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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刀再偏一分就是直接死亡,醫師跟金鑲胤說,能不能脫離危險就看今夜會不會醒來。醒來情況會好很多,如果不能醒來隻能宣布搶救無效,他會再次陷入長時間昏迷狀態,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從傷口的位置、大小、深淺可以判定是他殺,房間淩亂的跡象也驗證著這樣的情況。


  把邵平揚送進醫院,金鑲胤就回到了案發現場-邵平揚家中客廳,從進門開始他就小心推敲取證,各種跡象表明


  邵平揚在當時是無力反抗的。


  四季車行被端,四方警局被市民直接點名批評,第一次輕微振動時就有人陸續報了警。警察到了現場,什麽可疑之處也沒發現,就放鬆了警惕。於是有了第二次的強烈振動,周圍鄰居自發組織了一個四人小隊,進去發現了倉庫裏堆積如山的單車跟摩托車。已經有一部分傾斜在地,另一部分搖搖欲墜,看這情景該是支撐堆積單車跟摩托車的木板年成久了,不堪重負。


  警察來了,得出了跟他們差不多的結論,為了防止第三次振動,他們把堆積如山的單車跟摩托車從年成久遠的木板上搬到旁邊的空地上。


  一輛單車的重量無足輕重,再加上一輛摩托車也不會造成困擾,這麽大一片空地,足以承受被解壓下來的所有單車跟摩托車。


  夏芸天早就猜想到他們會直接把貨物卸載到這片空地上,空地下麵提前掩埋著承重炸彈,一旦搬空地下存貨,地麵的重量將會直接影響到下麵的承重炸彈。


  四季車行負責看守的人臨時鬧肚子,沒有找到藥就去了隔壁店裏,尋思著找些緩解的藥,等下班再去看醫師。他走出車行,就聽到一聲巨響。巨響是從車行裏傳來的,他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剛轉身就看到騰龍而起的火焰。爆炸聲一聲比一聲響亮,嚇得他軟了雙腿跌坐在地上。


  轟隆一聲接著一聲,四季車行消失在一片濃煙火海中。


  孫雨邂還來不及哭,就被緊接而來的消息氣暈過去,孫集時按了好幾次人中都被把他從昏迷中拉醒。隻好吩咐外麵的人不許進去打擾,他在一旁伺候著,等待孫雨邂醒來。


  偌大的房間裏,孫雨邂安靜的躺在床上,他隻占用了床的三分之一,餘下的三分之二裏,放著黎默生前最愛的一隻大熊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布娃娃。


  整個房間完全是按照黎默生前的喜好布置的,她喜歡的黑白分明的鋼琴一架;鍾愛的舞蹈服裝用兩排架子掛著;就是梳妝台也按照她原來的做了一個,上麵擺放著她常用的護膚霜化妝品;就是梳妝台下的圓凳也是她的最愛,隻是現在變成了孫雨邂的最愛。


  每次進到房間孫集時都有一種黎默還活著的感覺,她的東西還活著,帶著她的一顰一笑。


  孫雨邂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醒過來,一臉豬肝色還沒徹底褪去,眼瞼留下一滴清淚。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完全沒有勸慰的理由。


  “我們存放在四季車行的貨有多少?”孫雨邂問,他的聲音帶著孫集時很久不曾聽到過的後怕。


  四季車行是他最得意的倉庫,裏麵存放的東西少歸少,全部是極品中的極品。那些都是他多年收藏起來的,毀於一旦的消息還沒被接受,就傳來了常茴的事故,他一口氣沒上來,這才筆直的倒了過去。


  這筆賬他要算到誰的頭上?海界已經不能對他構成威脅,唯一對他構成威脅的就是鬼見愁,會不會是這些人想用這一招逼他交出解藥?想一想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海界存在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四季車行,是潛伏的太深還是壓根就不是他們做的?想想海界的綜合大廈默勵之天前腳剛沒,髒水潑在他身上還沒找出症結所在,就發生了四季車行和常茴的事。


  鬼見愁再厲害也是在深林隱居多年,知道四季車行並不奇怪,常茴是在近期完工的,他本人也是非常相信五六的技術,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發現。


