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晚笑的淒美,輕輕道:“是啊,不是她的錯,但也不是我的錯。”她的目光曼曼,從蕭珺玦身上轉回,“一切都是你的錯,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犯了錯。”
蕭珺玦不明她所言何意,隻見她從身上拿出那兩塊龍鳳玉佩。
榮晚深深的指印扣在上麵,再看向他,“既然王爺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那我投桃報李,也告訴你一件。”她把玉佩搖了搖,聲音拉長,慢悠悠道:“這對玉佩根本就不是我的,當初你認錯了人。你想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嗎?那我告訴你,它是榮昭的。”
心頭似是被一股滾熱的強力激蕩的洶湧澎湃,一個衝力將他整個人都晃的頭昏目眩。蕭珺玦瞳目倏地一縮,一把將兩塊玉佩奪了過去。他緊皺著眉,逼視榮晚,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無法抑製的顫抖,顫抖到他整個人心裏麵的東西都要蕩出來。
可是又那麽令人難以相信,他否認,“不可能,榮昭見過這塊玉,她如果認識一定會認出來的。”
榮晚輕笑,“這你應該問她,不過我想,她從小到大是金砌玉堆,在她手裏的珍寶太多,區區兩塊玉她怎麽會記得?”
“那你是怎麽得到鳳凰玉的?”蕭珺玦一雙眼睛釘在她的臉色,迫切的想要在她臉上看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偷的。”榮晚直言。
她娓娓道:“這玉佩是父親送給她的,價值非凡。我看見了真是既羨慕又嫉妒,就趁著沒人注意跑到她的棲梧樓偷走了。玉佩丟了,她鬧了好幾天,說是和一個小太監定了親,這是信物。我當時很害怕,怕被人發現是我偷的,但幸好沒人發現。榮昭也不過是哭鬧了幾日而已,父親為了哄她又送了她許多珍寶,而那個時候蕭瑾瑜又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有了新的禮物和玩伴,她哪還記得玉佩和小太監。”
“起初我也不敢佩戴,後來時間長了,我嚐試了一次,發現她並不注意,其他人也沒有發現,可能是因為我在榮侯府太不起眼,所以才沒有人認真的看過我。就這樣,我大起膽子來,但我也不敢總戴著,很多時候隻有不在侯府裏我才敢戴著。至於王爺那塊,我想她是因為那時太小,又時隔多年,記不得了,更記不得那個她所說和她定親的小太監了。”
榮晚問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王爺就是那個小太監吧。”
當蕭珺玦拿出玉佩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蕭珺玦以為她是當年的榮昭,他親近她,許諾娶她,都是因為這塊玉佩,因為榮昭。
愛恨就在一瞬間,她愛蕭珺玦,也恨他,但更恨榮昭。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若不是他們,她不會遍體鱗傷。
所以她要報複,她要毀了榮昭,把她毀成碎片,既報複了榮昭,也報複了蕭珺玦。
蕭珺玦聽完她這番話,心情複雜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喜悅從心頭擴散到四肢百骸中,連骨頭,血液都在抖動著歡愉,這對蕭珺玦來說實在是太過意外,意外的他像是做夢一般。
原來多年來那個心裏心心念念的小女孩竟然就是他的妻子。
但喜悅的心緒去的很快,自責懊悔襲上心頭,和尖針一樣刺在他心肉上。
他竟然認錯了人,他竟然沒有認出她,他應該認出她的。
多少次他看著榮昭都覺得似曾相識,甚至恍恍惚惚中他也有過將榮昭的臉和小女孩重合,但他從來就沒想過榮昭會是那個小女孩,從來沒有想過。
“你現在很後悔吧,後悔認錯了人,招惹了我。”看著蕭珺玦難以言痛的表情,榮晚幽然一笑,“我知道,落在你手裏我今天是不可能從這裏出去了。但我不怕死,一想到榮昭痛苦,想到你的痛苦,我死而無憾了。”
她又道:“你不是想知道榮昭在哪嗎?這個時候我不怕告訴你,那幾個人是住在城外三裏的左家村,帶頭的大家都叫他胖子賴,你去找一定能找到,我想榮昭應該是被他們帶那去了。”
蕭珺玦豁然睜眼,冷冰冰的目光瞄了一眼榮晚,轉身就離開,榮晚往前一爬,大喊道:“王爺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榮昭的下落嗎?”她的笑聲瘮人,“因為我要你親眼看著榮昭被人糟蹋的慘狀,我想定然是讓你終身難忘!哈哈哈······”
蕭珺玦腳步一停,背脊繃的筆直,緊緊握著玉佩,滿臉慍色。他閉閉眼,克製著想要馬上殺死她的心,卻因克製而全身顫抖。
“王爺,這個女人要怎麽處置?”夜鷹恨恨看榮晚一眼,真是巴不得王爺下命,他現在就剝了這個女人的皮。
“留著她的命,等王妃回來由王妃處置。”蕭珺玦道。
榮晚冷笑,“她還回來的了嗎?”
