跳動的音符，隨著冷風舞蹈在石原之上。
靜虛狐疑的回視一眼，客氣道：“狼王如果不想打還請退開。”
沒有回音。李寒空緊鎖眉頭，心中不快。縱然對方實力不俗卻也輪不到他這樣在老人家麵前放肆。沉沉低吭，暗示靜虛不必太過拘禮。
蜀山掌門忍了口氣，依舊好言發話道：“狻猊，還請你讓開前路。”
狼王終於像是聽見什麽，詫異回頭。他的膚色白潔，雙目清澈，高高的鼻梁聳立在麵孔正中，說不出的俊朗神氣。卻是一臉冷淡，聲音像是來自冰窖之中，沉悶凜冽：“你們過去要做什麽？”
李寒空啐了一口，暗道：“明知故問。”
靜虛直言不諱：“去阻止你家主人的陰謀。”
狻猊點點頭，好像恍然大悟，隨後淡淡道：“我家主人涉足中原還有一個願望，那便是能夠和兩位一攪高下，所以今天我不會對你們動手。”轉身讓出了道路，繼續道：“你們可以過去了。”
如此輕鬆，靜虛和李寒空不免有點驚訝。
狻猊腳邊的那頭蒼狼也緩緩的踱步退開，雙眼渾濁深厚，眺望遠方。遠方天際隱隱傳來一聲聲低沉長鳴，此起彼伏，遙相呼應。
蒼狼仿佛受到了感應，突然仰天長嘯，淒厲的狼王之嚎衝破九霄，向著東南邊席卷而去。天勾明月，鬼哭狼嚎，四周的氣氛一下子詭異緊張起來。
靜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大喊不妙，騰空飛天遙遙望向東南處，那是蜀山弟子原地待命的地方。此刻間卻是血光一片，喊聲不絕。漫山遍野的餓狼從四麵八方湧向這群可憐的蜀山精英，措不及防，死傷無數。
縱然各個都是蜀山天才門徒，卻無奈狼群來襲數量何止千萬倍與自己。徒手單劍，砍的手臂發麻劍刃翻卷，地上的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但這些荒原之狼卻像是草芥一般，倒下一排馬上又有另一排交替跟上，然後重新倒在血泊之中。瘋狂的撲咬，一對一的情況下沒有勝算，但狼群顯然是受到了命令，不管如何，它們所要做的僅僅是撲向敵人，然後等待著長劍割喉，使命終結。終有那麽一個瞬間，會有同伴趁亂撕開敵人的皮肉，露出鮮紅的血液。這些熱騰騰的液體更加激發了狼群的殘暴，更加無休止的洶湧上來。
狼海戰術，瞬間便淹沒了蜀山部隊。
靜虛氣極敗叫，頓足的片刻蜀山弟子便已經所剩無幾，已然彈盡糧絕，筋疲力盡。然而狼群卻依舊沒有消弱撲上的勢頭。隨著狼嚎呼嘯，荒野上四麵八方傳來了更多的回應，仍然有數不清的蒼狼加入戰鬥。蜀山弟子臨時組成的鐵桶劍陣終於支撐不住，各個方向上被撕開了道道缺口，惡狼們魚貫而入，直搗陣法核心要害。陣法被破，蜀山弟子們隻好單兵作戰，這樣就更給了狼群們發揮數量優勢的機會。往往是一名蜀山弟子要麵對數百頭餓狼的圍攻。放眼望去，東南方向除了蜀山弟子偶爾拚死施法所閃耀的幾道精光之外，就幾乎全部是湧動的狼頭了。鋪天蓋地，以無堅不摧的力量毀滅一切敢於阻擋的事物。在狼王的號召下。
靜虛一聲長嘯，胸口沉痛，再呼吸間眼前一黑，噴出了一口鮮血。幸好李寒空攙扶及時，否則堂堂蜀山掌門今天便要在魔界四天王麵前失足跌落丟盡顏麵了。
“我的愛徒——”靜虛胸口急劇起伏，臉色慘白。這兩百名弟子都是蜀山之中當之無愧的佼佼者，是蜀山三代掌門勵精圖治之下所培養出來的寶貴財富。原本以為深入魔界當要依靠這股強大的力量，卻不想才剛一開始這股生力軍便被連根斬除，一個不留。就像是手足致殘，痛失親友一般，靜虛惶惶失神，大為自責。
“狻猊，拿命來。”李寒空爆喝一聲，一柄細軟長劍從腰帶上彈出，就像一條紅信毒蛇，刺向了狼王。
卻是沒有躲避，狻猊單手按住了身邊的那隻蒼狼，直視來人，竟是劍到眉前猶自不眨一下。李寒空果然在毫厘之間猛然收手，表情錯愕。惱怒，後悔，痛惡。
你們這些正人君子就是麻煩，明明這麽好的機會能夠一劍刺穿我的頭顱卻是不願傷害沒有抵抗之人，就怕壞了君子名聲，當真可笑。要知道，在我們魔界這樣的人便不能長命，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李寒空你當真無知。狻猊的眼神之中彰顯傲慢輕狂，仍舊沒有動手的意思。