  所有事湊到一處,他想到了一個人-歐嶸裴,會是他嗎?這個背後一再捅他刀子的人,會是這個長期合作的夥伴嗎?以前他不會有這種想法,現在不一樣了,黎默的哥哥在他的詭雋酒樓做事,他一向對下屬禮遇有加,幫著他為黎默報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讓人注意著歐嶸裴的一舉一動,這些人你親自挑選,必須是精英,絕不能被抓住把柄。一旦被發現,立刻擊斃。”培養那些人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排上用場,有價值的人才有繼續養著的理由。


  孫雨歇一開口他就知道該安排哪些人出去了,另外一件事他也必須確定一下:“魔音也需要安排人手嗎?畢竟那裏才是歐嶸裴的得意之作。”


  歐嶸裴現在是他們動不起的人了,孤寂是他勢力的起源,自從孤寂遭到滅頂之災,他就受到重創。一直以為可以憑借鬼見愁東山再起,沒想到這些人手握他的把柄,反而與他談起了條件。解藥在手天下我有的想法被最近他們的所作所為破壞,一再受到莫名的攻擊,他這是得罪誰了。


  歐嶸裴那裏隻能先監視著,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一旦對他的人構成威脅,絕不會留任何情麵的。他現在麵臨的是孤寂重組無望,四季車行多年的積累毀於一旦,連鬼見愁都不如從前那些忌憚他。組織對他已經沒什麽耐心,與他平起而坐的尚斂已經成功漂白,要不是忌憚他手中還有傅六叔夫婦、五哥、沈七跟文三,隻怕這位置早就叫尚斂獨占鼇頭了。


  “派去跟蹤夏芸天的人怎麽說,她最近有什麽動態?”歐嶸裴是懷疑對象,夏芸天同樣脫不了幹係,她前腳出事後腳他的地盤就受到攻擊,這未免太巧合了。


  “自從出了車禍就一直住在魅惑重生,昏迷了兩天兩夜,我們的人對她下過藥,她的反應和普通人的反應一樣,沒什麽特別之處。還有一點我要跟二爺說一聲,我瞞著您去調查了那天的事,那天是魔音內部實踐,欺負人的那幾個正好做了犧牲品。她媽媽是魔音的院長,打著實踐的旗號為她的孩子出氣也是說的過去的。與其把時間消耗在這些沒用的人身上,還不如把這些人手抽回來,重新規劃一下。您看,幾位當家的都在,他們的手藝也在,孤寂還有不少人活著,他們就是現成的孤寂。”畢竟這些人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心裏有什麽想法一眼就能看出,合適的就繼續留著,不合適的調整一下方式繼續留著。能掌握著他們的過去,自然能掌握著他們的未來。


  為了防止那些人跑出去對他的名聲構成威脅,多數人是他下令毒殺的,孫集時不知道不奇怪,那些死裏逃生的人難道會不知道嗎?他的人統共就那麽多,全部是孤寂培養出來的,手法方式一致,能猜不出來嗎?


  能找到他的這些人,無一不是恐懼死亡,沒有解藥他們就要承受百蟻蝕骨之痛,等白骨被蛀蝕一空,他們麵臨的將是死亡。在死亡麵前他們選擇了暫時妥協,向他妥協,用卑微的方式換取自己活下去。


  不說別人,單是第五真,就對他徹底失望了。


  他原想著沒了孤寂不打緊,他還有黎默,還有鬼見愁。第五真腿腳不便很長一段時間,他是沒有請任何人為她治療的,能為一個卑賤的下人搞成這個地步,他打心眼裏是看不起的。


  她瘸著一條腿不說,五六還躺在床上,需要食物她就出去給人看病,賺取微薄的錢,然後用這些換取食物和醫藥用品。要讓人們相信一個瘸子能治好自己,實在是一件很難得事,願意讓她試針的人幾乎都沒有。好在她堅持每天去同一個地方,混了個眼熟,有人生了重病搶救無效但還沒有立即死亡,願意讓她試試。


  她的工具非常簡單,就是一排金針,和一些大家不太熟悉的藥粉。金針刺入,再施以藥粉,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大家在不遠處等著看熱鬧,把人救好了他們就去宣傳她的醫術,若是無能為力他們也隻能相信這個一直說自己醫術如何如何好的跛腳女人,不過是騙子。


