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覺悟
“真的拜托你借我一個手機，我不會告訴你們少爺的。”秦舒雅盯著傭人，重複著之前的話。
傭人搖了搖頭，“我對少爺忠心耿耿，我是不會背叛他的。”
她咬著唇低下頭，“那麽，他真的決定跟我結婚？”這個意向在她麵前懦弱的男人居然連問都沒問過她的意思，就私自定了結婚的日子。
“是啊，少爺還說，其他的事情他全都辦好了，等你選定婚紗，隨時都可以做他的新娘。”
傭人滔滔不絕地說著，兩片嘴唇一開一合，仿佛一條瀕臨死亡的魚。
秦舒雅隱約覺得自己麵前出現了幻覺，眼前這個傭人仿佛一頭巨大的怪獸令她感到厭煩，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開口，“你先出去。”
“可是，少爺吩咐了……”
“少爺，少爺！什麽時候你能不在我麵前提他的名字？”她冷著臉，目光陰沉地表達了心中的不滿。
門口傳來一陣動靜，陳書航目光陰柔地盯著她，“舒雅，你看上去好像不開心？”
她心中一跳，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把婚紗樣冊推給傭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嫵媚的笑容，“沒什麽。隻是這個傭人讓我瞧著心煩。”
傭人滿臉惶恐，想不通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陳書航冷著臉盯著傭人，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她出去。
秦舒雅盯著傭人的背影，忽然冷冷開口，“站住！”
傭人吃驚地站住，回頭茫然地等候著。
“書航哥哥，既然以後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那我總有調教下人的權利吧？”她輕聲說道。
“隨便。”陳書航淡淡地開口。
小丫頭急得差點哭了，不安地揪著衣服，求救的目光不時飄向陳書航，“我……我什麽都沒幹，少爺，你相信我……”她想起了秦舒雅向自己借手機未遂的事情，忽然神色一變，激動地指著她，“其實是她……”
話音未落，秦舒雅已經撲進了陳書航的懷裏，哭著說，“書航哥哥，我現在寄人籬下，什麽人都能瞧不起我了……“
那丫頭急了，“你血口噴人！我沒有……”
“啪！”丫頭臉上挨了一巴掌，她捂著臉，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書航哥哥，你怎麽能打她呢？”秦舒雅裝作一臉關切的模樣撲到女人麵前，表情豐富，“你沒事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他這些……”
陳書航冷冷地盯著丫鬟，“從今以後，在這個家裏，舒雅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是再敢對她不敬，我就把你趕出去！”
傭人急得跪了下來，連連哭著點頭。
“婚紗選好了嗎？”教訓完了傭人，他走到她麵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她的腰。
她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被他用力摟了回來。
她臉色有些僵，“還……還沒來得及看。”
“好好選，我一定要讓你贏過唐語欣，風風光光地做我的太太。”他滿臉陰霾。
秦舒雅心裏倒是因為他這句話舒坦了一些，切中了她虛榮的點。
“其實，我不是一個物質的女孩兒。”她輕聲說道。
“我認識你這麽多年，當然明白你的善良，舒雅，在我心裏，你是像天使一樣溫暖的女孩兒。”他神色迷戀地看著她的臉，輕聲說道。
陳書航的身上有股陳舊的味道，仿佛在地窖裏多年沒有曬過太陽，整個人陰森森看不到一絲陽光。
小雲有些害怕，一直縮著脖子站在他麵前，一字一字地把上午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
“你是說，她找你借電話，想要離開這裏？”陳書航緩慢地搖晃著被子裏的紅色液體，目光沉沉。
“是，少爺，我發誓，我要是撒謊了，天打五雷轟！秦小姐就是這麽說的。後來你來了之後，她就變了，說我瞧不起她。”她滿臉委屈。
“行了，你在陳家這麽多年，我相信你。”他淡淡地說道，“以後跟在她身邊，繼續監視她。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雖然你是傭人，可你是我陳書航的傭人。其他人的吩咐，不必那麽掛心。”
“是，少爺，小雲一定不會背叛少爺的。”她滿含期待的目光看向陳書航，卻發現他的心思並不在自己身上，頓時有些失望。
