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後悔了
有一天,那女孩貼模的時候,不小心用鑷子撞壞了一個鍵,組長對他發了火。在電子廠幹活就是這樣,特別是紀律嚴格一點的,那些小領導,隻要你犯上一點錯,就往死裏罵,絲毫不給一點麵子。
而且女孩的組長確實不是個東西,滿嘴的髒話,那女孩給她罵哭了,我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我對那組長說:“不就一個鍵嗎,你他媽的,別嘴裏不幹不淨的成不。”
我是外線的,也是個普工,這樣罵一個組長,是會被開除的,可是我不在乎,反正我來工作的目的是為了女人,又不是為了錢和當個什麽科長之類的。
凡是當領導的都護著領導,為了他們可憐的一點權利,我的組長是個女的,一個凶巴巴,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對我說:
“許斌,把你的活幹好,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被我揍過的帶線的男孩急忙拉開了組長,大概是說我是那種惹不起的人吧,那組長不但沒聽帶線的話,反而對帶線的說:“混混就了不起啊,這是工廠,不是他家。”
我聽這話自然是受不了了,可我總不能跟一個女的記較,於是我低頭幹活,生自己的氣。
我低頭幹活已經沒用了,因為我惹了對麵線的組長,一個當兵出身,很痞的家夥,他拍了拍我眼前的產線,對我說:“唉,你叫許斌是吧,外的混的噢,是不是感覺自己很吊。”
“不啊,沒你吊啊,當個組長以為自己他媽的是玉皇大帝一樣。”我抬頭也盯著他。
他的眼神裏有了怯色,畢竟我是混過社會的,真正混過的,不過他的麵子沒有讓他認輸,他用指頭指頭我叫道:“你有種,信不信我現在就開除了你。”
在上千人的廠房裏幹活,空氣不好,又很壓抑,人的心情就變得很煩躁,加上我本來就想惹事,一聽他這話,我當下就抓起了一塊治具,向他的臉上砸了過去,那是一塊鋁做的,很厚的,有四個槽子,可以固定主板,以方便幹活的治具。
我這一下就把他的臉砸破了,那小子捂著流血的臉對我吼著,我就看著他,我不說話,這時候廠房裏的幾個大領導把我叫了過去,跟我談話,我把事情說了一遍,不用說,我是要被開除了,開除了不要緊,隻是可惜了我還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我在更衣間換了衣服,交了進出車間的卡,在廠房外的吸煙室抽煙,一支煙還沒有吸完,我就聽到有人對我喊:“許斌,你出來一下。”
我出去一看,是那個女孩,她也換了衣服,一身灰色的特步運動服,她穿工服的時候,看不出身材,但穿這衣服的時候,才顯示了出來,很有彈性的感覺。她背著一個單肩包,紅著臉看著我,把長發撥到了耳後。
“怎麽了?你怎麽也出來了?”我問。
“還能怎麽的,我也不幹了罷,反正沒什麽意思,再換個廠好了。”
“也是,這破廠有什麽好幹了,走,我請你吃飯去。”我說。
我們到了後街,在一家工人們看來還不錯的餐館吃了飯,跟她聊天,我知道她姓於,至於她說的別的,我現在真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一件事,我一邊吃飯,一邊想著如何跟她開房上床,她那富有彈性的身材,真是迷死我了。
吃完飯後,我們在街道上亂逛,我跟她開著無聊的玩笑,她看上了一件裙子,說自己很喜歡,工廠小妹的收入不高,都不喜歡花錢,這是機會,我什麽話也沒說,讓她試,她對我說:“不試了,買不起。”
我認真地看著她,對她說:“雖然我們以後可能不見麵了,但我特別喜歡你,說真的,給你送件禮物,是我的榮幸。”
其實我心裏想說的是,隻要你能陪我上床,一條裙子算個屁呀。
她這才裝作很勉強的接受了,隨後她帶著我去河邊玩,她的年齡和氣質,並不適合純情,但她作出的樣子很純情,為了占一個女人的便宜,男人是什麽甜言密語都說的出來了。
在我一通炮彈的轟炸下,終於答應我去看電影,就在去電影院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個女孩,一個讓我一下子動了心的女孩,那女孩個頭有一米七,穿著一件黑色蕾絲裙,黃色的大波浪卷發,背著一個畫夾,在向工廠的方向走。
我說不好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我對好不容易騙到手,十拿九穩晚上可以開房的女孩說:“對不起,我忽然間覺得不想看電影了。”
“為什麽?”
