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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曹景墨走了

  爺爺知道我懷的是雙胞胎,開心的不得了,那中氣十足的爽朗笑聲終於讓這個家低迷的氣氛得到了一點點回升。


  晚上吃飯,爸爸和爺爺的胃口也明顯好了許多。爺爺還要求再添一碗飯。王洋看著爺爺的好胃口說:“爺爺,你要趕緊再給嬌嬌的孩子想出一個名字了。您的一個熠陽,哪裏夠分啊!”


  爺爺立刻笑著點頭,“是啊!是啊!我還得再趕緊想一個名字出來啊這一個名字可是不夠用了啊!”


  “爺爺,嬌嬌這次爭氣吧,讓您一下抱兩個重孫!”王洋挑著眉毛,笑的好不開心,好像懷著雙胞胎的人是她自己。


  爺爺看了我一眼,眼睛中充盈著那麽顯而易見的淚花,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爭氣,爭氣!”


  “那爺爺你給點什麽獎勵呢?”


  王洋自小在曹家長大,就好比曹家的女兒,自小沒大沒小慣了。要是我,可是絕對不敢和爺爺提什麽獎勵的。


  “嬌嬌嫁到曹家,給曹家生兒育女是應該的,要什麽獎勵啊!”我媽坐在餐桌前,首先憤憤不平的開口了!我看著我媽一臉理所應該的樣子,差點忘記了,我媽一直都把曹景墨當兒子一樣。


  爺爺又笑起來:“該獎勵,該獎勵!”


  我嚶嚶一笑,說:“爺爺,我什麽獎勵也不要!”我,隻想要曹景墨他快點回來。可是,我不敢說。如今,曹景墨已經成了家裏的禁區。尤其是在爺爺麵前,更是沒有人敢輕易提起。我知道,爺爺一直在盡權利尋找曹景墨的下落,所以我知道我不用擔心,終有一天,他一定會回來的。


  “嗬嗬,要給,要給的!”爺爺半揚著連沉思,曹爸爸也是一臉笑容,好像,曹家的餐桌上,好久沒有這麽多笑容,這麽熱鬧了。


  “爺爺,我什麽也不要,曹景墨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眼眶發熱,我還是提到了那個名字,然後,一如預料一般的安靜。安靜的讓我覺得害怕。


  “你們別這樣啊!曹景墨一定會回來的!”我笑著堅定地說。


  “是呀,爸!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一定會派人把他找回來的!”曹爸爸也不停的安慰爺爺。


  爺爺平靜的點頭,也許對於結果,是好,是壞,他都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飯吧!”王洋又重新揚起笑容,她一向是最會調節氣氛的人。能把熱烈的氣氛搞僵持,更能把僵持下來的氣氛搞的熱烈起來,“爺爺,你要快點吃,吃完呀,趕緊去抱小滿,給我看孩子去!或者,趕緊回書房,給嬌嬌的雙胞胎想名字去!”


  “你這個鬼丫頭啊!都聽你的!一會兒爺爺就先去看小滿,然後再回書房選名字!”


  我坐在曹家的花園裏,如今已是盛夏,後院裏的一棵老槐樹枝葉茂盛,為我擋去了一片驕陽。終於有一片涼爽的地方。我終於告別了惱人的孕吐,肚子也逐漸大了起來,已經五個月的肚子,快趕上王洋臨盆時的肚子了。


  每次去產檢,都是小心翼翼,全家陪同。我現在也盡量的多吃一些,要把肚子裏的孩子養的壯壯的。人也因為大量的營養而胖了起來。王洋勸我不敢胖太多,不然以後很難恢複,但對我來說,孩子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爸爸急忙進門,匆匆往屋裏走!我跟上去,我不想悄悄的,卻又不得不悄悄,我想知道曹景墨的消息。毫無保留的消息!


  爺爺的書房一片寂靜,曹爸爸的聲音響起:“景墨的屍體找到了!”


  我的心一陣絞痛,我張著嘴大口呼吸著氧氣。我原以為,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裏準備。每個夜晚我都看著窗外的月亮問自己,如果曹景墨真的不在了怎麽辦?那我就把兩個孩子好好的生下來,然後健健康康的養大,當他們成年不再需要我的照顧時,我就去找他,也算是交了差,不愧我和他好了這麽多年。


  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不管我自以為自己給自己建設的心裏防線有多麽堅實,也都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我始終沒有辦法接受他離開我的事實。


  淚終於止不住的留下來,我靠在爺爺書房外的牆壁邊,失聲痛哭。世界仿若失去了聲音,原來,沒有他,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嬌嬌……嬌嬌……”那是屬於他的聲音,如夢如幻。


  “領導師兄!”


  “師兄,謝謝你!”


