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荒誕的男女
狗男女戴文章和劉美麗給我的條件不錯,當個領班,或者去廣告公司做學徒,對於我這樣一個在大城市裏掙紮的小螞蟻,無疑是件好事,而且我會得到他們的照顧。
但蔣小雨在市,她離我很遠,但也很近,如果我不找她,絕對會見不著她,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這一點,我對自己多少還是了解的。
我不自殺了,但要忘記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於是我決定回家。
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發現,原來將近三年沒有回家的我,依然是一無所有,衣服不到十件,這還得算上褲頭,真是一個廢物,我想起了我離家出走時父親的話。
除了這些東西,唯一讓我覺得自己在南方存在過的,是蔣小雨在我們分開前一夜折出的三百六十五顆星星,還有那張我偷了蔣小雨不讓我看的大頭貼的翻版,隻是現在看它的時候,感覺不到甜蜜,而是傷心。
但我並沒有打算把它們丟掉,我如果連它們都丟了,那就等於是丟了我在南方的所有的記憶,我決定帶著它們,跟我破碎的心在一起,提醒我,這個世界很現實,美好在狗血電影裏才有。
看著這兩件東西,我想蔣小雨,我看照片的時候,她似乎在我的眼前,那麽清晰可愛,可我不看照片的時候,她的樣子馬上就模糊了。
走吧,走吧,這裏沒什麽留戀了,有的隻是傷心。
於是我走了,火車過了西安的時候,我的心情平靜了很多,看著越來越多的丘陵,黃土和大山,我忽然覺得我有些想家,想那個我討厭,也討厭我的老頭子。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想我的酒鬼父親,可現在我想了,不是因為他老了,而是因為他現在是我唯一的牽掛。
想一個你不喜歡的人,可還管著你的人,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我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對老頭子交待這幾年的生活,為什麽三年了還是個窮鬼,還是一事無成。
可是想了一路,還是沒想出轍來,也許父親罵的對,我就是個廢物,一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廢物。
車到站了,到了生我養我的那片土地,不美麗,但很荒誕的寧縣,一個與它的名字完全不相符的,回漢雜居,異常混亂的小地方。
在南方生活了三年,我有些不習慣這裏的人了,他們總是很大聲的說話,三兩句就是髒字,動不動就動手。
出了車站,我買了包中華和一瓶可樂。
王胖子曾經罵盧城的小青年,他說:“盧城的人就是好麵子,明明身上隻有五十塊錢,回家的路費都沒有,還要買包中華煙抽,兩字,裝。”
我當時覺得王胖子罵的很有道理,年輕人裝多不好。可現在我成了王胖子罵的那種人,我在裝。
我這麽多年沒回家了,我身上的錢隻有一千多,而這一千多塊錢,還是在異常狗血的情況下,用最不要臉的方式賺來的,一直抽五塊錢黃山的我還買了包中華,我這麽做,我還討厭自己這麽做,我就是這麽個矛盾的怪物。
三年沒見老頭子了,也沒跟老頭子聯係,現在我有些緊張了,因為我已經感愛到老頭子見到我時的憤怒情緒了。
我背著離家出走時背的雙肩包,出了車站,站在車站門口抽著煙,等車。
“你媽逼呀,勾引別人的男人,你是不是覺得很爽啊,你個賤人,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我勾引就怎麽了,看你長的那樣,要是你好,我勾引的到嗎?”
兩個二十來歲,穿著時尚,很漂亮的女孩在吵架,滿嘴的髒話,一群人在圍觀看戲,場麵很有意思。
兩個女孩的中間,一個穿著紅色無領中山裝,理著寸發的年輕人一臉的怪笑,說說這個,勸勸那個,挺像個得罪不起主子的小太監。
這男的我認識,他叫江雄,在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上初三,一個出了名的混混,初三那年就把人家一個小姑娘騙回了家給奸了的狠貨。
出了社會就更不得了了,聽跟著他混的同學說,城裏凡是長的漂亮的女孩子,大部分都被這家夥睡過,這話我當然不信,但看眼前的情況,這家夥睡過的女人不下二十個,因為這兩女的在為他爭風吃醋。
他長的不帥,說老實話,還不如我,他也不是很有錢,老爸不過是建築隊的一個會計,可他那來這麽大的魅力,我想不明白。
我在初三的時候,問過一個跟著江雄混的同學,他說江雄主要是下邊的東西太大,女人喜歡。
可我不太相信,我覺得還有別的原因,至於是什麽,我想不通。
兩個女孩吵架是因為江雄這混蛋太花心,可這荒誕的罵架中,竟然沒有一個女孩清醒的意識到這一點,還都在指責對方,她們到底得多愛這位姓江的混蛋?