蕭珺玦一回頭,兩眼中散發著陰鷙的光芒,看著榮晚,:“那就真要謝謝你告訴本王這麽重要的事,本王肯定她會完好無損的回到本王身邊!”
榮晚驚悸不安,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怔怔的望著他。
蕭珺玦沒有說下去,抬腳就走了。
“你什麽意思!”榮晚在後麵喊道。
夜梟掃她一眼,道:“昨天有人在靈鷲山附近的長水河下遊發現幾具男人屍體,有人認出其中有一個也正好叫胖子賴,同樣是住在左家村,而且推算死亡時辰正好是王妃遇險的時候。既然你找的這幾個人死了,那麽王妃或許就安全了。”
心裏的一根弦崩裂斷了,榮晚直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們騙我!”
夜梟也不願再理她,給夜鷹一個眼神,“這裏交給你。”
夜鷹點點頭,再看向榮晚,眼神中散發著陣陣陰冷之色,徐徐一笑,瞄一眼兩邊的侍衛,道:“王爺說等王妃回來處置她,那就給她留口氣吧。”
這密室就像是與世外隔絕一般,無論裏麵有多大的動靜,外麵也聽不到。夜鷹坐著密室裏唯一一個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他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咒罵一句,“媽的,這女人真能叫,給我堵上她的嘴,讓爺清靜清靜。”
雖然從榮晚那得知劫持榮昭的那幾個人死了,但榮昭又會去哪?或是被人救了,還是落入壞人的手裏?蕭珺玦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依照那幾個人的死法,不可能是榮昭殺的人,那凶手殺了人之後又將榮昭帶去哪了?
“王爺,屬下從一個守衛在城門口的侍衛那裏聽說,王妃出事那天他看見晉王曾經出過城。”正在蕭珺玦百愁莫展之際,夜梟突然提到此事,之前他並沒有在意,但此時不得不深想,畢竟是有些湊巧。
蕭珺玦不及多想,“走,去晉王府。”
夜梟滯了滯,勸阻道:“王爺三思,搜查晉王府不是小事,起碼必須得到聖上的首準才可,不然我們根本進不去,而且這件事必然會得到朝中很多人不滿。”
“本王顧不了那麽多了,就是闖本王也要一探究竟。”哪怕是有一點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蕭珺玦拿起劍直奔著晉王府就去。
“楚王,你這是要幹什麽?難道我晉王府有人犯了法,需勞你大駕來搜查。你想搜查也可以,但是拿聖旨來,不然我晉王府的大門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阿豬阿狗都可以進的。”蕭瑾瑜在晉王府大門外,與蕭珺玦對峙著,盛氣淩人道。
蕭珺玦陰鷙鷙的眼神盯著蕭瑾瑜的麵容上,麵容冷峻,散著森冷的寒意,“沒聖旨,我就是要闖進去搜查。”
“你以為你是誰?”蕭瑾瑜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他從台階上走下來,與蕭珺玦對立而站,冷齒道:“我晉王府是你想闖就闖,想搜就搜的?你當我晉王府沒人嗎?”
“禁軍那裏逃了一個犯人,我們的人一路追到晉王殿下這裏犯人就消失了,現在很懷疑他偷跑進殿下的王府裏躲藏,犯人凶狠,很可能會危及晉王府裏人的安全,還請晉王殿下行個方便。”夜梟拱手道,他盡量把話說的漂亮一些。
蕭瑾瑜斜了眼他,再看著蕭珺玦,“是嗎?”他心裏清楚,蕭珺玦是想到他這來搜榮昭,他真是沒想到他能這麽快查過來。
蕭珺玦言簡意賅,道:“是。”
“好,我當你說的是真的,讓你進去搜。”出乎意料,本以為晉王會千擋萬阻,卻不想他倒是輕易就鬆了口。隻是他停頓了下,又道:“搜出來也就算了,若是搜不出來--”
“若是搜不出來,我自然會到聖上那裏請罪。”蕭珺玦道。
“好!”蕭瑾瑜不怕他搜,揮手讓兩旁的侍衛讓開,對蕭珺玦做了個請的姿勢,“請吧。”
待蕭珺玦領兵進去搜查,有人小步跑到蕭瑾瑜身邊,“王爺,莊子裏的人醒了。”
“醒了?”蕭瑾瑜一驚,他之所以這麽輕而易舉的讓蕭珺玦進去,就是看到莊子上的管家來了,他想著定是榮昭有什麽事,他不想耽誤時間,急著去莊子,這才同意蕭珺玦搜查。
“是,剛剛醒了一會兒。”莊子管家頓了下,道:“隻是,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