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們在,小兩口子似乎有些不自在,於是我把關傑,拉到了一邊,我們抽煙,商量著去道歉的事,等著天亮。
沒一會大嘴跑了過來,問關傑:“傑哥,你認識不認識附近的黑賓館,我想睡一會。”
“他媽的,再有一個小時就有車了,你還睡,睡毛啊。”
“不是睡覺,我想那個,現在做那種事,又緊張又刺激的,幫幫忙了,送佛送到西。”大嘴說。
“你是不是有病,你神經病啊,都他媽的闖了這麽大的禍了,跑不掉人家都能弄死你,給關傑惹下這麽大的麻煩,你還有心思想著跟女的上床,你怎麽不去死啊!腦殘。”
這個世界的荒誕我是見識過的,老公公睡媳婦,小姨子勾引姐夫,可那些隻是聽說,眼巴前這真實的荒誕。還真讓我有點接受不了,我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對著大嘴的臉就是一拳頭。
我跟大嘴還不是兄弟,我們認識不到十個小時,朋友也算不上,惹上這麽大的事,他還能想著上床,我不生氣就沒道理了。
“哥哥,你幹嗎?不幫忙就算了,為什麽打我啊?”
大嘴看著我,傻呼呼的樣子,但並沒有生氣。
“我是讓你頭腦清醒點,你個弱智,你不覺得你特別的荒唐嗎?你能正常點嗎?王八蛋。”我說。
“算了算了,這種不知死活的人,別跟他說這些沒用的,我們走了。”關傑拉開了我,對大嘴說:“你自生自滅吧,你個混蛋,你真該死,你最好被人砍成兩段。”
我們離開,我們不理大嘴了,這樣的人物,理的時間越長麻煩越多。
我一直想弄明白我身邊出現在怪物一樣的人,發生的荒唐的事,可我一直沒有弄明白,後來我學會了讓自己不要那麽糾結,有事我想不明白的時候,我就會對自己說:
存在既是合理,這就是這個世界,發生什麽都不要去奇怪,因為人有時候比畜生更不可理喻。
回到住的地方,我跟關傑去買了菜,早市的菜新鮮,還便宜,買好了菜,我們又把曉雯送去了她小姨家裏,到現在,我跟關傑曉雯,不止是蒙著我爸,還蒙著小姨,在他們的眼中,我和曉雯,大概是情侶了,真不知道他們知道了真相會是什麽樣的臉色。
曉雯上樓後,關傑對我說:
“哥,別生氣了,就當是行了善了,大嘴其實人很不錯,就是有時候,太色了點。”
“其實我也不是生氣,我隻是覺得,像他這樣的不著調,在社會上怎麽混的下去,而且還帶著一個女孩子,他倒是無所謂,不過那女孩我看著不錯,糟蹋了。”
我說,這是真心話,我對那女孩有點同情,因為我看的出來,大嘴不是真心喜歡女孩,他隻是玩。
“哥,你就別操這心了,像這種人,活的才叫自在,你沒發現嗎?那女孩看大嘴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鑽進大嘴的身體裏。就我覺得,其實他們還是蠻配的,說不定大嘴因為這個女孩會改變,變成一個好人。”
“倒也是,發生這麽大的事,被家人抓著了,書不讀了,跟著一個小痞子亡命天涯,也不知道是傻,還是真愛。”
我說,忽然有些羨慕大嘴了,她有一個人那麽愛他的人,願意跟他私奔。
“哥,你心思太重了,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其實大可不必擔心,順其自然,這世界上的事情,很多就沒道理,你沒發現最有道理的東西,從不同的角度看是沒道理的嗎?我看我們還是擔心一下接下來的事吧。”
關傑說,我在想人生,想社會,想人性,我始終覺得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不對,我在想它應該怎樣才是正確的,這個問題陪了我半生,可是我還是沒弄懂,不是這個世界不對,而是我不對,因為我不對,所以我覺得世界有錯。
像父親說的,我不停的給自己下套,把自己網進去,撥都撥不出來。
馬明義雖然是個人物,可這事,他不敢張揚,誰會把自己侄女跟人私奔了的事說出去,丟人現眼。再者說了,小姨和父親也都在城裏認識人,要真鬧起來,我還不是很怕他。
但這事不能不管,順其自然,馬明義既然沒找人揍大嘴,自然會相辦法對付我們,再者說,我下手打的那小夥,現在八成在醫院,就算不在,腦袋也得縫上幾針。
“要不燒烤攤停幾天,我找幾個兄弟,打聽一下情況在說。”關傑打斷了我的分析問我。
“不,燒烤要幹,今天中午我們去道歉,乘著人多的時候,那時候他姓馬的不敢多說什麽?”我說。
燒烤剛剛做的有點起色,我還想著開燒烤店呢,現在說什麽都不能打退堂鼓,我有時候,還是蠻硬氣的。
我讓關傑買了兩瓶好酒,又買了一條煙,中午的時候,我們去了馬明義的店裏。
馬明義的酒店起了個大酒店的名字,但店並不大,大廳裏擺著幾張八仙桌,吃飯的人不少,不過都是吃麵的,一個矮的,一米五左右的女人在吧台前跟服務員說著什麽。
我把酒和煙放在了吧台上,問女人:
“你好,馬老板在嗎?”