知道他們單獨見麵，她特意戴上了一對嶄新的耳環，新買的流蘇掛墜，賣給她的老板強調，最近賣得最好的一款就是這個了，能讓男人神魂顛倒。
大約是發現了她的魂不守舍，陳書航微微皺眉，“還有什麽事？”
小雲呆了呆，半晌之後，慌亂地搖了搖頭。
這一晃動腦袋，頓時被他發現了玄機。
他這個丫頭，一向都是勤勤懇懇，在家裏樸素得仿佛一個隱形人，什麽時候開始學會打扮自己了？
細細一想，似乎是從他離開研究所，回到陳家開始繼承家業開始，小雲就變得光彩照人起來。
他頓時意會了，目光變得奇異起來。
說起來，小雲雖然長相不如秦舒雅，可性子溫順，對他忠誠，最重要的是，她像一隻家養的兔子，無論對她做什麽，似乎都很理所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後果。
他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輕輕抬起小雲的下巴，在她顫抖帶著害怕的驚恐中，他吻了吻她的唇，帶著一種恩賜的意味。
“少爺，我……”小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眼圈發紅，隻是結結巴巴地看著他。
“噓，什麽都別說，今天的事，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他輕聲說道。
“那以後我可以常常來這裏找你嗎？”她終於大著膽子說出了一句流利的話。
在她眼裏，陳書航一直優秀得令她無法企及，她一直都愛慕著他，隻是出於自己的身份，才自卑地隱藏了一切。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之間有了一道平等的，溝通的橋梁，那就是監視秦舒雅。
更何況，他剛剛破天荒地親了她。
想到這裏，她瞬間覺得高興起來。
陳書航溫柔地點頭，“當然可以。”
看著小雲歡天喜地地離去，他抽出紙巾，緩緩擦了擦嘴，隨意扔進了垃圾桶裏。
於他，秦舒雅是窗前的明月光，而眼前這個丫頭，不過是個隨手玩弄的女人而已。
陳家不時地進出著各種各樣的服裝設計師和化妝師，眾星拱月地捧著秦舒雅，享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被這麽多人奉承和捧著，秦舒雅的虛榮心被再一次滿足，她忽然又不想離開陳家了。
畢竟陳書航是有本事的，離開了他，她能去哪兒找這樣一個男人，享受這樣美妙的生活？
沒有金錢堆砌的人生，就什麽也不是。
想通了這一點，連陳書航陰沉的表情都看上去令人舒心了許多。
她穿著奢華昂貴的婚紗，拎著裙擺在試衣間旋轉，滿意得不得了。
“腰部再收緊一點，還有裙擺，再鑲嵌一些碎寶石會更好看。”她煞有介事地跟設計師討論著裙子的設計問題，小雲安靜地在一旁伺候。
秦舒雅瞥了一眼那丫頭，心裏又不舒服起來，仿佛有什麽事情被她撞破，隨時都會被她出賣一樣。
“你，過來一下。”她指著小雲，頤指氣使。
小雲默默地走過來，低聲喊了一聲秦小姐，秦舒雅冷冷一笑，“我馬上就是你們少爺的未婚妻了，難道你不該喊我一聲少奶奶？”
“可你現在還不是。”經過昨晚，小雲的心態早已不一樣了，她知道，少爺也不信任這個女人，於是再也沒了前些日子的謙卑。
“你說什麽？”秦舒雅杏眼圓睜，“你是不是欠打？誰給你的膽子跟我叫板？”
瞥見化妝師朝她走來，她立刻換了一副麵孔，笑吟吟地轉過頭跟人對話。
“虛偽！”小雲壓低聲音嘀咕了一句，偏偏就被她給聽到了。
她咬著唇，忽然示意小雲去試衣間裏替自己拿一件珠寶。
小雲沉默地走進去，她也跟著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鮑魚粥，順勢反鎖上了門。
“這是廚房熬的粥，我不喜歡喝，你喝吧。”秦舒雅拿起碗，順手一扣，滾燙的粥稀裏嘩啦全都倒在了地板上。
小雲吃驚地看著她，瞬間厭惡地別過臉。
“我讓你吃，你怎麽不吃呢？難道你不怕被趕出去？”她圍繞著小雲轉了一圈，冷冷說道。
“你別太囂張，我是少爺的丫鬟，他要是知道你這麽對我，一定會生氣的！”小雲有些氣憤。
“生氣？你可別忘了，現在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你嘛，一個丫鬟，我辭退了你，還會有比你更美更機靈的丫鬟代替你這個位置。不過就是個丫鬟，在他眼裏值多少分量？”她聲音甜膩，仿佛美女蛇一般輕輕撫摸著小雲的腦袋，忽然發狠，一把抓住她的長發，把她的頭按到地板上，目光陰冷，“我不吃的東西，就算你想吃，也沒那麽容易能吃得到！”
小雲的臉蹭到了地板上，在肮髒的鮑魚粥裏滾動，她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眼淚鼻涕全都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