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老朋友
一切太順利了，順利的我覺得我之前的生活像是一個夢，好多年前做的一場不真切的夢，當我把葉靈擁入懷裏，感受著她帶給我的柔情的時候，我越發覺得我的從前很縹緲。
那是過完春節的一個晚上，我照倒工作到十點多，然後跟葉靈一起對街對麵的燒烤店吃了點東西，喝了點酒，這才回到住的地方，我們準備用來結婚的房子。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現狀，不急不慢，每天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我的通常一樣，和葉靈一起洗了澡，在床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沉沉睡去。那幾年我總是很有精力，就算每天晚上跟葉靈糾纏，也從來沒有一點累的感覺。
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濤子王容還有雨和王胖子，夢到了我的過去，夢到了我在理發店裏工作時，他們青澀的樣子，和我損人時的嘴臉。
當我醒來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種想法，想去我工作過的，拚打過的，初戀過的地方走走，再看一眼我記憶中最深的青春，我對葉靈說：
“靈，我想去我工作過的盧城去看看，昨晚我夢到了那些一起工作過的人。”
葉靈抱著我，和夜裏睡時一模一樣的姿勢，她想了想對我說：“你是該出去走走了，你都一年多沒有出門了，我給你放半個月的假。”
葉靈同意我走，還送我到車站，買了路上給我吃的東西，我們在一起後，很少分開，這次要算長的了，她拉著我的手，不舍地對我說：“在外邊要注意胃，不要吃生冷的東西，不要看對美女就不眨眼，不要不想我……”
我點頭，心裏感覺暖暖的，我對自己說，這個女人真好，我要跟她天荒地老。
盧城離葉縣不遠，同屬一個縣，幾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那幾年，我們國家的發展變化很快，任何一個地方，要是兩年不見的話，都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盧城屬於革命老區，出過不少抗戰英雄，那時候中央有個大領導也正好是盧城的，因此盧城的發展可想而知，有好多地方我都不認識了，以前的郊區變成了城區，城區到處都是高樓。
五年的時間，不算長，可在高速發展的時代，就不短了，以前王胖子開的理發店的那條街道，再也沒有了它原來的樣子，街道兩邊是高樓和店麵，街道兩邊的大樹也是鬱鬱蔥蔥，道路拓寬了原來的一倍。
城市發生了變化，倒是好事，讓我不覺得那麽傷感，隻是蔣小雨曾經住過的林業局的房子還在，更破舊了一些，似乎還有人住。看著那屋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感覺那一切似乎像假的，似乎像不存在過。
我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幾年前住在葉靈屋子旁邊的女人，女人依然在玩電腦，她認出了我，對我笑了笑說：“好幾年不見了，你們還好嗎？”
“還好，還好。”我說。
看著那女人，她說的我們是我和雨，她皺紋多起來的臉，讓我想到了一句話：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隨後我逛了公園，去了很多地方，很犯賤的去了我和雨曾經去過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個我不願意承認的問題，我依然有些想雨，我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罪惡感，覺得自己不忠於葉靈，於是我離開了那裏。
我買了瓶可以，邊走邊喝，打量著以前工作過的街道，試圖找到以前認識的人，在街道盡頭，位置比較偏的地方，看到了一家名為濤子理發店的招牌。
我進店便看到了濤子，濤子正在幫一個女人剪發，而她的身後，一邊女人似乎剛染過發，正在烘幹。濤子發了福，也胖了，挺著小肚子，不過打扮依然很有藝術味，頭發染著黃色，爆炸的像個雞窩，穿著也很時尚幹淨，小西服，休閑黃皮鞋。
看到我後，高興地罵道：“艸，多少年不見了，知道來看師傅了。”
“你這麽帥的人，我怎麽能忘記呢？”我笑著說。
我坐在張空著的能旋轉的椅子上，打量著濤子的店，店不大，二十個平方左右的樣子，兩個理發位，理發椅子背對著的牆上，掛著一張超大了，上百女人發型的圖片，圖片的旁邊是一個架子，架子上擺著各種染法劑和護理頭發的用品。
