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提親
公冶霖稍作試探,驗證自己的想法,他說:“我今兒去想父皇求旨,盡快迎你進府,你回去後趕緊準備準備吧。還有,你這行止無度的樣子在宮裏會出笑話的,我送兩個麼麽教你規矩,放心,都是母後留的人。”
陶清夢正在喝桃膠牛奶盅,聞言差點沒噴出來,死命噎下去,咳得肺都要出來了。
“太子殿下,您是在說笑吧?”古代的禮節不是奇多嗎?這麽快就要迎娶她?傳說中的三煤六聘呢,見鬼去了?
“哼,太子竟然這般輕視我!”虧她以為他對她有心,這桃膠可是活血養顏的佳品,要沒他吩咐,下人哪裏想的這麽周全。
這女人腦子在想些什麽?男人想娶一個女人是輕視她嗎?男人就是草原上馳騁的烈馬,婚姻就是籠頭,女人拿著套馬杆而來。
如果不是真心欣賞這個女人,誰能甘願被束縛,被他人左右。
陶清夢雖然有眾多缺點,但公冶霖並不討厭她,甚至偶爾想多接近她,畢竟她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又敢在他麵前說出來。錯過她,要再遇見這麽一個女人,隻怕也難。如此,與其和一個不知道怎樣的女人在一起,還不如娶了她。
這是一個他了解不透的女人,娶了她,每一天都是一種探險。吳先生說他閑得住,其實不然,他渴望衝動渴望刺激,他有很多時候都想不管不顧和對他虎視眈眈的兄弟們大幹一場。他一直在壓抑自己。
他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怕哪一天忍不住了,就扯掉溫和的麵目,在父皇和兄弟麵子露出尖利的爪子。
父皇對他並非沒有情義,隻是自古以來年輕力壯的太子對皇帝來說就是一種威脅,時刻都能分去或吞噬他手中的皇權。
或者個個長大成人的皇子都是。皇帝不得不在他們麵前樹立一道圍牆,圍牆不倒,他們永遠走不到他前麵去。
太子就是那倒圍牆,他既威脅著帝王,又吸引了所有兄弟的活力。
隻要兄弟們還生龍活虎野心勃勃,他就不會倒。但是,父皇會永遠防範他,超過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如何在父皇的猜忌下聚集對抗兄弟們的衝擊,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他做少了,會被推到,做多了,會被打壓,他日日在左右平衡中打磨自己的性子,其實他都快瘋了。
陶清夢的出現,不早不晚,讓他在這壓抑無趣的生活中睹見一抹風景,不是很美但別具一格,足以讓他駐足觀賞暫忘俗世煩擾。
他現在的確想娶她,並且目的不純。
陶清夢說的沒錯,他是輕視她了。這樣的試探本就是對她的一種侮辱。
公冶霖道歉,問:“是不是太倉促了?若你覺得這樣不好,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不過,麼麽還是帶回去吧,你身邊不能連個親信都沒有。”
陶清夢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其實他不算壞吧?至少比她遇見的大多數男人好,至少懂得為她著想。
如果這樣,為什麽不可以試著和他結婚?萬一他們能磨合得了,一生美滿幸福呢。
“不不不,婚姻就是一個深淵,掉下去就要粉身碎骨。”另一種聲音告誡她,“你見過幾個女人婚後過得很幸福的?男人個個都是騙子,婚前婚後兩個樣,你不能相信男人,不能!”
對,不能相信。自男權社會以來,男人打壓了女人數千年,奴役女人的基因已經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絕對不能相信他們。婚姻就是女人的賣身契,她絕不能把自己賣給別人。
等她查到原身母親的死因,為她報了仇,就帶著楊麼麽遠走高飛。嫁人?嫁個錘子!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她真要這麽擰一輩子麽?錯過這朵桃花,她還能遇見更嬌豔更適合自己的麽?
如果她想要把自己的基因流傳下去,就勢必要找一個人結婚,那為什麽不能找太子。畢竟他身份尊貴,他們的後代勢必會得到比他人多得多的資源。當然,他們要麵臨的危險也要比普通人多得多。
但她相信,她陶清夢的孩子絕不是不敢挑戰危險的懦夫。
陶清夢從沒有想過不生孩子,每個人都是獨特的物種,沒有後代意味著一個物種的滅絕。她不會讓這麽悲慘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要不,就答應他算了,能被太子求婚,怎麽也算一樁榮耀。
“不不,你忘了你媽媽的悲慘人生嗎?”心底,有一個小人在呐喊。
陶清夢前世的媽媽是個苦命的女人,遇上一個貪杯好賭的男人不說,還遇上一個重男輕女的婆婆。她媽生了一輩子孩子,直到難產去世,正應了她奶奶那句話:你一定要給我陶家留個後,不死不休。
公冶霖是太子,他需要一個兒子為自己加碼。如果,如果她像媽媽一樣,一直生女孩……雖然她知道生男生女和他男人關係更大,但她就是忍不住這麽猜測。
陶清夢一時之間灰心喪氣。
她為什麽要生成一個女人,為什麽女人天生命苦,一生榮辱幸福皆係於男人。她為什麽還想著要依靠男人?世間就是這樣想偷懶的女人多了,才會被男人馴服打壓,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她絕對不能再這麽想,不然她和那些被困在內宅的女人有何區別。
她和太子隻能是合作,這男人的勢,可借可仗絕不可靠!
陶清夢警醒自己,逼迫自己拒絕,她說:“麼麽我收下了,婚事以後再談吧。謝謝你收留楊麼麽,日後必有重謝。”
陶清夢起身告辭,臨走前又說:“我昨晚睡得很舒服,替我賞下照顧我的人。”
公冶霖攔住她,“再等一等,我庫房裏有些珍貴藥材,你也許用得著。”
“謝謝,不用了,我師父給我留了許多。”陶清夢拒絕,無功不受祿。
“你這樣回去沒事嗎?要不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