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當眾打臉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賓客們都到齊了，李淑儀在傭人的攙扶下，走上台開始代表逝去的顧老爺子表達對眾人的感謝。
又是一番漫長的致辭，唐語欣默默靠在顧正祁懷裏，全身的力氣都靠顧正祁撐著，她還從沒穿著高跟鞋站這麽久。
李淑儀越說越感傷，似乎回憶起了顧老爺子當年與自己的恩愛，忍不住抹起眼淚。
顧正祁瞥了顧瑛一眼，暗示他趕快把老太太扶下來。
一番折騰之後，宴席總算開始了。
唐語欣鬆了一口氣，隻要這個環節結束，到了下午去顧老爺子的墓園祭奠一番，應該就算徹底結束了吧。
林染舉起酒杯，笑吟吟地與其他人敬酒，靚麗的容顏在一眾人中顯得十分惹眼。
顧正祁的餘光顯然瞥見了過於豪放熱情的林染，他微微皺眉，原本林染要求來參加這場宴會，他是有過猶豫的，不過其父與他有些交情，便首肯了，誰知道林染居然這麽離譜，莫非她喝多了？
“我去看看她。”唐語欣走過去，剛想要抓住林染的胳膊，她一正仰頭灌下一杯酒，瞥見唐語欣，林染驀地笑了，直直地站起來，指著唐語欣，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嘻嘻笑道：“我知道你的秘密，嘻嘻……”
所有人停止了進餐，齊齊抬頭看向唐語欣。
顧家的這些親戚，大多都是從國外和其他市趕來的，當年也隻在婚禮上見過唐語欣一麵，對她並沒有更多的了解。
此刻林染這麽一說，眾人頓時察覺到了其中的隱情，神色各異，目光卻紛紛帶著探尋的意思。
唐語欣有些疑惑，然而顧正祁的臉色變了。
顧家的傭人們急急朝林染包圍，可林染嘴快，已經笑嘻嘻地把話說了出來。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你去魅色的事情被顧正祁壓下來了，你以為就沒人知道了？你跟魅色男公關森田的那點事兒，你以為壓下來就沒人談論了嗎？唐小姐，你整天假裝端莊賢惠，你累不累？”
“林小姐，你喝醉了。”顧家的保鏢伸手拉住林染，把她拽了出去。
林染嘻嘻大笑著掙紮，“我才沒醉！我說得都是實話！你們放開我……”
靜謐。
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誰也沒吱聲，誰也沒敢吱聲。
唐語欣察覺到眾人的目光有尷尬，有鄙夷，更多的是漠然。
她深吸一口氣，依舊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招呼大家。
顧正祁神色淡漠地看著她穿梭在人群中，忽然走過去，眾目睽睽之下牽住了她的手。
唐語欣抬起頭，用力想要掙脫，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他淡淡地看著眾人，仿佛要當眾證明什麽。
唐語欣垂下眸子，心裏有些酸楚。
怪不得別人多嘴，是她自己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今天是她讓顧正祁丟臉了。
“阿正，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不知何時，李淑儀出現在了不遠處。
顧正祁沉聲道：“我很快回來。”
唐語欣點點頭，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顧正祁一走，賓客們的神色就大不相同了。
李淑儀的弟弟李頌之冷笑一聲，“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婚事，門不當戶不對，阿正身邊要多少名門千金都有，怎麽偏偏……”
長輩說話，按道理晚輩隻有聽的道理，可唐語欣瞥見他鄙夷的目光之後，心裏頓時被刺痛了。
她端起一杯酒，走到李頌之麵前，笑盈盈地舉起酒，“李老先生，我平日裏十分景仰你的為人，想跟你喝一杯。”
“丫頭，你膽量很好，可惜你不配。”李頌之拒絕得很徹底。
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幸災樂禍。
唐語欣執著地舉著酒，“剛剛林小姐說的話，每一句都屬實，可是李老先生也應當給我辯駁的機會。否則今日這個祭祀日不就變成了一場笑話嗎？”
李頌之聞言神色嚴厲地抬起頭盯著唐語欣。
唐語欣笑吟吟地抬起頭，看向眾人看好戲的目光，柔聲道，“今日這場祭祀宴會，是我籌備了許久才完成的，本想著能安然度過就好，沒想到還是有人來鬧事。剛剛那位林小姐說得不錯，我的確去了魅色，也認識魅色的那位森田少爺。”
此話一出，賓客們騷動起來，李頌之重重地哼了一聲，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唐語欣不慌不忙，繼續說道：“可林小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去魅色，為的可不是男色，而是生意。”
