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娘娘此病不利子嗣
“朕餓了。”
蕭青蕤小心的覷著楊衍,陪著笑問:“那臣妾著人去催催禦膳房。”
“啪。”
手裏的筆差點折斷了,楊衍冷眼看著她裝傻。
“汪公公,陛下餓了,著禦膳房上點茶點。”蕭青蕤對守在殿外的汪錦說。
汪錦迷惑了,“陛下向來不在戌正後進食,娘娘是不是聽錯了?”
“我親耳聽到陛下說的,不會聽錯的。”蕭青蕤肯定的說。
不一會兒,禦膳房送來了十幾道熱氣騰騰的點心,香味撲鼻,果然專門侍候皇帝的禦膳房效率就是快,不是伺候她們的尚膳監能比的。
“陛下,臣妾給您布菜。”
楊衍暗沉沉的看著蕭青蕤忙活著,心頭的火越竄越高。
“朕的話你真的沒聽懂嗎?”
“陛下不是餓了嗎?”蕭青蕤溫婉淺笑著回。
“陛下,吃個蝦餃吧。”說著,夾了一隻晶瑩剔透的蝦餃放在了楊衍麵前的碟子上。
嘩啦,瓷器碎裂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一塊碎瓷濺到手背上,一道細細的血線,在白皙的手背上綻開,蕭青蕤垂眸看著,淡定的拿手指按上。
“可是這些點心不和陛下的胃口,臣妾這就讓他們撤下重做。”小腹處一抽一抽的痛,心煩意亂的厲害,蕭青蕤覺得她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了,楊衍到底在發什麽瘋?
看著那條血線,楊衍眼眸一縮,心頭盛怒,他都如此明示了,蕭氏還在和他裝傻,他對女人的耐心向來有限,最厭惡嬪妃恃寵而驕!
殿外候著的汪錦,聽著裏麵摔杯打盤的聲音,眼皮一顫一顫的,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當初皇上還是不得寵的皇子時,他就跟著侍候了,自認對皇上的脾氣了解幾分。
蕭婕妤怎麽又犯了糊塗?
他們這位萬歲爺,性子最是霸道強硬,從來隻有旁人察言觀色,小心翼翼,投其所好的份,哪裏容得下旁人對他使性子?
就連逝去的江皇後,汪錦歎了口氣,江皇後的命.……真是不好,跟著萬歲爺吃盡了苦頭,為了陛下的龍椅,江家滿門男丁幾乎都死在了漠北,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陛下坐穩了江山,卻又帶著皇子一道去了黃泉。
汪錦忍不住唏噓了兩聲,卻又訕笑自己,“再怎麽紅顏薄命,江皇後都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哪裏輪得到你一個沒根之人歎息!”
更何況,江皇後雖然逝去了,也將陛下的心帶走了大半,宮裏後位空懸,連和她的名字諧音的“淑妃”都空置著,江皇後也算是值了。
裏麵又一陣動靜,汪錦正掐算著合適的時間進去,還沒想好,耳邊突然響起蕭婕妤的聲音:“汪公公,裏麵瓷片碎了一地,著人清理幹淨,別……傷到陛下。”
“娘娘哎,萬歲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又.……?”汪錦對蕭婕妤印象挺好,便小聲提點著:“你看闔宮嬪妃,不管在自個宮裏什麽脾氣,在陛下麵前有幾個敢使小性子的,使了的,都冷宮待著呢。”
他見蕭婕妤站著不說話,急聲又說:“娘娘,你和長樂公主交好,奴才說句僭越的話,當初先皇後在時,陛下對她是何等恩寵,後宮嬪妃們就是個擺設,連陛下的麵都見不到。可是先皇後可從不曾侍寵生驕,賢良淑德的名聲,連外朝都欽佩的。她在陛下麵前,更不曾拗著性子,從來都是春風化雨。”
“如今的德妃娘娘倒是有幾分先皇後的氣度。”
小腹又一陣絞痛,伴著這陣絞痛的更是竄遍全身的冰寒,蕭青蕤晃了晃,指甲掐著掌心勉力忍住,“公公的好意我心領了,或許是我愚鈍,實在不知道陛下為何發怒。”
“娘娘真是不知道?”汪錦歎氣,“娘娘先是使人送了一大桶的山楂桂花茶,陛下一口都沒喝。接著陛下去了重華宮,見著了娘娘送給長樂公主的精致點心,可是乾清宮這邊卻沒有收到。在長樂公主出天花之前,娘娘可都是先送到乾清宮的,如今.……娘娘還要說不知道嗎?”
蕭青蕤恍然大悟,原來楊衍是和她置氣嗎?
“可是當初我送到乾清宮的東西,陛下幾乎不動一下.……”
“娘娘!陛下要不要和娘娘送不送這是兩碼事!”
蕭青蕤苦笑,好霸道的性子。
裏麵傳來一聲爆喝,汪錦臨走前又囑咐了一句,“娘娘有今日的地位,不容易,可要好自為之。”
蕭青蕤看著還在打著旋的明黃色簾子,想要聽汪錦的提點,進去請罪,可是小腹處的劇痛,讓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蕭婕妤,隨奴才走吧,陛下宣了韋麗嬪。”
長長的巷道上,兩頂軟轎不期而遇,韋麗嬪挑起車簾,露出一張容光煥發的俏臉,對著蕭青蕤含笑頷首。
……
鹹福宮門口。
“娘娘,您的手怎麽這麽涼!”半夏驚呼一聲。
蕭青蕤麵色白的紙一樣,捂著小腹,身子痛得半彎著,“半夏,取我的印,去宣太醫。”
半夏急忙吩咐人拿著令牌、寶印等物去宣值守的太醫,待將自家主兒扶到床上,直蓋了兩床被子,主兒還在喊著冷。
“娘娘,奴婢已經著人燒熱水了,先喝口熱茶暖暖身。”
小腹的墜痛,痛遍全身,喝下一杯熱水,隻覺那裏一股熱流湧出,蕭青蕤向下摸了一把,“血。”
半夏先是驚惶的叫,突然醒悟過來,“主兒,您來癸水了!”
半夏這才想起,她都服侍主兒四個多月了,主兒從來沒有來過癸水,她之前也沒在意,現在想一想,這太不正常了。
“半夏,再倒杯熱水,好冷。”小腹處的冰寒,冷到了骨子裏,仿似將血液都凝成了冰,蕭青蕤冷得牙齒都在打顫。
她以前明明沒有這個毛病的,隻是偶爾的酸疼,什麽都不影響的,這次怎麽這麽疼,這麽冷。
“主兒,太醫來了。”
蕭青蕤昏昏沉沉的躺著,隔著帳子,伸出手腕,手腕上墊了帕子,太醫三指診脈。
“太醫,怎麽樣?”半夏焦聲問。
診脈的太醫,臉色越來越凝重,“娘娘這是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