對視之間，李寒空隻覺得全身發涼。眼前這個年輕人城府極深，雙眸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泥潭一般，模糊神秘，也知道這樣一副冷淡的外表之下到底隱藏著一具怎樣的靈魂。對了，殺人不眨眼，他早就沒有靈魂了。眼前的狻猊不過是一件惟命是從的殺人兵器而已。
轉過身，竟敢背對李寒空。狻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虛空中，傳來不緊不慢的告誡：“我們之間的戰鬥還未到。你們與那些蜀山小兵不同，可以進入魔族大殿麵見主人。要想報仇的話，來大殿找我。”最後一句是說給麵無血色的靜虛聽的。
然後便隨著那頭蒼狼一起淡入虛空，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
靜虛微微一震，竟是啞然失笑：“很好，很好。”
青衣道人甩過拂塵，追隨著狻猊的腳步而去。蜀山掌門身上爆發出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洶湧澎湃。這樣的氣息竟是已經按捺不住，從靜虛的體內肆無忌憚的發散出來，映紅了周圍大片灰蒙天空，紅光披靡。
第一次看見靜虛這般動怒，李寒空也是稍稍意外。不過轉念一想蜀山兩百條人命轉瞬隕滅心裏也惆悵失落。憤憤之下提劍尾隨跟上。
前方，是另外一片無止境的黑暗。
身後的荒原逐漸沉寂下來。隨著靜虛二人的離開，扭曲，旋轉，消失不見。
第一領域。
顧留芳一個人走在叢林之中，暗自苦叫。自從突然闖入這片神秘的林子裏麵，他連著轉了半個時辰也沒有走出叢林。反倒是四周清一色的高大杉木，如出一轍，讓顧留芳困惑自己是不是一隻在原地轉圈。難道是掉進了迷陣之中？
抬頭仰望蒼天，群星閃爍，清冷的夜空中就像是一幅人為的潑墨畫，唯有星星眨眼，不見流雲隕星。靜的有些古怪。
“奇怪。”蜀山弟子幹脆坐在了一塊巨石上，愣愣的望著天空發呆。縱然是禦劍在天也是隻能看見腳下綿延千萬裏的杉木林，沒有任何分叉出路。顧留芳幾次想要踏劍衝出這片詭秘森林卻都是無奈它的巨大無垠，每每落回地麵總是能夠看見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巨石和參天大樹。
這樣的幻境也未免過於恢弘真實了。難道這不是幻境，魔界本就如此？蜀山弟子腦中昏沉，亂七八糟的想法擠滿了腦顱，愣是找不出解決的辦法。
就在恍惚間突然耳邊一陣怪叫，一群蝙蝠從林子內盤旋驚蟄而起。
“咦？”顧留芳仰長了脖子，這倒是先前沒有遇見過的變數。這些蝙蝠從何而來？
正迷茫，又是幾聲撲哧聲。蝙蝠群越聚越大，越來越多，竟是在空中形成了一團黑乎乎的雲狀物體。顧留芳下意識的握緊了蘊華劍，這樣的畫麵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了，從天空之境回來之後，在半途撞見的那個青衣怪人便是用了這樣一招對付紫萱的。顧留芳驚覺警惕，蘊華劍清澈長鳴。
“怎麽，想起來了？”
一直將注意力放在空中，卻不想背後突然傳來陰森森的一句。顧留芳雙目圓睜，麵目蒼白，心中大急。回頭的瞬間剛好和“那個人”對視一眼，一陣冰涼寒意綿綿。
才剛一回神，便感到喉間一緊，被人懸空提起。
大風滿目猙獰，碩大的披風包裹了他整個身體，隻有一張膚色純白的陰陽臉露在外邊。此刻這個吸血獵人正對著獵物哈哈大笑，嘴巴中的兩顆虎牙鋒利閃爍，迫不及待的腰刺破獵物的喉管，吸食那洶湧的熱血。
“魔鬼。”顧留芳心中閃過這樣一個詞匯。
就在大風抬手想要刺穿自己胸膛取出心髒的時候，顧留芳奮力揮臂，蘊華劍帶著沉悶的叫聲劃向了大風的腹部。
“放肆。”大風被這突如其來的抵抗所震怒，驚悚之間已經退至三丈開外。速度之快猶如閃電。
顧留芳半跪在地，拚命地喘息咳嗽，喉間留下了明顯的一道紅印。
還未來得及調整，眼前一股氣勢已經壓迫而來。蜀山弟子本能的向後彈去，蘊華劍錚錚作響，在身前掃開了一片安全區。傳來了大風略微驚疑的沉吟。
“竟然能夠跟得上我的腳步。”不知道實在誇他還是貶他，大風饒有興趣的望了望眼前這個蜀山弟子，拍手笑道：“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快。”