“姓江的這家夥,真他媽的是個天才,我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吊的男人。”
“這兩女的就是兩腦殘傻逼,江雄也就騙這種女的。”
我身邊的人在議論江雄和女人,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了句:“罵多沒勁啊,打多過癮啊,為什麽不打,打死一個少一個,反正腦袋殘了對社會不好,破壞和諧。”
我損完後,看了眼一臉驚訝看著我的兩個青年,走到了路口去等車,我等了好一會,才等到一輛出租車,上車我奇跡般的看到了江雄,先前跟兩個女人糾纏的男人。
“兄弟,去哪啊,看我幹什麽,我臉上長刺了?”
江雄不解地問著正在用不解地眼神看他的我。
“剛剛在車站,怎麽回事?”
我是個不太愛打聽別人事的人,可是這件事,太讓我不明白了,我太好奇發生了什麽。
“兩個傻逼女人,為老子爭風吃醋罷,真不知道我怎麽這麽倒黴,這大好天的竟然撞車了,有火沒,媽的,拉的我都出汗了。”
江雄丟了支煙給了,自己把一支叼嘴上,無所謂地說著。我為他點了煙,隨後給自己點上。
“陽光小區。”我說,對江雄怎麽解決的,我沒興趣了,這麽荒誕的事情,解決的方法一定會很狗血。
“好來。”江雄發動了車。
江雄一邊抽煙,一邊炫耀地對我講著他的風花雪月,這家夥十句話有八句帶髒字,不是說吊就是說逼,要不就是如何玩女人,他說的繪聲繪色,我一直以為濤子是個色魔,但現在看來,濤子不過是個不上道的九流貨色,我眼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人才。
他講的細節,我不能寫,會被河蟹,但聽著確實很有一套。
對女人,江雄的理論是:隻要騙上床,弄舒服了,她就是你的了,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了。
我聽不明白江雄的話,我感覺他就像一頭配種的牲口,可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牲口,對於我這種對性隻停留在理論階段的人來說。
我說她是個牲口,不是誇張,因為他睡過的女人太多了,什麽電信公司的員工,飯店的服務員,別人的老婆,他兄弟的女朋友,他女朋友的妹妹,這些我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我感覺他比古代的皇帝還牲口。
“有意思嗎?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就為了滿足你下邊那東西的需要,你覺不覺得你像個配種的。”我說。
江雄是個混混,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點都不怕這個人。
他嘿嘿地笑著,聳了聳肩膀道:
“我需要,她們也需要,她們有時候比我更需要,我在為她們服務。”
“你講的好有道理,你能當博士了。”我說。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我的諷刺,還是不在乎,他嘿嘿地笑著:“你是處的吧,你不懂。什麽愛情,感覺基礎之類的破玩意,都是那些傻比讀書人,和你這種一看就知道不混社會的人想的東西。
老子從來不想,牲口又怎麽樣,活著瀟灑就好了,老子年輕的時候真愛有過了,知足了。”
他才二十四五歲,可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五十二三歲。
“你吹牛的本事挺大,按你說的,你在大街上拉一女的就能睡,那女人太賤了吧。”我說。
他是個牲口,我離開縣城時就有聽過,但他說的話我不信,因為太不要臉,太無恥,太畜生了。
當然,這是我那時候的想法,當我也經曆了牲口的生活,我就覺得江雄說的沒錯了,這個世界就是這麽荒謬。
“吹牛,你不信是吧,好,我給你看我是不是吹的,有本事你今天坐我的車逛兩小時,我要是不把大街上拉一個女的睡了,我叫你爺成不。”他說。
“好啊,別說兩小時,一天都成,如果你能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女的,把他睡了,我以後見你就喊雄爺,如果不行,你叫我爺。”我說。
“你完了,你看著吧,我這個爺當定了。”
江雄一臉自信地笑著說,一個出租司機,在大街上拉一女的,說幾句話,就把人給睡了,這不是電影,我沒看電影,我在東部水庫的狗血事件,我不相信還能連續發生,所以我不信。
可是我輸了,因為這個爛貨人沒幾分鍾把車停在了我住的小區的門口,對一個女孩招了招手,那女孩上了車,一上車就跟江雄吻在了一起。
他們在吻,吻的很投入,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不但如此,將雄的手放進了女人的衣服裏……
我驚訝,不是眼前的場景太熱血,而是這貨太厲害了。
在驚訝的同時我也很生氣,因為這兩二貨當我不存在,他們玩著他們的不要臉。
大概有一分鍾,江雄放開了女孩,回頭看著我說:“我操,你都翹起來了呀,太沒出息了吧,叫爺。”
我又不是公公,不翹才怪,我坐了起來,彎著腰,對江雄伸了個大拇指,叫了聲:“雄爺。”
“現在知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了吧?”江雄得瑟地笑著對我說。
“走了,我姐姐還等著呢,今天可要好好玩玩,要不把你朋友也帶上。”女的對我眨巴著眼,把手放在了江雄的兩腿中間……
這種眼神我太了解了,誘惑勾引。
“啊,天地良心,我這是到那裏了,在日本嗎?”
我誇張地說著,拎著我的包,下了車,向我純潔的世界走去,接受即將來臨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