  “曹景墨,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你!”


  “曹景墨,我愛你!”


  那些帶著屬於他的氣息的回憶湧上來,原來,我們在一起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麽多的故事。可是,如今的你,怎麽又忍心離我們而去呢?在幸福即將到來時,在這個馬上就有一對小家夥用稚嫩的聲音叫你爸爸時,難道,你不想聽到麽?不想看看他們嗎?!

  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呼喚聲,那是全家人擔心的目光。可大家遠不知道該怎樣勸解我。告訴我,節哀順變?還是告訴要保重自己!


  “爸爸,我想再見見景墨!”我哭著哀求曹爸爸。


  曹爸爸紅了眼圈,沙啞著聲音說:“屍體已經燒焦了,隻剩下了這個!”


  曹爸爸遞給我的是一枚戒指,那是屬於曹景墨的戒指。不,確切的說,是我的!是那年在學校時,他套在我手上的那枚戒指。後來因為誤會我們兩個分開,我讓王洋把戒指還給了他,沒想到,他,居然還留著!

  我緊緊的握住手裏的戒指,戒指上的那枚鑽石刺進我的掌心,生生的疼,然後現在,這樣的疼和我心中的疼相比,又何止一提?!曹景墨,還是走了!從此,陰陽相隔。


  夜晚,我媽一直陪在我身邊,大概是怕我想不開吧。我告訴大家,我沒事,可是誰又會相信呢?當我下午哭到虛脫,誰會相信我沒事呢?可我想說的是,不哭才是可怕的,心中的鬱結已經在下午發泄完了,現在隻是覺得心中空蕩蕩的。


  “媽,以前,我真應該對曹景墨好一點,再好一點!我現在好想親手給他燒頓飯。然後坐在他對麵,看他低著頭,優雅的吃光所有飯菜!原來,這樣的場景對我來說竟然是這樣幸福!”


  我媽拚命壓抑著哽咽,啞著聲音對我說:“傻孩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你還有孩子給你做念想呢!”


  孩子,我低頭,看著自己隆起老高的肚子,用手來回撫摸,感受毫無規律的胎動。


  “你們也知道爸爸離開我們了嗎?相信媽媽,爸爸一定不忍心離開我們,因為他是那麽愛我們!”


  迷迷糊糊的一夜,這一夜感覺自己睡了,又好像沒睡。我好像在夢中見到曹景墨,可是說來也巧,他居然一次也沒有在我的夢中出現過。早晨起床時,我又覺得很生氣,那家夥,不但扔下我們這對孤兒寡母的不說,居然連在夢中和我們見麵都不願意。


  早晨吃飯時,爺爺突然說,曹景墨的葬禮在一周後舉行。我的筷子吧嗒一聲掉在地上,嘴裏的食物如同嚼蠟。我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之後,他還坐在我身邊,將我溫柔的擁進懷裏,極盡他所有的溫柔。


  “嬌嬌,如果你不想去,就別去了!”曹媽媽拉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我那蒼白的手背。


  我笑著搖頭:“媽,我一定得去!曹景墨他一定希望我去!”說完,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下來,整個餐桌上又是一片寂靜。


  爺爺發出一聲微弱的歎息,“當年,我就不該讓景墨去做這份工作!他當年本想出國的,可我卻一直反對,堅持讓他留在高翻局,可誰知啊!最會他自己突然變卦,還真就願意留下來了!”


  “他留下來,都是為我!”我幽幽的說。我知道,他當年沒有出國都是因為我,那時他在畢業典禮上說,可以左右他出國這個決定的是人,是他愛的人。那時,他已經在暗示我,他愛我,隻是我還在自欺欺人的裝傻!那時的他,又是怎樣在那樣看似無望中等待的呢?曹景墨,你教教我,教教我怎樣適應沒有你的生活?!

  “媽,讓嬌嬌去吧!”景颯開口說:“她是景墨那小子,一輩子的牽掛了!”


  牽掛,如今,他成了我一輩子的牽掛!

  又到了產檢的日子,我的兩位媽媽陪著我一起去醫院。現在五個月了,他們的心跳越來越有力量了,每當聽到這樣心跳聲,我也會決得自己頓時充滿了力量。


  “嬌嬌,你看,這應該是他們的小臉吧!”曹媽媽興奮的指著顯示器上兩個黑白的影子。


  醫生說,曹媽媽看的是對的,並且,看在曹媽媽的麵子上,醫生告訴我們,我懷的是一對龍鳳胎,一男一女。


  我又驚又喜,下意識想把這個消息告訴曹景墨時,才恍然醒悟,曹景墨已經與我天人永隔了。


  回到家,我隻好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爺爺,爺爺笑的好不開心。這是這幾天來,我第一次看到爺爺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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