吧台上看書的女人給我倒了杯茶，隨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看起了書。
我跟濤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他的近況，喝著女人給我倒的茶水。後來我知道，那個看書的女人是濤子離婚後又找的老婆。
我上了九年學，沒交下一個朋友，在寧縣倒是交了些朋友，但真正算的上朋友的，仔細一想還真沒幾個，都是利益關係，熱血青春過去了，人就變勢利了。所以濤子算是我唯一的好友，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我的師傅，更多是因為這人的脾氣很對我的味口。
濤子為人也確實有一套，跟他相處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
當師傅的時候沒架子，如今當了老板也不裝逼。等那個染好了頭發的女人走後，濤子讓她老婆關了店門，就們去了飯店，老朋友見麵，喝一場是少不了的。
濤子滄桑了，卻更有男人味了，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麽多了，不過幽默勁還在，時不時的能引的我笑一陣子，不過有時候的笑是我故意配合的，我已經不像幾年前那麽笑點低了，對他的低穀笑話，不像少年時那麽感興趣了。
我們到了一家不大，但環境很不錯的小飯店，點了幾個菜，一邊吃一邊聊著，濤子告訴了我一些他的事情。
王胖子的理發店不開之後，我離開了盧城，去了市，到處打工，而後雨跟別的男人好上，我回了寧縣，做了混混，後來又去上學，如今有了葉靈，曲曲折折的經曆了不少事。
而濤子的經曆也不少，王胖子的店關門的時候，他嫖妓被抓，被他之前的老婆撈出來，後來他跟他老婆鬧離婚這事我是知道的。但後來的事我就不知了，濤子告訴我，他的孩子判給了女方。
濤子原來的那個女人家裏條件不錯，社會關係也不錯，我見過，人長的也很好，不過我怎麽也沒想到，她會做的那麽絕，他們一起買的房子，女人也找了關係，請了律師，給農村出來打拚的濤子來了個淨身出戶。
事業和愛情的打擊，讓濤子一蹶不振，後來濤子就迷上了賭錢。本來賺的就不多，一賭就欠了三十來萬，天天被人追債，活的不如狗，濤子時常有自殺的想法，但最終沒有勇氣去死，於是後來他就遇到了他初中的同學，雷萍。
雷萍說起自己的事情時，笑的很開，看的出來，她是真心喜歡濤子的。
雷萍告訴我，她是濤子的初中同學，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濤子，她還告訴我，濤子上學的時候很帥，很迷人。我想也是，濤子那麽風趣的人，確實招女孩喜歡。
雷萍人長的很一般，跟濤子之前的老婆比，差了一大截，人比較內像，話很少，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不過人看上去不錯，很憨厚樸實，屬於過日子的女人。
濤子是落難了，被雷萍幫助才跟雷萍在一起的，他愛不愛雷萍我不好說，但要說不是生活的變故，以濤子的眼光是絕對不會看上雷萍的，這個我敢打賭。
濤子說：“要不是我遇到他，今天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別說的那麽慘，現在不是很好嗎？都開店了。”我跟濤子碰了杯。
理發店是兩年開的，是雷萍存的錢開的，兩口子生意做的還成，這兩年還掉了一些錢，但還差很多，不過濤子說他不怕，隻要兩個人好好過，就能還上，隻是眼下他生活的很緊張。
我問濤子：“要不要我給你借點。”
“你有嗎？借啊，有多少借多少？”
“靠，你太戀了，借就算了，我給你三萬，不用還。”
我說著從包裏拿了身上僅有了三萬元給濤子，三萬元對我來說不是什麽大數，但我也隻能出這麽多，我成家了，也得顧家不是，那些年輕時的義氣我是沒有了。
“我等的就是你這話，等我發財了就還，雙倍都行，如果不發財，還你個毛。”濤子說著收起了錢，他倒是真不客氣，雷萍不輕不重地埋怨了濤子幾句，隨後對我說了好幾個謝謝。
“謝謝什麽呀，他是我師傅，當補學費好了。”我說，隨後我罵濤子：“能遇到這麽好的老婆，你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好好珍惜，以後別亂來了。”
“那還敢啊。”
濤子是在我最困難，沒有出路的時候幫過我的人，人在患難的時候，得來的友誼，總是珍貴的，三萬不多，不過我的良心倒是安了。
我的生活條件比他們要好很多，生意也做的大些，於是我付了飯錢，叫他們一起去唱哥，我當學徒的那些日子裏，濤子時不時帶我去，我是沒少欠他的人情，而且濤子喜歡唱歌，唱的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