話音落，大風消失在了當下。顧留芳怔怔出神，身側刮起了陣陣狂風，隻聽見鬥篷披風狂亂搖擺的聲音，知道大風就在身旁，卻是因為他的移動速度太快以至於自己根本判斷不出落點。
快，實在是太快了。這隻臭蝙蝠的速度竟然絲毫不亞於小李子。顧留芳暗暗叫苦，感覺自己是挑錯了甬道，進錯了戰場了。
稍一遲疑，黑後遭受重擊，蜀山弟子飛了出去。
第二領域。
李思勉站在草叢裏，正好奇的用劍捅著一堆疊交在一起的骷髏，臉上並沒有驚恐之意。
一路走來竟是不知不覺來到了這片草原之中，四周遍布泥潭，隔三差五的出現幾個四人頭顱，骨骸殘肢更是遍野都是。粗粗看去還以為是來到了阿鼻地獄，一般人早就磨穿了耐心，心神不寧了。
可偏偏進入這個領域的是李思勉，直線思維的單細胞生物，根本不懂什麽叫害怕。
竟是大膽的將一個頭顱舉了起來，凝神端詳，嘴中喃喃道：“你一定是被魔族迫害的吧，真是悲慘，荒郊野外的死無全屍。不過放心，今天我李大俠向你保證，我一定會踏平魔界給你們這些冤魂亡靈報仇雪恨。”語氣認真，就像是真有人在聽他講話一般。然後煞有其事的將這個頭顱放在了一堆雜骨之上，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幾聲。
卻是突然發現碰過殘骸的雙手依然一陣烏黑。
“嗯？”白衣劍客將龍吟劍插在了鬆軟的泥土中，反複摩擦手掌想把這些黑漆漆的東西去掉。卻是無論如何使勁抖無事於補。
疑惑間身旁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尖細陰沉。
“省心吧，小子你中了腐屍之毒，不出半柱香的時間便會氣絕而亡。”蚣蝮一臉無恥的走出了黑暗，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神情。
毒王：“原本還以為你有多麽難纏，沒想到是個不動腦子的蠢蛋。竟然這麽容易就被我下了毒，女媧後人真是信錯了你。來吧，乖乖的交出靈珠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沒有想象中的劇烈反應，隻是淡淡一聲：“蚣蝮，別來無恙。”想起了不久之前蜘蛛林中的遭遇，那個時候毒王還差點被自己完敗。伸手取出了火靈珠，對著蚣蝮晃了晃，輕道：“想要嗎？”
毒王驚喜的搓著雙手，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快給我。”
李思勉燦笑哈哈，將火靈珠放在了那堆碎骨之上。“打敗我就能拿走它。”
聽起來大言不慚，蚣蝮冷笑一聲，哼道：“小家夥你中了巨毒還指望能鬥過我嗎？”
李思勉低頭端詳著自己的雙掌，突然嘿嘿一笑：“忘記告訴你了，阿南木離開前告訴我一件事，所以我現在不怕你了。”
蚣蝮臉上閃過一絲焦躁，原先的斷腕處突然隱隱作痛起來。
“他說了什麽？”
白衣劍客將髒手在長衫上抹了抹，留下一條黑乎乎的印跡，脆聲道：“他說我是無毒之身，百毒不侵。”
第三領域。
這裏就像是一座廢棄的石廟。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座被遺忘的宗廟古城。
到處都是慘白的石柱林立，斷壁殘垣，森羅棋布。
自從進入這片石頭城之後，紫萱手中的轟雷杖就沒有停止過轟鳴。一閃一閃的藍光將腳下破碎的大理石地板照耀的光怪十色。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白色石殿，兩側高聳著石梁圓柱，長短不一參差不齊。頭頂的玄武石穹蓋塌陷了大半，露出了星雲繚繞的小片天空。腳下是被火燒過的痕跡，一路焦黑，能夠隱約看出人工方格構造的石質地麵。
這樣一座大殿，應當是古代某個皇朝的祭祀宗庭。至少，也應該和白苗城的女媧祭壇一樣享有極高的榮譽，精兵防備，地位極高。
紫萱緩緩朝前走著，兩側的石柱上能夠清晰的看見刀劍留下的傷痕。經年之前，在這個地方發生過什麽，這才導致了它的沒落，甚至是心甘情願的落在魔族手中，成為了鎮守魔界的一道屏障。
