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把我當什麽
傅清史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就不再矯情。次日一早，收拾好東西之後，傅清史悄無聲息的放了一封信在傅離的枕邊，爾後便揣著李玨的手書去了天闕。
他不想與傅離再有離別的場麵，如此的不辭而別，或許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他沒想過，在得知他要上戰場的事情之後，傅離還會有心思睡覺嗎？
昨夜與傅清史分開，傅離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到了今日早間，傅離才堪堪有些睡意。剛想睡一會兒，傅清史就摸進來了。
以傅離對傅清史的了解怎會不知他次來的目的？如此為了避免離別，她也就裝著睡熟，確定傅清史已經離開之後才張開眼睛。入眼的，便是那一封信了。
不用想也知道傅清史寫了些什麽，可傅離還是認真的拆開，並且十分仔細的閱讀下去。一遍，兩遍，三遍……直到天已大亮，她不得不起床為止。小心翼翼地將傅清史的信貼身收好，傅離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見過殿下。”一出門傅離便發現李玨站在她的門外，看那個樣子，怕是站了許久。傅離現在不知怎麽麵對李玨，隻好低下頭規規矩矩的行禮。
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李玨回過神看見傅離對著他行禮，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傅離的場景。是啊，傅離對他，一直都這般恭恭敬敬的，從不逾越半分。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掩去瞳孔中的複雜，李玨負手而立:“起來吧，隨我一同去皇宮。”說完，李玨沒有半分停留，轉身便離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玨的背影，傅離終是跟了上去。
皇宮，太醫院。
“那藥可配出來了？”李玨端坐在高位，身後隻有傅離一人站著。他看著地下的太醫院掌史，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
所幸，那掌史是個有能耐的，搜刮了皇宮珍貴的藥材再加上一夜未曾休息，還真的讓他把藥給配出來了！因為勞累過度，掌史的手有些顫抖，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喜悅:“回殿下，已經配出來了。”
從掌史手中接過瓷瓶，李玨眼裏的喜意清晰可見。瘟疫給人的感覺太過危險，而此次還是白蓮教刻意布的局，就更加不能掉以輕心了。如今解藥配了出來，李玨心裏的大石總算是放了，就連因為傅離一事產生的煩擾都不由少了許多。
“掌史辛苦了。”
不過短短五個字，卻使得掌史渾身一震。身處高位者，做什麽都不需要去看別人的臉色，可是李玨卻偏偏說了這樣一句話。或許這對別人來說很平常，可是在這皇宮，能聽到這句話，實在是幸事！
霎時間，掌史便覺得渾身的酸軟都值了，連帶著精神也好了許多。示意宮人帶掌史去休息之後，李玨拿著瓷瓶，對著傅離道:“這是什麽你應該清楚，那麽，你願意跑這一趟嗎？”
這是李玨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與其將傅離留在身邊看著鬧心，還不如派出去，眼不見為淨。可是，傅離就為難了。按理說李玨的命令她不能拒絕，但是她又答應了傅清史在長安等他回來，她不想失信，一時間便有些猶豫了。
突然，李玨又說道:“算了，不用你去了，你且在長安好好呆著。”
此言一出，傅離有些怔愣，不明白李玨為什麽這麽快又改變了主意。不過，最後的結果是她想要的，她便也不說什麽了。
四下望了望，傅離見屋裏就隻有他們二人，驀地一咬嘴唇說道:“殿下，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
換做是別人，李玨肯定會回一句不知當說不當說那就不要說，可是麵對傅離，李玨是完全的妥協了:“說吧。”
見李玨答應得爽快，傅離繞過李玨走到他的身前，重重地跪了下去。李玨沒有拒絕，就這麽看著，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去拉傅離，傅離也不會起來。
“殿下，或許屬下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但屬下還是要說！現在整個後唐實際上已經在你的手中了，那麽當初那件事是否可以著手調查了？”傅離說出這番話怕是用了極大的勇氣，從她來到李玨身邊開始，她為李玨做的，遠遠沒有李玨為她做的多。可是現在，因為傅清史的回歸，因為她的私心，她居然催促李玨盡早實現諾言，要知道，她自己許下的諾言還沒實現呢！
可是，傅離等不及了，傅清史此去天闕福禍難料，若是早日解決這個問題，傅離也好沒有顧忌的跑去天闕尋他。說什麽要在長安等著他回來，完全都是屁話！
上次等他一等便是十年，這一次，說什麽傅離也不願等了。可是傅清史的清白問題一直是傅離的一塊心病，此事若不解決，傅離就很難放棄所有去找傅清史。如此，便有了方才的那個請求。
說實話，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李玨心髒猛地一縮，窒息感立馬就上來了。他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有些蒼白。隻可惜，傅離低著頭，並看不見……
“你竟是……如此等不及了嗎？”說這話的時候，李玨眉頭皺在一起，那些個字音也是好不容易才拚湊出來的。
直直地看著傅離，李玨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殿下，屬下知道當初的諾言屬下並沒有完成，現在也沒有資格向殿下討要承諾。可是殿下，屬下……屬下真的不願再等了，屬下擔心……擔心……”
“擔心你等回來的又是一堆枯骨嗎？”李玨很直白的說出了這句話，他看到傅離的身子明顯一顫，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李玨泛起苦笑，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其他的男子而舍棄自身所有的女子，為了傅清史，她竟是連尊嚴也不要了嗎？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你可知你在對誰說話！”不受控製的，李玨嘶吼出聲，傅離的所作所為讓他再也忍不下去。
“傅離，你莫要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說是助我登上皇位，然後我再幫你解決這件事！可是你呢？傅清史一回來，你就將你所有的原則，所有的責任都推得一幹二淨！你把我當什麽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李玨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