“因為我對你之前說的話都是假的,我並不喜歡你,我隻是想跟你上床而已。”我說,我坦白的說出來,竟然沒有一點覺得後悔。
女孩氣壞了,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對我說:“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你這麽生氣是愛上我了嗎?如果你愛上我了,就再來不巴掌,算我對不起你。”我不生氣,因為我欺騙了人家的感情。
女孩咬了咬牙,最終沒有打我,她轉身離開,我看到她擦眼淚的動作,但我並沒有覺得對不起她,相反,我覺得她應當謝謝我,因為她被一個色魔放棄了。
我追上了那個背著畫夾的女孩,對她說:“美女,你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那女的笑著搖了搖頭,看了眼被我氣走的女孩說:“你叫許斌是吧,你還真夠直接的。”
那女笑在笑,但眼神特別嫵媚,無論如何,給人一種風月場上混的女人的感覺。
“我是不想害她,因為我看到了你,我喜歡上了你,就這麽簡單,給我你的名字,讓我請你吃一頓飯,怎麽樣?我知道你們這些玩藝術的人,明白什麽叫一見鍾情。”
我看著他,我很認真,跟無數的女人打過交道,我知道對女孩子使用那種眼神最合適。
“很會演戲,可以當演員了,不過這年頭,這麽直接的男人不多見,給你個麵子,晚上請我吃飯,我叫高芳。”高芳說,隨後給了我電話號碼。
“真的假的。”我說。
“唉,你不是說,你知道我們這些玩藝術的嗎?那你晚上試試就知道了,現在我要去畫畫,晚上見。”她說。
我不能確定高芳說的是真的假的,但我還是在晚上的時候,撥了她的電話,她果然接了,晚上我們在一家酒吧見的麵,高芳化了妝,看上去比白天嫵媚了很多,她的那雙眼睛真能勾人的魂,有一張非常難得的小嘴,看著就讓人想親。
那些玩藝術的女人大都抽煙,有情人,她們活的比較自由,這是我在書裏看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我跟高芳聊天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她初三的時候,就開始談朋友,到現在談了六七個,第一個男的要上她,套子還是她去買的,而最近的一個是幾天前分手的,她來上海是來實習的,在一家廣告公司做設計,這兩天請假出來玩。
我們喝了些酒,聽她聊她的畫畫,但我聽的出來,她很現實,並沒有想過在繪畫方麵有什麽成就,她的生活沒有一點計劃,這倒是好,活的自由。
當天晚上我們就睡在了一起,在一家不錯的賓館裏,但跟她在一起做那種事,有種像對著一具屍體一樣,那感覺真不好,我有些後悔了,氣質有時候是騙人的,睡著後,我做了個噩夢,我夢到了葉靈。
她欣賞地看著我跟高芳抱在一起,問我:“許斌,你有意思嗎?你這樣下去?”
然後我就嚇醒了,醒來後,一身的汗,那一個瞬間,我開始害怕了,我大口的喘著氣,回想著自己在上海的生活,我覺得自己徹底的完了,我有種想哭的衝動,我想葉靈,特別特別想。
高芳睜開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我,問我:“你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做了個夢。”
“噢,我剛才也做了個夢。”
“什麽夢?”我問她。
“我夢到我前男友和前前男友,我跟我前前男友分手後,認識了我前男友,在火車上,我認識他才兩天,我為了報複我前前男友,跟他睡了,現在我又跟他分手了,因為他知道了真相。
對不起,說實話,我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會無所謂吧,跟你睡一起,我是想報複他,可是被你弄的時候,我覺得我沒有報複到她,反而是在害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怎麽了?”她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是這樣啊,別哭了,你報複成功了。”我說,我點了支煙,看著窗外的黃浦江,我問自己,這是我要的生活嗎?我在幹什麽?我這樣對的起誰?我忽然想起老頭子曾經對我說的一段話,他說:一個男人可以墜落,但一定不要一直墜落下去,那就跟豬狗沒什麽區別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老頭子正在暗處盯著我一樣。
女孩哭了一會對我說:“許斌,要不在來一次吧,我前男友的小弟弟特別大,弄的我好痛,你的正好。”
“滾,你他媽的不過是個婊子,你賣還賺幾個錢呢!”我罵了句,隨後我出了賓館。
到底是我玩了這些女人,還是這些女人玩了我,我已經說不好了。
上海的大街比白天還要擁擠和繁華,我走在人群中,我有種哭的衝動,我回想著我跟這些沒有感情的女人的生活,我後悔了。