“魅色的主人一向神秘，從來不出現在大眾視線前，你一個小小女子，是怎麽找到他，跟他成交生意的？”有人不屑地冷笑一聲，“全都是借口！”
唐語欣抿嘴一笑，“我知道大家不相信，不過也是巧合，今天我正好也邀請了魅色的主人，不過因為他臨時有事，可能會晚到一會兒。本來我不想在這種場合說的，不過既然林小姐都提到這個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說到這裏，唐語欣環視一圈，下巴微揚，“實際上，我已經入股魅色，如今也是魅色的股東之一了。”
這個消息仿佛一個重磅炸彈，瞬間令所有人驚異起來。
初見唐語欣，低眉順眼，溫柔賢淑，眾人隻當她是顧正祁身邊的陪襯，豪門中不乏有貴公子娶灰姑娘，不過灰姑娘事後都會變成乖乖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夫人。
剛剛林染爆料唐語欣去了魅色，眾人也一度朝著深閨寂寞婦人的香豔軼聞想去，沒想到她竟然有自己的事業，竟然還是跟魅色的主人一起共事！
誰不知道魅色是十足的銷金窟？
沒過多久，傭人匆匆奔來，附耳說了幾句話，唐語欣臉上一喜，立刻命人把客人帶來。
大門打開，一個俊美的男人出現在眾人麵前，身後跟著一名長相美豔張揚的美麗女人。
男人有著深邃的外國人麵容，氣質優雅，他看了唐語欣一眼，無奈地搖頭，“要不是我老婆一直求我，我還真不想就這樣暴露身份。”
西門龔琳嘻嘻一笑，“亞瑟，反正你是魅色主人的事情，遲早大家都會知道，再說了，跟欣欣合作，背後有顧家當靠山，不是很劃算嗎？”
原來這個年輕男人就是神秘魅色的主人！
眾人紛紛看向他們，心中隱約生出幾分不舒服的感覺，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唐語欣慶幸當日自己知道顧正祁派人壓下她的新聞時，為了以防萬一，她多留了一手，提前找亞瑟入了魅色的股權。
她更慶幸亞瑟和西門龔琳來得及時，不然今天之後，即使她再有證據，也抹不掉他們對她的固有印象了。
李頌之的神色漸漸放鬆下來，他清咳了一聲，不再說話。
賓客們的目光這回全都轉向了亞瑟，人人都想在魅色這塊肥肉上分一點利益，估計祭祀結束之後，等待亞瑟的會是鋪天蓋地的應酬。
顧正祁再度出現時，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了，他淡淡地看著唐語欣與人寒暄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幽深。
唐語欣察覺到顧正祁的目光，轉過頭莞爾一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顧正祁緩緩走向她，沉聲道：“下午你留在家裏休息，不用去墓園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拯救大家對我的印象，萬一下午不去，肯定又要惹是非了。”唐語欣堅持。
顧正祁沒有勉強，他比較關心的是，唐語欣是何時背著他成為魅色股東的。
“你猜啊。”唐語欣嫣然一笑，似乎看透了他心裏的想法，轉身笑吟吟地離開。
顧正祁想起李淑儀剛剛對他說的話，“我們顧家不缺錢，缺的是一個安守分本的女人，顧家丟不起這個臉，你父親也丟不起這個臉，再有下一次，就算你舍不得離婚，我也拚著不要這個兒媳婦，也要維護顧家的聲譽！”
他凝眸看向笑容明豔的唐語欣，如果真把她強行留在家中做一個普通的太太，她還會有這樣輕鬆的笑容嗎？
眼前香風撲鼻，一個女人擋住了顧正祁若有所思的目光。
“阿正，好久不見。”餘幼薇笑容甜美，聲音柔和。
是好久不見，十幾年了，顧家與餘家的長輩每年都要聚上一回，可他和餘幼薇卻從未見過麵，其實並沒有見麵的必要，有些人，不見也好。
見他神色淡漠，餘幼薇心中有些失望，她咬著唇，低聲說道：“我這次回來，原本是不打算來見你的，可我想回來見見舒雅……”
“隨你便。這些跟我無關。”
“怎會跟你無關？”她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難道你忘了我們三人從前最要好嗎？舒雅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從鬼門關裏撿回一條命，就算你不能善待她，你也不能為了外人苛責她。”
外人兩個字聽起來特別刺耳，尤其是從餘幼薇這個外人嘴裏說出來的。
顧正祁並不打算與她廢話，他淡淡瞥了她一眼，“舒雅也好，我也好，我們都不是從前的我們了。餘小姐，今天的話，我權當沒聽到。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餘幼薇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衣袖被抽走，心裏仿佛空了一塊。
到底是因為秦舒雅，還是因為顧正祁，她也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