  第五真也在等,從她把到這個人的脈,就一直在賭,這個人要是在她治療的過程中就去世了怎麽辦?她既要穩住這個人的命,又要讓他的病消退下去。正常的醫藥已經不能抵擋他身體的腐蝕,她隻能用非正常手段,比如她金針刺穴後,在金針周圍密集的藥粉,那些都有劇毒。好在它們被倒出瓶子後是無色無味的,才能順利的進行。現在她也在等,等一個奇跡,等一個可以把她和五六拉出深坑的奇跡。


  被她救助的是一位男士,四十來歲,因為中毒過深宣布解救無效,於中午十二點請家人另行他法。人還沒去世,醫院已經表示沒救了,醫院能這麽做,家人哪裏能行。他的父母在醫院的走廊上聽人提起了自詡醫術頗高的跛腳女醫師,包治疑難雜症,急急忙忙把人送了過來。


  能救活最好,就是真得無能為力他們也隻能認了。


  “他怎麽口吐白沫了?”人群中傳來聲音。


  第五真注意著他的嘴角,果然緩緩流出了白色泡沫,泡沫越來越多,他的父母就要拿了紙巾替他拭擦。


  “你們現在不要碰到他,這是正常反應。”她說,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裏懸著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隻要他把這些有害的液體全部吐出來,減緩死亡還是有機會的。


  病人的父母聽她這麽一說,拿著紙巾的手收了回去,能讓兒子好的話,他們都是會照辦的。


  瞧,又開始吐紅色液體了是怎麽回事?


  什麽紅色液體?那不是血嗎?

  他的父母一聽都吐血了,這可了不得,趕緊把視線投遞到第五真身上,第五真像個沒事人一樣,叫他們保持原樣。


  開什麽玩笑,真要讓他們拿了紙巾去拭擦吐出來的東西,紙巾還不得腐蝕掉。看到被腐蝕掉的紙巾,就很難相信她說的話了,在木易,有一句話還是很流行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她沒有說話,病人的父母也不敢貿然行動,隻好不停的在吐出紅色液體的兒子和第五真之間來回望著,生怕錯開他們兩人的任何一個表情。


  周圍的人繼續看著熱鬧,這樣的稀奇事他們是沒見過的。一邊看著不算,還要一邊討論,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討論著討論著就能討論出答案一樣。


  病人吐完紅色液體後,又開始吐起白色泡沫。這次時間很短,不等病人的父母看向她,她已經往病人身上撒了一層淡藍色粉末。那些粉末在遇到病人吐出的液體後,紛紛融合在一起,很快就揮發掉了。看著病人身上再沒有任何液體,嘴裏也不再往外吐白色泡沫,第五真這才告訴家長說可以替他清理下儀容,不然病人醒來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是要嚇到的。


  自從把這個病人從死亡的道路上拉回來她的生意就好了不少,隨著她治好的人數遞增,她的腿痊愈了,五六的傷勢也痊愈了。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在木易打下基礎,孫雨歇跟喝了蜜似得,看著她的表情就跟看著搖錢樹差不多。在得知她的身體不能在短時間內為其押運貨物,他的心情就低落了很多,看她也多了一層霧霾。不能親自幫她押運,退一步來講能帶著一些人為他組裝機械也是不錯的,偏偏這門手藝第五真沒有教給他人的打算,這就讓他很不爽了。一連兩年對她不聞不問,就是後麵她主動請纓也沒再給過她機會,就這麽散養著。


  最新組裝的一批機械非要用到她的組裝方法,這才有了讓她親自押送貨物一說,誰知她太聰明看穿了他的計劃,還把他剛接回來的沈七給暴露了。


  要不是跟著她,沈七是絕不能這麽快暴露出來的,所以潛意識裏把這個錯誤歸結到了她身上,才有了後麵的五六上位。一開始他隻是打算利用五六來鎮壓她,沒想到五六辦事幹淨利索,還有他沒想到的本事。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就是聞名四方警局的縱毒自殘案。


  清醒後她一定會聽到外界的傳聞,那是她特有的手筆,沒人可以模仿到十分,她隻要到現場一看就知道了。


  她對他的不滿,從她阻止沈七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了。


  要不是礙於解藥,他想她是早就要叛變了。


  孫集時聽他這麽一說,後背生出一陣涼意。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當初一心把這些人培養出來的孫雨歇,早就起了殺意。這些人是他一個一個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品,在歲月的洗滌中沉澱成他想要的模樣,為什麽他突然有了毀滅這些人的心思。連從小精心培訓的人他都能下得去手,有朝一日也會對他用同樣的手段嗎?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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