“你們找他什麽事?”女人抬頭,這女人個頭小,但氣場不小,雙眼炯炯有神,是那種社會閱曆不淺的人才有的目光。
“大嘴的事,我想跟他說說,我是大嘴的哥。”
我說,在這個女人麵前,我有些緊張,不過我裝作很大方的樣子。
“噢,是大嘴的事啊,你們等一下。”女人冷冷地說著,進了後堂。
沒一會,馬明義就走了出來,他順手把圍巾和廚師帽子丟在了冰箱上,森著眼睛,打量著我問道:
“你就是大嘴的哥哥,大嘴人呢?”
大嘴告訴我們,馬明義被他老婆稱為全城最醜的男人,這點還真沒錯,戴著眼睛,留著寸發,沒有下吧,小鼻子小嘴,臉特別黑,佝僂著腰,脖子很長,向前伸著,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鴨子。
他看人的時候,眼睛向上翻著,讓眼鏡沒了作用,給人一種很奇特,很不爽的感覺,有點像古代電視裏的老財主。
“大嘴人我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裏?”我說,大嘴在那裏,我不想知道,是死是活我已經不關心了,做為一個跟他沒關係的人,我覺得我做的已經夠了。
“不知道大嘴人你跑來做什麽?”馬明義冷冷地問。
“給你道歉,昨天打架,下手重了,把你的手下可能打傷了,所以來道歉。”
我把聲音放大了些對馬明義說。
我們選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正是客人用餐的時間,用意就是不想跟馬明義發生衝突,做生意的人,自然會以生意為主,料定馬明義不敢這時候跟我們爭吵,或者動粗。
我的預料沒有錯,馬明義看了眼大廳裏的客人,冷冷地對我說:
“我們到樓上談。”
二樓最裏邊的一間包廂裏,馬明義坐在了主坐上,點了支煙,把煙盒丟在桌子上,身子向後仰著,對我們說:
“說吧,這事怎麽解決?”
“是這樣的,大嘴呢是我弟弟,昨晚我不知道他是跟你的人衝突了,所以動了手,下手有點重,花了多少錢的醫療費我出,就當這事沒發生,你看怎麽樣?”我說,把之前預設好的話說了出來。
這事我們有理,他們一群人打三個,我們也傷了。
可這個社會,有時候,理很難行的通,要不然的話,人們就不拚死了希望家裏出個官,掙大錢了,實力有時候比理重要,馬明義比我們有實力,所以理在他的手上。
“大嘴和燕子在哪裏?你們告訴我,這事我就當沒發生,要不然的話,你那燒烤攤就別擺了,擺一次我砸一次。”
馬明義冷冷地望著我們,他沒在開玩笑,砸一個燒烤攤對他來說是件很容易的事。
“大嘴我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燕子是誰?到底怎麽回事,昨天打完了架,大嘴隻告訴我,他得罪了你就跑了,別的事並沒有跟我說。”
我說謊,我也隻能說謊,要真說出了實情,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這麽說大嘴和燕子在哪裏,你們一點都不知道?”馬明義問。
我和關傑同時點頭,他們私奔我們當然知道,可現在在那裏鬼曉得,就算現在知道他們在那,我們也不可能說。
“你們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你的弟弟幹下了好事,跑了,你說你不知道,把大嘴找回來,這事過去,要不然的話你們自己看著辦?”
馬明義冷冰冰地語氣對我們說。
“怕你呀,來啊,你種就來啊,你是個開店的,我們不過是個擺攤的,除非你弄死我們。”
大嘴跑了,大嘴就是沒跑我們也不會交給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也就多餘了,關傑丟下了一句,我們轉身出了酒店。
要說怕,還真不至於,有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要說一點不怕,自然是假話,我們麵對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是在城裏有自己產業,又混過的人物。
找老頭子和小姨解決是最好的方法,可這次我跟關傑的意見很統一,死扛,因為做生意的,不可能不遇到問題,這是一件,往後肯定還有,我們不可能一直靠大人。
再說了,老頭子也五十歲了,我不想讓他對人低聲下氣,這關係到我在老頭子麵前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