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上門找事兒
捂著腦袋跟個落湯雞一樣淌著從荒山上流下來的水奔向雞圈,陳小凡剛衝到自家棚子前頭,滿礦渣地裏亂跑的雞竟然一隻不剩地老老實實地呆在雞籠子裏,連根雞毛都沒剩下。
“我的乖乖,誰這麽好給俺提前把雞崽子弄回去了?”陳小凡心裏一陣驚奇,頂著暴雨剛衝到窩棚門口,原本緊鎖著的窩棚門嘭的一下就開了。
“他娘的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啊!”陳老根沉著臉抓著傘把子對著陳小凡的腦袋就是一下,伸手一把把自個兒這不成器的小兔崽子拽進屋裏,一邊往陳小凡的腦袋上扔毛巾,一邊兒不滿地哼哼道:
“咋了?當了個驢求子蛋大的官兒這狗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這一圈的雞準備讓你老哥兒我養啊。”
“哪兒啊,俺這不是回來的晚嘛,村委有點兒事,有點兒事。”
陳小凡嘿嘿一笑,抓著老哥遞過來毛巾把自個兒的腦袋擦成了雞窩,剛準備伸手把身上濕透的短袖脫下來,這腳下竟然竄過來一條黑乎乎的大狗,撲上來衝著自己的腳底板就舔了起來。
“我天,這是個啥!”陳小凡感覺腳背一涼,抬腳一踹,直接把這大狗給踹到了一邊兒。
“汪汪汪!”被陳小凡一腳踹飛到了床頭,通體黝黑的大狗頓時不爽地衝著陳小凡咆哮了起來。
“大黑,給老子窩著!”
搬了個鐵籠子坐在窩棚裏,陳老根衝著床頭的大狗猛地一吼,那大狗頓時就老實了,委屈都衝著陳老根吐了吐舌頭,這才像個小綿羊一樣趴在床頭瞪著倆綠燦燦的眼珠子衝著陳小凡抗議似地呲牙咧嘴了一番。
“老哥,這狗兒哪來的?”陳小凡一看被自己踹飛的是條狗,眼神兒頓時一亮,看著抿著煙管兒一臉神秘的老哥笑道,“這狗是給俺弄的?”
“廢話,這他娘的山上鬧狼,老子把你一個人撇這兒能放心?去你東山嶺的老舅家拽了條狗過來……這狗挺猛的,咋見了你小子就主動舔腳底板了?”
“那說明俺倆有緣!這下子俺就不怕山上的狼狗子了。”陳小凡衝著老哥嘿嘿一笑,轉身抓起水缸板上放著的小刀,伸手往牆上掛著的風幹臘肉切了一刀,捏著一小塊肥滋滋的臘肉就扔到了大黑的眼前。
大黑一聞到肉味,嘴裏的哈喇子直接淌到了地上,謹慎地對著坐在門口的陳老根望了一眼,見這老主人沒拽棍子揍自個兒的打算,張嘴哼哧一口就把整塊臘肉吞到了嘴裏。
眼看著這老狗已經認了陳小凡這小東西,陳老根也沒再廢話,伸手磕掉了煙管頭上的雜碎煙,拍拍屁股抓著手邊的傘把子就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俺下山去了,這大黑就留給你做個伴兒,放雞的時候記得把他拴緊了。”
說完,陳老根留下一根拇指粗的尼龍繩就下了山。
送走了冒雨上山的陳老根,陳小凡感動之餘趕緊給大黑騰了個雞籠子,鋪了點兒碎布頭子拿了個雞盆給它做了個狗窩,緊跟著就打了個哈欠上了床。
昨晚上被鱉精折騰了一晚上,今個兒起來還跟兩個大美女嘿咻了一番,陳小凡鐵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隨便給自己熱了點兒麵湯分了大黑一半兒,隨後便大黑放在棚子下麵避雨的地方,給自己當起了保安。
有了大黑這條凶巴巴的大狗在,平日裏沒日沒夜亂叫喚的雞崽子們也跟著老實了不少,一個個像嚇破了膽的鵪鶉一樣縮在雞籠子裏,連個冒頭叫喚的都沒有。