再往前走便能夠看見大殿盡頭的那一座完好無缺的金剛石像。六臂殺神，三眼妖魔，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個大膽的闖入者。
紫萱毫不畏懼的和這座神像對視著，臉上陰肅一片。
女媧後人堅定的聲音：“不要裝神弄鬼，水靈珠在此，想要的話就現出身來。”
沒有回答，六臂神像孤傲的盤坐在石台之上，自上而下俯視這個女子，三隻車輪眼仿佛持有靈性一般，撲扇靈動。
四周靜悄悄的。紫萱有些沉不住氣了。轟雷杖揮出了一道藍光，轟向了六臂神像。隻聽轟隆一聲，石像竟然應聲爆裂，六隻碩壯的手臂被炸離身體，變成了一堆石屑。紫萱也是略微驚訝，本就隨意一個小法術，想要逼得對方現身，卻不想竟是砸壞了這座石像。
“妙，妙。”爆炸聲漸漸散去，睚眥終於從大殿外走了進來，臉上滿是嘲笑的神情。
紫萱認得這個刀槍不入的彪形大漢，心中咯噔，臉上閃過厭惡的表情。
睚眥拍手作勢：“不愧是女媧後人，竟然連鎮獄明王的神像都敢毀壞。恐怕你們女媧一族和明王之間終將會有一場惡戰，或是在你，或是在你的後輩身上。一切皆因你的魯莽所致。”
紫萱才不會理會這些托辭，揚手嬌叱道：“睚眥，土靈珠在哪？”
大漢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巨大鐵槌，伸手輕撫，嗬嗬低聲道：“我還沒問你，你帶了靈珠沒有？”
紫萱將水靈珠呈於胸前，淡然道：“你休要再執迷不悟。等我取得了五顆靈珠便是你家主人滅亡之時。”
睚眥哈哈大笑，聲音之大竟是震落了無數碎石濺落。“小丫頭你知道你的話有多可笑嗎？南宮大人天下無敵，如今更是吸收了魔尊之力，三界之中已經無人能夠望其項背。識趣的就投靠我們魔族，就憑你的女媧身份，我保證主人不會虧待你。”
魔尊？果然是將靈魂賣給了惡魔嗎？
紫萱驚在當下，那就更不能耽誤分毫了，要趕在魔尊出世之前將其封印，否則三界必然遭受滅頂之災。
轟雷杖直指睚眥，女子清冷容顏，衣帶飛舞，猶如天界仙子楚楚動人。斥聲嬌喝道：“女媧後人願以死相拚。”
睚眥麵部動容，隨即輕蔑的搖頭恥笑一聲，可惜道：“有骨氣卻是沒實力，隻會說大話的，真是可笑至極。”
轟雷杖終於按耐不住，蟄伏之後的第一次爆發，帶著強勁的雷光衝向了睚眥。
大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僅僅失神的一瞬間，那條雷龍便像一隻來勢洶洶的蠻牛一般，轟然砸在了睚眥身上，炸開了一團團的電光漣漪，電星跳躍，劈啪亂響。
蓄力之後的奮力一擊，完完全全的轟在了睚眥身上。竟是沒有痛叫。
光塵漸漸散去，紫萱臉上出現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睚眥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依舊用傲慢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胸前的玄武甲被如此巨大的衝擊炸開了一個窟窿，露出了焦黑結實的胸膛。除此之外，竟是沒有一絲傷痕。
竟然連法術也都免疫。
女媧後人不由得後撤一步，平心而論，紫萱現在陣腳已亂，根本不是睚眥的對手。
輕輕彈去了胸前的焦黑，嫋嫋白煙升起，睚眥憨厚一笑，衝著紫萱朗聲道：“或許你還是不明白，這些攻擊對我來說不過是撓癢一般，真是無趣。”
紫萱勉強鎮定下來，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鳳凰山的情景。睚眥知道自己戰不過李寒空，掉頭就跑。李寒空又是為何能夠震懾住此人？紫萱冥思苦想，突然腦中電擊，心中暗喜：並非睚眥真正刀槍不入，而是還沒有達到他身體承受的極限而已。想當日，紫萱召喚的武神不也是差點傷到他？
睚眥不耐煩的暴喝一聲：“丫頭，交不交出靈珠？”
紫萱淡然一笑，微微搖頭。
下一個瞬間，睚眥提著鎮魔槌咆哮著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