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陳小凡第二天一大早愣是沒睜開眼,腦子裏麵全都是陳安娜楊蓧蓧水靈靈的身子,像一條條蛇一樣纏在自己的腰上。
美滋滋地扒開了陳安娜的褲頭,陳小凡正要伸手撩撥這騷媚子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大黑惡狠狠的咆哮聲。
“狼!”陳小凡神經過敏似地尖叫一聲,睜開眼睛連眼角的眼屎都來不及擦,光著腳丫子就跳到了地上,抓起掛在牆上的雞糞耙子就衝出了窩棚們。
“狗娘養的,你他娘的再叫俺一槍崩了你!”孫狗蛋的聲音陰狠狠地傳來,陳小凡出門一瞪眼,白燦燦的天濕漉漉的地,這哪兒有什麽狼狗子的身影。
倒是孫狗蛋這王八蛋像個土匪一樣抓著杆烏漆嘛黑的杆子槍,看起來就跟電影裏的偽軍一樣站在自家門口衝著狗窩裏的大黑直晃蕩。
“孫狗蛋,你幹啥!”陳小凡抓著雞糞耙子像個小八路一樣站在窩棚門口,盯著孫狗蛋那一身的彪子肉直咧嘴,“手上拿個燒火棍兒裝什麽裝。”
“燒火棍兒?你當老子沒事兒吃飽了撐的啊,告訴你,這可是鄉裏民兵連的真家夥,一槍下去崩死你!”
孫狗蛋一見陳小凡打屋裏出來了,臉上的戾氣不但沒散,反而更凶了。
“我說小凡啊,你這窩棚口啥時候多了這麽個畜生,打八丈遠就開始對著老子嚎啊嚎的,不是看你小子出來的快,俺剛才就一槍崩了它了!”
“你敢!崩了他老子讓你償命!”陳小凡一聽孫狗蛋手上抓的竟然是個真家夥,心裏孩他娘的真有點兒怕,可是這大黑可是老哥從東山嶺老遠給自己弄來作伴的,這才第一天就他娘的被人崩了,自個兒這村幹事以後還咋幹啊。
“呦嗬,你小子可以了,真覺得進了村委是個能耐人了是吧?”孫狗蛋一聽這話,冷笑一聲,抓著槍學著電影裏的樣子還真把後麵的大栓給拉響了。
“他娘的少廢話,來找俺幹啥。”陳小凡看著孫狗蛋裝腔作勢的樣子心裏就冷笑了起來,這混蛋可是看著何主任提拔自個兒的事兒的。
老子要是被你打了,那就是扇何主任的臉!
“幹啥,能幹啥,收錢唄。”孫狗蛋兒一聽陳小凡問起正事兒了,也不敢耽誤,衝著陳小凡一揮手笑道,“跟著老子去收錢!這可是裴書記親自開的口。”
“收錢?收啥錢?”
“當然是打狼的錢了,不然你還以為是給你小子收壓歲錢啊。”孫狗蛋聞言一撇嘴,也不想跟陳小凡解釋,扛起手上的長杆子就往土路上走。
“這錢昨天不是收完了嗎?”陳小凡站在窩棚下麵連挪腳的想法都沒有。
擱稻田村裏收錢,不是孫狗蛋這種混賬貨誰願意幹啊。
得罪人還不說還得被人指指點點,三兩句狗腿子那是輕的,要是遇上個軸貨兒說不定還得打一架呢。
“昨天?昨天……沒通知好唄,一開始裴支書覺得一家三十就夠了,哪知道民兵連打狗隊的人一來合計,娘希匹的,得一人三十!”
“操!這他娘的不是找事兒嘛。”陳小凡一聽這事兒,捂著腦袋頭都大了。
三十塊錢一戶大夥兒還不想交呢,這一人三十,那繈褓裏的娃娃算不算啊,外村嫁過來的姑娘算不算啊?
“找事兒,對!就是找事兒,你小子來不來吧,不來俺跟支書說一聲,就說這村幹事的活兒你不幹了,成不。”孫狗蛋一看陳小凡猶豫了,頓時冷笑了起來,“小子,想在村裏當幹部,沒點兒被人戳脊梁骨的覺悟可不成啊。”
“知道了,驢糞都塞不住你的嘴!俺去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